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决定了!
她策马狂奔,一面不时回头,察看是否有人跟来,牝马深入林子,顺着小径蜿蜒前进,片刻,豁然开朗,阔广的田野间,一幢红瓦屋庄严矗立。
她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面纱,掩住姣好的容颜,策马来到屋前,对忙碌的家丁道:“请通知你家主人,我是花公子的朋友,有事求见。”
“花公子?”那人疑惑地打量她。
“花信!我是花信的朋友。”她迅速解释,“事情紧急,麻烦大叔您快点通传。”
“好吧。”家丁见她是一个姑娘家,应无恶意,点了点头,便进门通知工人。
云霓在门外焦急地等着,好片刻,总算盼到那位家丁走回来。
“我家主人请姑娘进来。”
“谢谢大叔。”云霓心喜,正要下马,耳朵却隐隐约约听见后方林子里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似乎还夹杂着粗声叫唤:
糟了!羽帆已经发现她不见了吗?
“有人在追我,我无法久留。”她急忙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家丁。“这封信请大叔代为转交你家主人,万事拜托!”语毕,她匆匆又跃上马,往来处奔去。
穿过林荫小径,她心念一动,扯开面纱,从马上一跃而下,假装意外跌落。
牝马受了惊吓,昂首嘶鸣,引来了一路追来的羽帆,见她跌扑在地,大吃一惊。
“雨儿!妳怎么了?妳、妳没事吧?”他惊得声嗓发颤,赶忙下马,弯身扶起她。
她紧闭眼,装作昏迷不醒。
“雨儿,雨儿!”他焦虑地轻拍她的颊。
她这才嘤咛一声,悠悠醒转,映入眼庭的是一张惨白到几无血色的俊颜。
“妳还好吧?”他揪拢着眉,忧心忡忡。
她心弦一扯。“我……没事,你别担心。”
“有没有受伤?身上哪里疼吗?”他焦急地要检视她。
“我很好,真的。”她虚弱地微笑。
他没信她,当着手下面前对她模模弄弄,将她全身上下都检视一遍后,才安下心;众目睽睽之下,云霓尴尬得脸发红,又感动得眼发热。
“究竟怎么回事?是这畜牲胡乱使性子吗?”怒目狠狠瞪向一旁无辜的牝马,似乎只要她一句话,他便要宰了牠泄愤。
“不,不是的。”她赶忙安抚他,“是我自己太大意,一时没控制好,才让牠误闯进这林子里,然后我又太紧张,才会不小心跌下来。”
“真是这样吗?”他不信地攒眉问。
她眼皮一跳。他怀疑她了吗?
“妳毋须为这畜牲说好话!牠胆敢把妳摔下来,就该受罚。”他严厉说道。
原来不是怀疑她啊!
紧绷的神经一松,心窝却莫名其妙地,悄悄发酸。“真的是我自己不好,你别硬要为我出头,我反而会良心不安的。”她现下,就已经非常不安了。
“我们走吧。”含泪的娇颜埋入他怀里。“带我回去。”她舍不得,舍不得离开他呵!
沙哑的央求震动了羽帆的心,他发了好一会儿愣,才展臂抱起她。
她要他……带她回去呢!她终于肯承认,他所在之处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吗?
羽帆想着,俊唇不禁浅勾,他将云霓抱上马,拥着她缓辔徐行,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东方傲异样的眼神。
第七章
千樱国王城,樱都。
此刻,王宫里正风云诡谲,自从第一武士火影因护国巫女水月“水火共生”的预言,被迫与之成亲后,火影的好友花信便一直怀疑这当中可能有某种阴谋。
再加上,火影成亲后,马上被摄政王风劲点为校尉,派往临东边城,这突如其来的派令更让花信狐疑。
云霓在边境遇刺,他和火影历尽艰险才将失忆的她找回来,带回宫中,之后风劲和水月在雪祭之夜,又一搭一唱演了出预言戏,强迫火影迎娶水月,接着将成亲的两人派往边城,调离王宫……风劲究竟图谋些什么?莫非他多年的臆测终于成真,摄政王再也藏不住狼子野心,即将择日举兵叛变,夺取千樱子座了?
