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苍可是惩罚她?她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过错,为什么要这样待她?为什么?为什么……
慕劭紧紧拥着她的身子,怎么也不愿放开,缓缓拾起头,任由雨滴不断落在脸上。
眼泪和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内心的悲痛难以言喻,一切不该如此的,不该啊!
***独家制作***bbs.***
夜晚,窗外仍下着蒙蒙细雨,一片凄迷,
妍月任由慕劭为她洗净身躯,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坐于床铺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双腿与平坦的月复部。
慕劭自然也瞧见了她那依旧哀伤的神情,他坐于她身旁,轻轻地伸出大手将她的娇躯拥入怀中。
偎在他怀里,倾听着他的心眺,最后,妍月轻轻开口:“上天可是惩罚我?”
“为什么要这么说?”他皱眉问。
“因为我救不了慕氏所有被皇兄与吴普杀害的人,所以上苍如此待我……”无法行走又无法生育的她,不正是被上天所严惩?
“别胡说。”慕劭轻拾起她的下颚,要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上天不生无禄之人,更何况你还救了我一命。”
她的这双腿是为了救他而被废,而她无法生育也是他的过错,她怎能说自己是被上天严惩?不是,绝对不是!
妍月凝视着他那双带着自责、哀伤以及深情的深邃黑眸,“我……”话虽到了嘴边,她还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的未来究竟会如何?而她是否又能再次为他心动?
她怕,真的好怕……若是再次把心给了他,对他充满期望,如果最后却又再次失望……
深深看了她一眼,慕劭收回手,站起身步出厢房。
妍月坐在床上,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离开。
没一会儿后,慕劭返回厢房,手中多了个以绸缎方巾裹成的包袱。
见状,妍月觉得那条方巾好眼熟。
瞧见她眼里的困惑,慕劭并未开口多说,迳自在她身旁坐下,在她面前揭开那只绸缎方巾。
里头是许多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一块皇族令牌,以及一块刻有凤凰的镶金玉佩。
瞧见了那些东西,妍月想起了过往的事。“这些是我之前交给王贵的首饰,请他拿去变卖,好让你们到远方过活……”
慕劭不语,凝视着她。
以前,他误以为这些是她交给王贵,请王贵杀了他的酬劳,如今他已知道,是她请托王贵带他离开,这些珠宝是作为他们往后生活的花费。
看着那些珠宝首饰,妍月缓缓伸出柔荑,将置于其中的那块玉佩拿起来,随即又放下,神情满是哀伤。
“为何难过?”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粉颊。
“我虽贵为公主,却无力制止皇兄听信奸臣谗言,造成慕氏一家上百人丧命……像我这样的公主又有何用?”
她痛恨自己的身分,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闻言,慕劭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够了……你有这份心意,这样就够了。”他声音低哑,心因此揪紧。
她用不着将所有责任全担在身上,更用不着一直将罪恶感紧系于心,这一切并非她的错啊,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傻?这样的她实在令他心疼。
偎在他怀里,妍月轻轻闭上眼,阵阵痛楚依旧从心口传来。
“说真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又想要什么。”谁能给她答案?
“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慕劭低语。
缓缓抬起头,妍月凝视着他的黑眸。他……要的是什么?
“找大夫洽好你的双腿。”他沉声道,神情认真且严肃,眼底更有着前所未见的坚定。
他活在这世间唯一的心愿,是医好她的双腿,与她携手共度一生,
“你……”她十分诧异,瞪大双眸,无言以对。
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他明明知道她的腿已经废了,这世上无人治得好啊!
看着她的眼神,就算她没有开口说话,她的心事也已全写在脸上,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慕劭伸出手轻轻地覆上她雪白的柔荑,“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也不放弃。”
妍月轻咬着红唇,“若是那位大夫住在极远的地方呢?”
“我会带你去。”
“住在毫无人迹的深山里?”
“我会带你去。”
慕劭那双凝视着她的深邃黑眸蕴藏着只给她一人的深情。
他的话语、他的眼神使得妍月那原本破碎的心再次狂跳,难以自拔的再次为他动情。
她的双唇掀了掀,最后终于启口,“慕劭,求求你……”
“嗯?”
“别待我太好,别让我再次爱上你……最俊却又再伤我的心……”
她好怕,真的好怕,如果再经历一次那种椎心泣血的痛楚,那不如让她死了吧,她承受不住,真的承受不住啊!
“不,绝对不会,我在此向上天保证,绝不会再伤你的心。”慕劭立即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下颚轻抵在她的肩窝上,喃喃细语,“妍月……我的妍月,你是我的唯一,我的所有……”
以前,他总认为上苍让他活下来是为了向她复仇,如今,他明白了上苍真正的安排,让他活着,是为了与她相遇,进而相爱。
他会一生疼惜她,珍爱她,带给她幸福。
妍月没有再开口,她轻轻的闭上双眸,伸出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袍,不愿放开。
饼去的种种,似乎已不再那么重要了,她愿意相信他,再一次把自己的心交给他。
第六章
是日,天朗气清,微风轻拂。
慕劭抱着妍月乘上一辆较为宽敞舒适的马车,离开宅第。
他将马车的布帘卷起,让迎面而来的微风吹拂着两人。
之后,马车离开热闹的京城,往乡间驶去。
“我们要去哪里?”妍月转过头问道。
“去南方。”慕劭笑着回答,伸出手为她抚去颊边的一缕青丝,望着她的黑眸中有着深情。
“去那里做什么呢?”
“拜访一位许久不见的友人。”
妍月迟疑了会儿,缓缓开口:“带我去……好吗?”
“就是要带你去才有意义。”慕劭缓缓俯,爱怜地、深情地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虽然感到有些不解,为何要说带她去才有意义,但,有一事仍让妍月感到忧心。
“若要前去南方,至少得花费十几二十天,再加上返回的时日,你不就两、三个月无法上朝议事?”
“嗯。”慕劭轻轻点头。
他已向丹汝王禀报过,接连数月有要事无法上朝,并获得王的首肯。
“这样可好?”她颦眉轻问。
“有何不妥?”他挑眉反问。
妍月望着马车外的景致,神情哀伤,幽幽地叹了口气,“数月下上朝,就算王同意,有些人却会认为王对你另眼相待,因而怀恨在心……我担心过往的事又会再度发生。”
人心就是如此丑陋,嫉妒更是会造成难以想像的毁灭。
“你多虑了。”他轻轻一笑。
“若真是我多虑就好。”妍月缓缓朝他靠近,偎在他怀里,闭上双眸,倾听着他那沉稳的心跳声。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晚都与她同床共枕,亲自照料她,让她备受呵护与疼惜。
他待她的好,令她可以感受得到是出自一片真心,绝无半点虚假,她怎能不为他心动,怎能不再次迷恋?
原本她以为自己对他的爱已在喝下堕胎药那时被恨所取代,但她错了,错得离谱,她对他只会有爱,无法有恨。
若真有来生,能再度与他相遇,她必定也会再次恋上他。
慕劭轻轻拥着她,任由微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嘴角逸出一抹浅笑,神情愉悦,心中平静祥和。
饼往的一切,世间的所有,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只求能与她度过每个晨昏,永远伴在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