“呃……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季琳惊讶的问。
“刚刚。”严冰河微微的抽了一下嘴角。“你的手机响了很久。”
“是吗?”拿着毛巾,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擦拭湿发。
手机又响起,充满愉悦奋发的进行曲再度环绕整个房间。
季琳不打算接,任它响着。
严冰河看着她。
手机响了好久,停了,又响。
见她没有任何动作,严冰河开口问:“你还是不接吗?”
依照手机的来电模式,她可以推论一定是吴振华打来的,因为只要她不接,他就会一直打到她接为止。
“接吧!”严冰河拿起手机,走到她面前。“也许是很重要的电话。”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你最重要。季琳在心里补充。
“你不接怎么知道?”
他好像很坚持要她接,于是季琳拿过手机直接关机,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的沙发。
严冰河坐在床沿,与她相对。
“你想问什么吗?”季琳停止擦拭头发的动作。
严冰河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季琳从沙发站起来。
“我没有什么要问的,你不接自有你的道理。”
“你明明就满脸写着问号,怎么会没有什么要问的呢!”季琳皱着眉。
严冰河阴暗的神色与窗外的夜色连成一片,沉默未语。
这份僵持的沉闷令人感到不好受,季琳把毛巾丢到一旁,站在他面前。
她低头看着他。“你就是什么都不问,才会结婚前夕才知被背叛。”
严冰河严厉的抬起眼睛看她。“你说话一定要这么残忍吗?”
“对!这句话很残忍,但是我不要你用跟纯交往的态度跟我交往,当初,如果你早点发出你的疑问,也许你跟纯的事情就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季琳的双眼是夜色里最明亮的月,月是一把弯刀,她的眼睛泛着刺亮的刀芒。
“我不问是因为我信任。”严冰河轻轻的咬着牙。
“一味的信任就是逃避,没错,爱情需要信任,但是人心往往禁不起考验,连信用都会被侵蚀,我不要我们走上你跟纯的后尘,想问就问,我们是爱人,没什么不能问的!”季琳强硬的说。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他,不愿失去他!
“好!我就跟你说出我的疑问,”严冰河被她激怒了,站了起来,倾身逼近她。
她第一次看到他发怒的表憎,他的眼睛在瞬间降温,且降到冰点以下,她简直都要被他冻成霜。
“我想到乐园有只乌鸦提到你有一个黑道大哥的男朋友,我又想到纯有一阵子总是神神秘秘的讲手机,有一次我偷偷查看她手机里的已接听来电,有好多遍好多通都没有显示对方号码,就跟你刚才的手机荧幕一样,于是我在心里猜测是不是你那个流氓男朋友打来给你!”严冰河低低的咬牙切齿。“这就是我的疑问,这样你满意了吗?”
季琳眼里蓄满泪水,下唇不由自主地颤抖,然后她呜的一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他。
严冰河震住了,“你……”
“你居然会为我吃醋了!”季琳捧着他的脸庞,眼泪一颗一瞩的掉下来。“这是不是说,对你而言,我不仅仅是代替纯来陪伴你,是不是?是不是?”
原来……他是在吃醋啊!
嫉妒像只大黄蜂,毫无预警的突然叮了过来,一吃痛,他根本措手不及。
“也许是吧!”严冰河失落的说,在一刹那间,他掉到了什么地方?
爱情有两个寸步不离的朋友,就是占有欲跟嫉妒,而他有了其中一个。
“吴振华什么都不是!你看,我连他的手机都不接,就代表他在我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季琳踮着脚尖,啄吻他抿成一直线的嘴唇。“冰河,忘了吗,我还把最纯洁的身体给你了啊!如果我真的跟个黑道大哥有什么,我还会是处女吗?”
她真的纯洁吗?他真的是她第一个男人吗?现在的医学很发达,再造一个处女膜很简单……他真痛恨自己为何会生出这么卑劣又恶质的想法?
多疑——让他怀疑每一个人,让他不再信任亲密的人,这就是纯跟童翔飞联手给他的报复之一?
严冰河想起尹真在墓园说过的话,他害死纯,就要一辈子活在纯的阴影之下!
那两具长埋地下的灵魂是不是诅咒他一辈子也得不到真爱?
纯跟童翔飞活着的时候,他硬是要折散他们,现在他们俩是不是也诅咒他活着的时候得不到幸福?
季琳靠在他怀里满足的哭泣着,严冰河被动的抱着她,眼睛却在房间里面四处梭巡。
他觉得纯跟童翔飞躲在某处看他,他们正阴冷的注视他。
第七章
游轮上的深夜,微波荡漾,即使不睡,也昏昏飘然,严冰河的思绪比醺然的蝴蝶更醉,到处乱飞,到处乱撞。
他睡不着,而身旁的季琳已经甜蜜疲累的睡着。
严冰河坐在床上,抽过的烟蒂快满出烟灰缸,此时,他手里还夹着一根。
他转头看向沙发上的手机,它不再响是因为关机,如果开机呢?
严冰河捻熄最后一根烟,拉开棉被,小心的站起来,不吵醒她。
他走到沙发旁边,往后看了熟睡的季琳一眼后走出房外。
严冰河站在海风阵阵的甲板上,夜已经很深很深了,但是还是有零零星星的人影分布在暗淡的角落里。
他靠着栏杆,右手紧紧抓着手机。
他感觉到一波波的寒意袭来,那是夹带复仇与凄凉的寒意,爬在他的背脊,爬满他的全身。
严冰河按下开机键,但是开机需要密码,密码是…
他有三次机会,三次都猜错的话,这张通话的晶片卡就报销了。
颤抖的手指按下他自己的出生年月日,但是,密码错误。
他真的以为他对她来说是那么的重要吗?
严冰河微微发白了脸色,再试一次,这次,他按下季琳的出生年月日,又不是。
她哪有这么笨?用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当密码?那不是每个与她较亲近的朋友,都可以偷听她的手机、偷看她的简讯了?
他面无血色,犹豫的手指按下一组令他心碎的日子。
那是三年多前纯与童翔飞私奔的日子,也是他在沉沉的冷巷里为季琳打了一架的日子。
密码对了!
手机开了!
严冰河像是扳回一城的扬起嘴角,却笑得惨兮兮的。
一秒两秒过去了,手机没有叫。
一分两分过去了,手机还是没有叫。
他自嘲的扯扯嘴角,他应该相信季琳的。
正准备将手机关机,但就在这个时侯,进行曲有力的在黑夜里游走,手机奋扬的奏响。
他瞪着手机,心脏狂跳。
荧幕上同样没有显示号码,他的心不断往下落。
他眼里充满愤怒的抚模着冰冷的手机,滑过通话键,正要按下去的时侯,手机停了!
怒火从胸腔经过鼻腔不断喷出来,严冰河抓着手机,想把它丢到大海。
这时候,手机又响了!
真是个锲而不舍的人啊!
严冰河在瞬间按下通话键,手机那头果如猜测般传来男人的声音。
“季琳,你人在哪里?我已经知道你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了,就是常去你店里叫什么一半的来喝的男人对不对?不要否认,是妮娜告诉我的!”
严冰河冰冷的听着手机,没说话。
“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吗?季琳,我给你机会,离开那个男人,不然我会让他没手没脚!”
严冰河的脸比冬日的枯树更加死气沉沉,比墓冢林立的山头更加凄厉阴森,这里多了一个鬼,就是他!
“季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手机那头的吴振华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