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喜欢有人跟着我不放,后来发生了这种事,就更讨厌保镳了。”烙晴嗫嚅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后知后觉导致那人开枪,那……你会怎么样?”
这不等于砸了他的招牌?如果他的招牌没有保险,到时看她赔什么给人家!
“我会帮妳挡掉。”他的口气很认真。
“用什么挡?”难道他有什么法宝,所以成竹在胸?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停顿片刻。“我自己。”
“喝——”烙晴吓得倒抽一口气。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差一点就因为无知任性害死一条命哪!“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她举起三根手指,用力地朝天发女童军誓。
见状,江默痕微笑。
他身后的信息网太厉害,这些细微小事也都查得一清二楚。之所以从一开始就诱她说出当年始末,是因为知道这是她严重的心结。
与护卫之间的心结,足以崩盘整个任务,这是大忌,无论如何都要消除;所以他一直一点一滴在博取她的信任,以便让任务更臻圆满。
但是,烙晴能信任他,说出没有人亲耳听过的心结,他很高兴;无关任务、无关安危,纯粹因为她的信任而高兴。
他们之间,更进一步了。
“我希望妳记住一件事,无论如何我一定保护妳,这点毋庸置疑。”他坚定地承诺着,不单单是以“护卫”的身分,更以他自己为出发点。
那话中炽烈的保护欲,让烙晴闻之悦然。他会挺身保护她……这是不是也明白表示,他很珍视她?
自从狙击事件之后,烙晴与江默痕之间的最后一丝隔阂也消失了。
用过晚餐后,按照往例,小琤儿、烙海、荣伯都安坐在客厅里吃水果,边享受观赏美国情境喜剧的悠闲。
一吃饱饭就溜得不见人影的江默痕,这时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手里捧了一个坚固无比的瓦楞大纸箱,纸箱外也正经八百地印着静蓝色的英文字母,看起来就像是专职护卫专用的秘密武器。
“江大哥,这是什么?”琤儿吐掉果核,蹦蹦跳跳地凑上前。
虽然江大哥看来冷兮兮的,但她还是会穷尽毕生之力去接近他。
不是因为他帅,也不是因为他酷,而是她觊觎他的随身法宝。
江大哥带来许多设备,都是最先进的电子器材;她小琤儿就读信息系,是个响当当的高材生,在网络上又有个神秘的骇客代号,酷爱切入人家的数据库去看热闹,自然对这些科技新品很感兴趣喽。
“远红外线近端监视器。”江默痕回答她,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一丝忸怩。
有这种东东吗?琤儿偏着头想,江大哥的东西果然神奇奥妙,这名字连听都没听过呀!
“这是干么用的?”她的小脸上漾出求知的圣洁光辉。
罢好,她个儿娇小,江默痕捧着的纸箱就在她眼睛的高度位置;纸箱上有两个圆形小孔,她索性凑上前去,想偷瞄看看。
江默痕马上将纸箱往旁侧一移,身形快得可疑。
“改天再借妳研究,现在我赶着工作。”说毕,他连忙上楼,样子有点像在走私什么宝贝东东。
小琤儿真不服气,小声谴责。“小器,借看一下是会怎样?”
她鼻子嗅了嗅。奇怪,怎么有股甜食的香味?家里没有谁正在嚼巧克力糖啊!
她甩甩头,决定是自己闻错了。
“琤儿,过来这边坐。”烙海扬手招呼她。“别妨碍江先生办事。”
“哪是妨碍?不过是想跟他切磋一下而已嘛。”琤儿摇头晃脑。她的骇客功力可是有口皆碑的好啊!要是他肯让她插一脚,搞不好已经逮到坏人了。“话又说回来,那『远红外线近端监视器』,听起来就是一副笨重的样子,怎么他抱起来像是很轻?”是天生神力使然,还是怎么着?
“看!”烙海指着电视上的武侠片广告。“黄飞鸿不也举得起石狮?”