若果如此,他和云霓可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个法子预防才好。
于是,他私下警告云霓留神注意,表面上按兵不动,其实已和花城老家取得联系,也透过火影,和火氏一族约下默契。
千樱风、花、水、火四大氏族,各自不仅封有领地,也都拥有自己的军队,一旦宫中有个风吹草动,他一声令下,花、火两族同时出兵,未必抵挡不住风劲的势力。
现下的重点是护好云霓的安全。是故他在云霓所住的“凤凰宫”里埋下暗哨,随时查探是否有异状,只是近日传回来的消息,总令他忧心。
不知怎地,云霓和风劲的感情好似愈来愈好了,两人之间的互动总有股暧昧的情愫在,教他不得不心生猜疑。
她从小就仰慕风劲,若他有意引诱她,她怕是抵挡不住他那邪气的魅力。
“若是云霓真爱上他,事情可就不妙了。”花信喃喃自语,独自躲在书房里,懊恼地踱步。
正当他心神不定之际,他的未婚妻紫蝶敲了敲门,端着盅热甜汤走进来。
“你怎么啦?”看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紫蝶睁大一双明丽的眸,担忧地瞅着他。“发生什么事了?”
“唉!还不是云霓那丫头的事。”
“公主怎么了?”
“她最近不知中了什么邪,老和风劲混在一起,我真替她担心!”
“担心什么?”
“还有什么?自然是担心她让风劲给骗了!”花信烦躁地应道。
紫蝶不语,静静瞅他片刻。“先别恼了,来喝点甜汤吧!”她温声劝他,将托盘在案上搁下,掀开盅碗盖,甜腻腻的香气,迎面扑来。
“冬天天气冷,喝点热汤有助血气循环。来,你尝尝好不好喝?”
听未婚妻这么柔声一劝,花信暂且搁下烦恼,接过甜汤,舀了一口喝。
“嗯,好喝!”他赞道,“是妳亲自下厨熬的?”
紫蝶颔首。
“我就知道,我的好紫蝶待我最好了。”花信揽过她的肩,毫不客气在她颊上啄一口。
一边未残的玉颊顿时红艳,如秋枫染霜,煞是迷人。
花信心一动,索性搁下盅碗,笑吟吟地欣赏她羞赧的容颜。
“你瞧什么?”紫蝶被他看得更加不自在。
“我瞧妳的脸怎会这么美呢!”他感叹。“怎么看都不生厌,让人直想咬上一口。”
“你、你这人怎地如此轻薄?”她红着脸啐他。
“那也是因为妳太美了啊!”他笑着又将她揽过来,半强迫地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要心动的。”
“你……你又笑我!”她瞋睨他,玉手不自觉抚上那个边遭火纹伤的颊。
知她又下意识自惭形秽起来,他立即捉下她的手,严肃地凝视她。“在我眼底,妳是最美的,谁也及不上。”
她听了,盈盈一笑,眼波自然流露女子的妩媚。“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再小心眼了。”
“小心眼?”花信讶然。
“方才你提起公主,人家还是小小地吃味了一下。”紫蝶敛眸,不好意思地扭扯着裙面。
“唉,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对云霓的迷恋已经过去了,我爱的人是……”
“我知道。”织织玉指抵住他的唇。“我只是吃味而已。”
“不是早告诉妳了吗?毋须为云霓吃味。”花信装作不高兴。
“人家也没办法啊。”紫蝶降低音量,撒娇地说道,“喜欢一个人,是会这样的嘛。”
“那倒是。”花信呵呵笑。就因为太在乎一个人,才会吃醋吃得酸溜溜的,这道理,只要真心爱过的人都会明白。他得意地又在紫蝶粉唇上偷了个香吻,“所以才叫妳快点嫁给我嘛,把我早早给拴住了,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