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下了个结论。“总之,你给我高高兴兴地活著,所有的人就都没病没痛、没烦没恼,天下也就太平了!”
这时,彤亚突然直起了身,以泛著邻邻波光的眼神凝视著他,别具幽情。
“所有的人里面……”她轻柔如风地低问。“包不包括你?”
听清楚了她的疑问,宋君澈一僵。
“你东拉西扯了一堆人,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你担不担心我?”彤亚那灵气逼人、黑白分明的秋瞳锁紧了他,让宋君澈有种无处遁逃的感觉。
“少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了,我们还得回办公……”宋君澈顾左右而言他。
“回答我。”彤亚柔如清波般地坚持著。“告诉我,其实最?我担心的人是你,对不对?”
她爱宋君澈粗犷中的柔情,就像在粗糙的砂砾中发现圆润珍珠的惊喜与愉悦;她爱细细品味他的醇厚与绵密,但是偶尔也想拉下这男人骄傲的面具,听他说一、两句薄表心意的爱语。
他对她明明是有心,否则不至于待她如此特别,让她一步步地逼退他的原则,在他称霸的领地、憩息的家园里任意而?。
“宋君澈。”她软软地娇吟著他的名。
“闭嘴,别吵!”宋君澈犹想挣扎。
他知道她在索求些什么,却不想给得太干脆。他还要仔细想一想,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允许彤亚在他的眼皮底下惬意地满场飞舞?他不是有戒之、慎之、远离之的三大避女原则吗??
什么还是被她溜进了他的警备线?
最重要的是,在她鲸吞蚕食他轻蔑女人的意志与决心时,他是百份之百知情的,那他又为什么会默许她的入侵,甚至觉得有趣、乐在其中;反而在她敛起光芒、无精打彩、再也不惹他蹦蹦跳的时候,觉得怅然若失,恨不能马上让她爬到他的头顶上撒野──只要那能让她重新开展笑谑的话?
为什么?
这个疑问如有万钧之势,捶在他发闷的心口上,凿出了令他惊心动魄的大胆猜测。
不!他绝不可能对她?生那种愚蠢可笑的感情……他望著眼前的彤亚,她的娇容多清妍,那似笑非笑的优雅神态让他一看就舒服、想紧紧搅入怀里,这种油然而生的愉悦感觉,让他斩钉截铁的否认渐渐动摇了,最后竟摧毁于无形……她总是这样,不知使了什么法术,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瓦解他的防线!
望著彤亚水盈盈而美丽多情的期待眼眸与那张微?、等待亲吻的樱桃小嘴,好半晌,宋君澈终于狠狠地抹了把脸,认栽了。
“算你高杆,我认了!”他一把将她塞回胸膛,绝对不让这个对他贪心的小女人目睹他说出天下第一臆话的蠢呆表情。
他凶悍地吼道,就算传情也不打算让她好过。“我是比谁都担心你没错,谁教我一时不察,居然对你动了真……”
就在此时,彤亚的手机突然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硬生生地打断宋君澈无可奈何的低吼。
两人同时一僵。
彤亚贴在宋君澈胸口的娇?蓦然蹙紧了眉。怎么会这么巧?就在宋君澈要吼出迷人至极的情话时,手机却响了。她实在不想让其他事破坏这份美好;可是,万一这通电话是那个人打来的呢?她万万不想放弃探得翡翠令牌的机会!
彤亚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宋君澈的铁臂蓦然松了。
“接电话啊!”宋君澈赌气地闷吼。这通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他要说出重点的时候来,弄得他现在话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彤亚听了他的话,愣愣地接起。
“江小姐,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杨金智的声音。“今天宋董方便跟我见面吗?”
听到他的声音,彤亚的心陡然一跳。期待已久的电话,令她心中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在瞬间消散。她敏感地看了宋君澈一眼,往一旁移去。
她避开的举动让宋君澈的注意力霎时提高到极点,他立即直觉到又是与那猥琐的臭男人有关。他悄悄地移近背对著他的彤亚,侧耳倾听。
“方便。”彤亚应著,忙不?地照著原先的构想提出要求。
“宋先生说,他想要亲眼看看那件物品,鉴别真?与价值,你能带出来参考一下吗?”
“好吧。”杨金智仿佛早就猜到她有此一说,快人快语地答应了。
见要求成功,彤亚也松了口气,随即又加紧叮咛道:“你一定要记得带哦。”
“没问题。”杨金智满口应承,说了个地址。“我们一个小时之后在那里的池塘边见面。”
彤亚喃声默念了一遍,才收了线。
她满脑子都是翡翠令牌的事,当她转过身,看到宋君澈的时候,不禁傻住了。
这下可好了,她该如何向他解释:她有不得已的理由,得从未完待续的爱情告白场面中一走了之?这么说,是在向他的骄傲与自负叫阵哪!
“有事?”宋君澈心情极差地冷哼。
“嗯。”彤亚头痛不已。
“你要先走?”他点出她不敢开口的话。
“嗯。”他为什么能料事如神?
“滚吧。”宋君澈赐她个不得不走的理由,直接赶她走。
知道他现在心情正差的彤亚懊恼地皱眉。她本来想开口安抚宋君澈,但转念一想,约定地点离这里正远,再拖延就要赶不及,于是她放弃了那个念头。
宋君澈眯著眼,目送彤亚姣好的背影离去,看她坐上一辆计程车,他随即驱车尾随在她身后,跟去一探究竟。
至于那被中断的爱情语言……彤亚与宋君澈都暂时无法分神去理。
一个小时后,彤亚依约赶到约定的地点,而杨金智早就在这里等著了。
看到彤亚一个人出现,杨金智浮现出冷森森的阴险笑容,心里已有个底。他将彤亚引到鱼塘边,故意问道:“宋董呢?
怎么没见到他?”
“他晚点会过来。”彤亚心不在焉地回掉他的疑问,整颗心只系在她此行的重点。“翡翠令牌呢?你带来了吗?”
她急切的询问,更落实了杨金智对她的猜疑。“当然是带来了。”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彤亚一心想诱引他拿出来献宝。
“那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用纸包起来,藏在夹克的暗袋里刚刚好。”
“可以先借我看看吗?”彤亚几乎是屏著气要求。
她要走的是一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险棋。这个混蛋当年是用强抢的卑鄙手段夺走她的翡翠令牌,她就要以同样的方式再从他身上夺回来。
对付恬不知耻的强盗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最公平的准则。彤亚愤慨地想著,却一点也没有留意到她被杨金智引到什么样的危险位置。
杨金智眼中掠过诡异阴毒的光芒。“当然没问题。”
他缓缓地伸出满布疤痕的手,探进夹克的暗袋里,一边冷笑著望著彤亚的表情。就在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瞬间,他将手伸出来,朝彤亚虚晃一招。
心急又紧张的彤亚等不及地伸手去抓住,没想到杨金董往身旁一侧,用势过猛的彤亚便直挺挺地摔进了鱼塘里。
“啊──救命!”寒流过境,到处是冷风寒雨,鱼塘的水温极低,不识水性的彤亚很快地便支撑不住了。
“想跟我斗?你还差远了!”杨金智朝鱼塘狠狠地啐了一口。“早就知道你心怀不轨,想抢我的东西?你门儿都没有!
打电话给你是为了试探你那天追下来时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上当,真是笨!”
杨金智骂得正高兴,突然远远的有几个人朝这边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