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关裕基低沉的声音很有威严。
小男孩拿出一张相片递至他手中,“妈说你是我们的爸爸。”
混乱的情况慢慢出现导正的可能性。望着那张多年前的旧照,关裕基满脸诧异。“这是我和晨妍……”
“你也承认这是你和***照片啰!”小男孩很高兴自己没找错人。
“晨妍……是你们的妈妈?”关裕基如同被箝住呼吸。
“妈在医院,你能去看她吗?”小女孩开口说出来意。
“晨妍在医院?为什么?”又一个令他心惊的消息。
“外婆说妈咪不乖跑去淋雨,差点得了肺炎。妈已经昏迷两天了,我和妹怕妈一直不醒,跷了课来找你。爸去叫妈咪醒来好吗?”
※◆◆※◆◆※◆◆※◆◆※
不用谁来说明,徐晨妍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被孩子带来医院后,关裕基就一直守在徐晨妍的病床边。
睡梦中的她眉心紧锁,苍白的左颊还带着淡淡的掌印,足可证明当时他的力道下得多重。
教关裕基更加惊心的是她毫无血色的唇瓣;若非她的胸脯还有所起伏,他甚至会怀疑她是不是已离开人间。
两个小孩手脚利落地攀上他的腿,而后爬至病床上,“妈妈。”
必裕基大手一抓,一手一个快速地把孩子拎下来,但仍是吵醒了浅眠的徐晨妍。
她一直睡不安稳,脑中的刺痛一阵一阵的,她没办法沉睡。
被孩子的呼唤唤醒,她睁开双眼,有一阵子,世界仍是黑暗一片。
“晨妍?”关裕基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她的视线没有焦点,好像看不见。
“裕基?”徐晨妍抚着头望向声音来源,他的身影逐渐清晰。“你怎么会来?”她撑起身子倚在床头,有点不解孩子怎么也在身边。“你们没去上学?”
两个小孩躲在身后,关裕基只得出面,“他们担心你,跑到公司来找我。”
徐晨妍讶异万分,不晓得自己的孩子精明到此等地步,一想到孩子们在街上模索到关裕基的公司,她几乎吓去半条命。“怎么可以欺骗外公外婆?说要去上课,结果跑去找爸爸。”
两个小女圭女圭用英文低喃数句,聪明地躲在父亲身后,不肯出来挨骂。
被“晾”在一旁的关裕基有些不舒服,他一向是徐晨妍目光的唯一焦点,而今被两个孩子取代了主导的地位,这种感觉不好。
“妳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什么?”他瞪向她。
“我应该告诉你什么?”徐晨妍终于正视他。
“这个。”他指指腿边的小孩。
“你的孩子。”
“我不信。”他没忘记上回她污蔑自己父亲的事。
必裕基的回答伤了她。
“那你还问我?”头痛又发作了,徐晨妍开始落泪。
必裕基避开那张哭泣的容颜,他一向不能抗拒她的泪。“说实话。”
“我从没对你说过谎。”徐晨妍拉起棉被盖住脸,她不能让孩子看到她哭。
“爸不相信我们是你的孩子吗?”小女孩抬首望着父亲。
必裕基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
小男孩很不高兴父亲惹得母亲哭泣,“这儿是医院,爸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做DNA检查。”
必裕基吃惊地望着小孩,才几岁的孩子,居然连DNA都懂。
“妳平常是怎么教孩子的?”他忍不住问躲在棉被里的徐晨妍。
“他们自己爱看新闻,纽约什么怪事都有,有些事情他们懂得比我还多。”徐晨妍从棉被里丢出一句,心里很生气他侮辱孩子的血统。
“走吧。”男孩知晓母亲的心思,拉着父亲就往外走,“去做检查,我和妹只差几分钟出生,只要我和爸做检查就可以了吧?还是爸爸也要妹妹一起来?”
话是这么说,小女孩还是被留在病房内陪伴哭泣的母亲。
必裕基就这样被小男孩拖出病房,恰巧遇上前来巡房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认得徐晨妍的小孩,他问向关裕基,“您是徐小姐的亲人吗?”
“他是我爸爸。”小男孩快一步回话。
“呃,不知如何称呼?”主治医生显然有话要说。
“敝姓关。”关裕基冷着一张脸,没有仔细交代自己与徐晨妍的关系。
主治医生却显然误会了;“关先生,正巧有些关太太的事要跟你商量,借一步说话。”
DNA的检查暂时被放在一边,关裕基牵着儿子跟着主治医生走到会诊室。
“请问你对关太太的病情了解多少?”主治医生问着。
必裕基觑了儿子一眼,而后回答,“不是很多,只知道她淋了雨,受了风寒。”
主治医生怪异地瞪着他,“关太太的病情已经相当严重了,这点关先生没留意到吗?”
“什么病情?”关裕基只知道徐晨妍看起来比一般人不健康,苍白又虚弱。但那不是因为淋雨的关系吗?
主治医生没见过这么粗心的丈夫,“她的头。都到这地步了,她应该有时常头痛、视线不清之类的毛病。”
必裕基望向儿子,小男孩点点头,“妈咪常常会头痛,眼睛有时候也会看不见。”
“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有这毛病了吧?关先生不曾想过带夫人来做检查吗?”
被误解的关裕基实在无话可说,还是儿子回了话,“妈咪怕看医生太贵,一直都是买药吃的。”
主治医生这会儿真的看不起关裕基的为人,“这病不能拖的。”
“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关裕基受不了这种没头没脑的状况,没好气地问。
“恶性肿瘤,就在脑子里!”主治医生也火了。
“什么?!”父子俩同时低吼出声。
必裕基顾不得孩子,着急地问:“你说晨妍她……”
“如果早点发现,还有治愈的可能,但现在……”主治医生摊摊手,“一切得靠老天了。”
震惊的关裕基拒绝这个答案,他和徐晨妍分隔七年,而今重逢,她的生命竟已所剩无多?!
他不能忍受再次失去她!在这一刻,什么仇恨、怒气全部被抛弃,他只在乎她。
“有没有可能误诊?”
“不可能,关太太被送来的时候,虽在昏迷中,却常常喊着头痛,我们便顺便帮她做了检查,这才发现肿瘤已经压迫到视神经。关太太随时有失明的危险,甚至……”主治医生望着眼前这对父子,“请好好照顾关太太,尽量别让她情绪起伏太大,否则……”他摊摊手,未竟的话语明白宣示了情况的严重性。
※◆◆※◆◆※◆◆※◆◆※
深受打击的关裕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命运所开的残酷玩笑。他牵着儿子回到徐晨妍的病房,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她和女儿谈天。
“做完检查了吗?知道孩子的的确确是你的种了吧?”见到关裕基,徐晨妍气呼呼的说,没注意到父子俩的神色有些怪异。
“会痛吗?”关裕基坐在床沿,突然轻柔地握住她的手问。
徐晨妍一时不能理解他的转变,“痛什么?”
“头。妳的头常常会痛吗?”
“你怎么知道我会偏头痛?”
必裕基闭上眼,原来徐晨妍真的不知道自己患了重症,而他竟还那么粗暴地伤害她。
“裕基,你怎么了?”徐晨妍感觉气氛有异,有些担心地问向关裕基。
“告诉我一切吧。”他突然这么说,“关于我们分开后的一切,全部都告诉我吧。”他敛去伤痛,温柔的目光彷佛回到过往。
“你不是不信……”
“我信,只要是妳说的,我都相信。”要查证事实并不难,她都不怕他去检验DNA了,关于污蔑的部分,他自然可以回去质问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