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就少赚了一个大红包,不过我真的很同情那个男人,毕竟要面对你一辈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专程打手机给我,该不会是心有不甘,想探探我相亲的结果吧?”耿玉站在包厢外跟他讲话,不急着进去。
“我何必心有不甘?基于曾经不幸同班过三年的份上,我还是要恭喜你终于能在二十九岁的时候相亲成功,希望你在三十岁以前能顺利把自己推销出去。”
“耿誉,你不说话我不会把你当成死人。”他打手机来只是为了说这些无用话奚落她?
“耿玉,你把我当死人很久了。”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耿誉,你知道吗?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跟你说话很累,因为你总是话中有话。”她自认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不喜欢猜。
“不耽误你相亲了。”说完,他迳自挂掉手机。
“什么嘛!”耿玉握起粉拳,轻轻的敲了敲又开始有一丝混乱的脑袋瓜,然后推门而入。
男方已经来了,背对着她而坐,耿玉看到他正把手伸向后面,把手机放在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的口袋,他可能是趁她上厕所的时候来的吧!
雹玉拉了拉身上这袭套装,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眼熟,她一步步经过男人绕到她的座位,然后——
“耿誉?!”她大叫。
“你好,耿小姐。”耿誉的脸上净是笑意。
“怎么会是你?!”耿玉持续尖叫。“天呐!你是故意的!你跟媒人婆一起串通好的!”
“阿玉,你在干什么啦!”耿母面红耳赤的把女儿拉下坐好,然后凑到她耳边说:“你少给我丢脸了!人家耿誉对你多有心。”
“是啊!雹小姐,耿先生想追求你,可能又不好意思,所以拜托我来安排这次相亲。”媒人婆开始展露舌功。“耿小姐,你跟耿先生真有缘,耿先生说你们是同一所高中毕业,而且名字叫起来还都一样呢!”
“对啊!真的好巧!”耿母也跟着赞叹。
“妈,你少跟着凑热闹!”耿玉牵着母亲的手想离开。“我们走。”
“你给我乖乖的坐下!”耿母按着她的肩膀,不准她轻举妄动。“吃完这顿饭,你还要带耿先生到处逛逛。”
“可是……”耿玉用力的指着但笑不语的耿誉,“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
“阿玉!”耿母在桌子底下捏了她的大腿一把。“你想让人家笑我多不会教女儿是不是?”
“妈,他真的太……噢!”她那个“贼”字还没讲出来,耿母又暗地里用力的捏了她一下,耿玉疼得说不出话来。
“耿伯母,我这次是很有诚意来说这门亲事的,我猜媒人婆先替我们耿家提亲,下个礼拜我父母会从美国飞来,我会再带他们亲自拜访你跟耿伯父,那时候再正式下聘跟商谈一切结婚事宜。”
“谁说要然给你的!”事关重大,耿玉再痛也要出声。
雹母转过头未,眼露凶光的瞪着她,“你给我闭嘴!”然后在转过去面对耿誉的时候,马上就变上一张笑容可掬的脸庞。“这一切都好说,其实聘金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要真心对我们家阿玉好。”
他最擅长的本事是把她气得半死!雹玉想说,但是耿母凶狠的表情又不准她说。
“我一定会对她好的。”耿誉的声音很稳重,听起来挺能让人信赖的。“我希望耿伯母不要觉得太突兀,现在的年轻人好像都流行爱情长跑,可是一旦结婚又问题多多,其实以前人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反而更圆满更长久,你说对不对?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把耿玉嫁给我。”
“说的真是太有道理了!”媒人婆帮腔道,“现在的年轻人在结婚前都把爱情谈光了,结婚后就会产生很多摩擦,其实结婚以后再慢慢培养感倩,两人世界就会充满爱情的甜蜜,而且耿先生经济条件这么好,在美国的大公司当经理,一年收入是上亿的台币,耿小姐嫁过去不会吃苦,反而是享福。”
“对呀!能看到女儿享福就是做父母最大的心愿。”耿母点点头,很同意某人的话。“贫贱夫妻百事哀,夫妻吵架多半是为了‘钱’字,耿先生有这么优握的经济环境,我女儿是不会吃到苦的。”
“反而还能做少女乃女乃呢!”媒人婆再度补充,仿佛要嫁女儿的人是她。
“是呀!”
然后就听到两个欧巴桑的呵呵呵笑声。
雹玉半句话也不能说,她狠狠的盯着耿誉。
雹誉则跟两个欧巴桑聊得很投机,咕了一顿很偷快的午餐。
第九章
好不容易饭局结束,耿母硬是逼她带耿誉到台南四处玩玩,临走之前还警告她千万不能怠慢贵客,要是他传来任何抱怨的话,就不饶过她。
可是耿誉哪用得着她带路,他好像对台南这地方熟得很,先去赤莰搂,然后是孔庙,现在是到亿载金城。
“听说你是硕土。”耿誉双手插着口袋,边走边问她。“清问你是哪一所学校的硕土?”
雹玉停下脚步,斜偏着脸问他,“你就非要这样挖苦我才高兴吗?”
“投办法,习惯了,我们之间的对话好像都是这样,我挖苦你一句,你奚落我一句,其实这样也满有趣的。”他笑了笑。
雹玉因他的话想起过去的种种,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没错,我们两个好像都是这样讽刺来讽刺去的。”
“那你知不知道吵久了也是会有感情的?”耿誉微笑的凝视她的眼睛。
“是吗?”她抿住笑容,专注的望着他。“你可以给我一个解答吗?我很乱,我不想再猜,我要一个很有力、很清楚的答案。耿誉,”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专心的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刻,她发现他眼里包含很多东西。“你爱我吗?”
“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多?”耿誉沉稳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你爱我?!”耿玉睁大眼睛。
“我不晓得为什么你一直感觉不出来。”他耸耸肩。
“感觉得出来才有鬼!”她现在的心情不知道要说是气愤还是高兴。“你去了美国七年完全没有跟我联络,结果
同学会上的第一句话是——”耿玉大声吼出来,“你都没死,我多么敢先死!”
一群原先在青草地上的鸽子,此时全都被她的混世魔音给震了开去。
“你记得很清楚嘛!”耿誉还是淡淡的笑着。
“废话,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很清楚!”她这么生气,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他加深唇边的笑痕。“为什么把我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你很讨人厌。”她的眼睛溜溜转了一圈。
“就这样?”
“这样还不够吗?”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除了讨厌以外,还有别的原因?”
“没想过。”她又快又老实的说。
“对,因为你从来没认真想过,所以我刚才在手机里跟你说过了,你把我当死人很久了。”耿誉嘴边的笑纹不见了。
“有!后来……后来我想过了,我也有问你,可是你每一个回答都是否定的。”耿玉为自己反驳。
“耿玉,你是个很后知后觉的女人,高中三年加大学四年,我一直试图让你知道我的爱,结果呢?你还是一样没有半点反应,你知道吗?这真的让我很伤心。”耿誉终于在她面前表白自己赤果果的心。
“直到大学毕业后我决定放弃你了,我跟家人移民去美国,我希望有一段新生活,我想遇上一个不是那么迟顿的女人,我用同样七年的时间去适应一个个比你敏感的女人,我曾经短暂的忘记过你,但是,你还是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