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相信夏总经理的能力,艺安。”柯牧宇嘲弄地扬嗓。“他如果一天没有特助就管不了这问公司,也太逊了!”
“你还是快走吧。”夏语默可不想继续听竞争对手的奚落。
简艺安无法,只好不情愿地收拾东西,谁知她那个硬闾进人家公司的恶劣老公还不肯善罢干休。
“对了,夏语默,既然来了,我顺便提醒你一句,艺安是我老婆,『安安』是你叫的吗?以后不准这么叫她。”
他说什么?
简艺安愕然凝住动作,不敢相信丈夫竟当众对另一个男人呛这种幼稚的话,眼见办公室内每个同事都对她投来羡慕又戏谵的目光,不禁大为羞窘,直想钻进地洞里。
柯牧宇却毫不在意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笑点”,从容自在地牵她离开办公大楼,来到一辆冰蓝色的敞篷胞车前。
“你今天开这辆车?”她讶异,记得这辆跑车是他最锺爱的,宝贝到甚至不许任何人触模。“你不是说这辆车子不载人的吗?”
“你例外。”灿朗的笑容犹如春阳,执意融化她的心。
而她也不争气地震动了,明知他存着坏心眼,仍是抗拒不了他有意施展的男性魅力。
他殷勤地为她开车门,轻轻推她进车厢,自己则是单手撑住门,潇洒地跃上驾驶席。
油门一踩,瞬间加速的跑车如火箭疾射,强悍的马力就连少女时代曾飙过重机车的简艺安也不禁惊骇。
“你……开慢一点!这里又不是高速公路。”
“你怕吗?”笑望她的眼,隐约闪烁着挑战的意味。
“我才……不是怕。”她嘴硬。“是你这样开车太没公德心,这里是市区耶。”
“知道了,老婆。”他刻意调侃,技巧地踩煞车,让车子平顺地减速。
简艺安这才安落一颗悬吊的心,可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他下句问话又拉紧她神经。
“你今天早上怎么溜得那么快?”
“我哪有溜?”她局促地否认。“明明是你自己先出门上班了。”
“我只不过先去晨跑而已,你不晓得我有这个习惯吗?”
她当然晓得,也是故意趁那段时间迅速梳洗打扮,抢在他回家前先离开,免得与他面对面,不知所措。
“我还想你宿醉醒来一定很痛苦,特地去便利商店帮你买解酒液呢!”他邀功。
“少来!”她冷嗤,才不信他会为她如此费心。
“哪,你看这是什么?”一瓶解酒液送到她面前。
她难以置信。他真的替她买了?
“快喝吧。”他笑道。
她犹疑地接过,打开瓶盖,一面啜饮,一面自眼睫下偷觑他——他到底想怎样?这算是报复她先前的欺骗吗?
“瞧你,眉毛皱得都可以夹苍蝇了。”他悠然发表评论。
她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抚平眉宇,眼角接收到他捉弄的目光,不禁懊恼。
“头还痛吗?”
“我不是头痛,是脸痛。”她闷闷地呛。
“脸痛?”他讶然。
“因为我的脸皮都被你丢光了!”忆起方才在办公室里的那幕,她没好气地横睨他。“现在只剩下赤果果的肉,当然会痛!”
领略她话中的幽默,他蓦地嗤声一笑。“没想到你挺能搞笑的,艺安。”
“谁在跟你搞笑啊?”她驳斥,怒意在胸口沸腾,都快炸开了。“你怎么可以这样闯进我们公司,强迫把我带走?你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吗?以后我公司同事会怎么看我?”
“如果你这么担心,我看辞职算了,何必那么辛苦在外头工作?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就悠哉在家里当你的柯太太就好。”
他把她当成什么了?豢养在家里、供他取乐的宠物吗?
她掐握掌心。“我不要。”
“为什么不?这两年来你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
“那是因为我以前希望能扮演好柯太太这个角色,但现在不用了,我们的契约已经到期了!”她铿锵有力地强调。
他却不痛不痒。“可我们还是夫妻,你应该没忘了,我们并没有正式离婚吧?”
“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们马上就能补办手续,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话是这么说没错。”柯牧宇沈吟地颔首,她心韵奔腾,以为他总算愿意考虑了,不料他只是转过星眸,朝她恶意地一眨。“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不想放过你。”
“你——”她骇然无语。
而他满意地调回视线,直视前方,嘴角噙起若有似无的笑。“既然你头痛好了,那我们可以开始约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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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约会,就是吃饭、看电影,然后在日落时分,搭直升机邀游台湾的天空,欣赏美丽的暮色。
简艺安僵立在停机坪,瞪着眼前宛如一只巨鸟凄厉地呼号着的直升机,呼吸霎时遭恐惧之神剥夺。
“我们……要坐这个?”她嗓音发颤。
“这Idea不错吧?”他显得很得意。“这可是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出的特别行程,算是初次约会的纪念。”
他说这是纪念?他是想把她送进地狱里吧!
简艺安抿唇,胸臆怒焰翻腾,但很快地,又因惊慌而熄灭。
因为柯牧宇已经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准备登机。
“牧宇,我想……我们不一定要坐这个,我是说……还有很多别的好玩的……”
“你怕?”
简单一句问话,便激起她所有的好胜心。“谁说我怕了?”
“那就好。”他奇妙地微笑,牵起她的手,她还来不及反应,两人已坐进直升机里。
轰隆的螺旋桨声如雷响,震痛她耳膜。
“来,戴上这个。”他注意到她的不舒服,体贴地为她戴上耳罩。
雷鸣瞬间消逸,世界一片安宁。
可她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意识地紧抓住座位边缘。
她有惧高症,他知道吗?或者这本来就是他精心设计的恶作剧?
“起飞吧!”柯牧宇指示前座驾驶员。
机身摇摇晃晃地升空,犹如大鹏展翅,迎向前方一望无际的蓝空。
这一刻,对许多人而言,或许是永生难忘的戚动,对简艺安却是难以承受的折磨,她紧闭眼,感觉强风刮痛脸颊。
“艺安,你看,是松山机场。”柯牧宇轻拍她紧绷的肩。
她动也不动,闭眸催眠自己。她不要看,没什么好看的,她现在不在高空,是在遥远的梦里,这不是直升机,是摇篮,柔软舒适的摇篮……
“你怎么了?睁开眼睛啊。”他在她耳畔喊:“你看外面啊,很好玩的。”
好玩?虽是惊惧,她仍存着一丝好奇,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只是偷觑一眼,应该不会怎样吧?
但她料错了,当犹如玩具模型的地上建筑映入眼帘,她为自己编织的白日梦也瞬间幻灭。这不是梦的摇篮,是直升机,她正坐在一架随时可能从高空坠落的交通工具。
机身倏地斜晃一下,她骇然惊叫,恐慌地拽住身旁男人的臂膀。
“看到了吗?是101。”他指点前方景致。
“拜托……让我下去。”她虚弱地低语。
他当然听不见。“你看到了吗?”
“让我下去!”她拉高声调。
他总算听见了,回过头,笑望她苍白似雪的容颜。“你怕吗?艺安。”
“对,我怕。”她承认了。
“别怕,你睁开眼睛看看,夕阳很漂亮呢。”
“我不要!”她摇头拒绝。
“你看一看——”他继续劝她。
“我说我不要!”她激烈地抗拒,近乎歇斯底里。“你不要闹我了!柯牧宇,你真的很过分!你是故意带我来坐直升机的对不对?就是想看我出糗对不对?我……算我认输了,你放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