“唉,二哥,那是电视演来骗你的啦,其实那只石狮子是保丽龙雕的。”连这都不懂,好笨哪,二哥!小琤儿皱皱鼻子。
烙海莫测高深地笑着。“同理可证,不是吗?”
“证什么?”小琤儿一脸问号。“你是暗指,那个纸箱里也是保丽龙吗?江大哥带一块那么大的保丽龙做什么?”难道他是马盖先?她益发不解。
似乎知悉内情的烙海摇了摇头,真拿这个时而精明、时而迷糊的小妹没辙。
“大小姐跟江先生最近似乎走滴很近。”荣伯笑咪咪,雷公嗓大得吓人。“俺看江先生一表人材、又有魄力,压滴住大小姐,比起其它滴脓包男人实在好太多了!”
一直以来,他就像叶家四兄妹的父亲,看他们一个个出落得漂亮、潇洒,也跟一般的父母一样,为他们的婚姻大事着急。
“可是,大姊是个公主耶!”她又美丽又能干,在她小琤儿的心目中等于完美无瑕,可不是随便的臭男生就配得上的哦。
“江默痕未必不是尊贵的骑士。”烙海悠闲地说道。“琤儿,上网别老是搞些有的没的,偶尔也到一些有料的网站瞧瞧,像『全球护卫组织』就很不错。”
就是那个最具权威的保命组织?听说头头是个神秘的东方男子,谁也没有亲眼见过——话说回来,这么神秘兮兮,就是见过也没几个人认得嘛。
“再者,看人也不是看出身的,知道吗?”烙海用力敲了敲她的头。
哎哟,他们都误会啦,她不是嫌贫爱富,是怕大姊受委屈嘛。
“难道你们不觉得,江大哥看起来像一匹孤独的狼吗?”老是冷冷的,不大爱说话,大姊跟他送作堆,不闷死也变哑巴啦。
“你们这些满脑子罗曼蒂克的小少女,不就是最爱这样的男人?”烙海调侃地笑着,取笑少不更事的小妹妹。“不知道是哪个小妮子,上次抱着言情小说,大叫男人愈冷愈坏,她就愈爱哦?”
“我收回那句话,行不行啊?我会被他冷死。”琤儿缩了缩,想起自己几次攀谈,都差点被他冻成雪人的模样。
“他现在还像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时,一样的冷漠无情吗?”烙海故意问道。
“好像没有。”虽然很难得同他们聊上几句,但脸上凌厉的线条却已经柔化许多,尤其他在看着大姊的时候,目光总是温柔似水……
“喝!”琤儿瞪大了眼睛。“难道他喜欢大姊?”
荣伯回应以地一笑,烙海则模模她的头,末答半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默痕抱着那口大纸箱,并没有回到下榻的客房,反而踏入烙晴的书房。
“那是什么东西?”
沐浴饼后的烙晴,长发随意夹着,鼻梁上架着近视眼镜,整个人呈现出放松的姿态。她放下唐老鸭原子笔,好奇地观望江默痕小心翼翼的动作。
他平放纸箱的手劲很轻巧,像里面装了什么宝。
自从知道她的小小嗜好之后,他就三不五时带来可爱的小玩意儿,逗她开心;他甚至承诺,不会让任何人随意闯进她书房。
真好!这么一来,以前费心搜罗的卡通睡袍和拖鞋,就统统能派上用场了。
“过来看看。”江默痕卖了个关子,向来冷硬的脸部线条有一丝丝瞥扭。
烙晴蹦蹦跳跳地冲过来,脚上穿的是加菲猫室内鞋。她蹲在大纸箱旁,一脸期待地等着江默痕打开它。
“哇,黑森林蛋糕!”浓浓的巧克力香扑鼻而来,烙晴惊讶低呼。
原来一吃饱饭,他忙不迭地外出,就是去帮她张罗饭后甜点啊!还细心地用了个计算机专用纸箱装起来,以避免被其它人窥见她不得外扬的超级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