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皱眉,“那这么说魏国不仅不能成为盟友,反而有可能成为敌人了?”
朱丽妍答道:“魏国明目张胆地与赵国为敌是不可能的,但是难保不会落井下石。所以,赵国与其指望魏国,不如自强。臣此次出使魏国,深感魏国富庶,同时想到,赵国农业薄弱,若战争之时,恐怕粮草不及。”
“魏国富庶,赵国何尝不也物富民丰。赵国经历战争无数,从未出现过平原君忧心的情况,是卿多虑了。”赵王颇不以为然。
朱丽妍抿抿唇。
赵王又问:“除了这些,魏国朝野情况如何?”
“回大王,魏王心胸狭窄,魏国能有日前盛世,主要是有信陵君。公子在魏,秦便不敢骚扰。但魏王恐信陵君夺位,一直没有真正信任信陵君。其实,魏国软肋就在魏无忌。”
“难道要杀了魏无忌?”赵王道。
朱丽妍心跳快了一拍,“不是。若杀了,反而适得其反。只要进一步挑拨二人的关系就好了,二人互相牵制,魏国便似散沙。”
赵王点点头,“寡人明白了。卿路途操劳,寡人就不继续劳累爱卿了,卿回府休息吧。”
“谢大王关心。”
朱丽妍走出大殿,有些疲惫。
自嘲地笑笑,死狐狸,你看,我终于也变成你讨厌的那种两面三刀的官了。
终日算计,尔虞我诈。
到了自己的家门口,魏含子一把扑上来,“胜儿,我的好胜儿!想死姐姐我了!”
然后捧住她的脸,在脸上乱啃一通。
这个奔放女!朱丽妍在满脸的口水中,看见旁边的侍卫看呆了眼。
拜托!在别人眼中,他们是一男一女,正上演激情戏呢!
“好了好了,进去进去!”
“好啊。”魏含子搂着朱丽妍的脖子,朝她抛了个媚眼,“我们进去继续。”
“乒乒乓乓!”侍卫们的刀剑掉了一地。
朱丽妍翻了个白眼。抱歉!她可不是拉拉!
她终于笑了,揽过魏含子的肩,拖着她进门,“我的夫人,今日可安好?”
魏含子侧首瞧她,眼里有着惊艳,“我的夫君,几日不见,你越来越光彩照人了。”
“哦?”朱丽妍挑眉,“此话怎讲?”
魏含子浅浅一笑,“就像冬日的虫儿,蜕了白色的茧子,在春日飞出,五色斑斓,夺人目光。”
朱丽妍朝她眨眨眼,“多谢赞美。”
吃了饭,朱丽妍起身修饰了一下自己,对魏含子说:“我出去一下。”
“又去找那只狐狸?”魏含子叉着腰。
朱丽妍心虚笑笑。
“哼,冷落娇妻,与兽为谋,这是历史的退步。”
“哇,我的夫人,你说话真劲爆,难道你也是穿越来的?”
“何谓穿越?”
“汗……”
朱丽妍已经懒得回答此类名词解释了。她摆摆手,“我走了!”
魏含子看着她消失在院子里,暗自叹了口气。
“早就看出来忍耐不住了吧,回家的时候就不停地看隔壁。无忌,你错过了的,有另一人拾起了。”
朱丽妍走到吕府,下人却告诉她,吕爷不在。
朱丽妍眯起眼,问:“吕连在不在?”
侍卫答:“在。”
朱丽妍森冷一笑,拍拍那下人的肩头,“你的火候还不够,你要向我家的那些精怪们学学。”
说完,她一把推开那下人,大大咧咧地往里走。
上次用这一招,她心襟宽大,不与他计较。这次还用?那就对不起了。
吕连这个跟屁虫都在府里,那吕不韦当然在。
走到内室,大大咧咧地坐下,冲着赵姬打招呼:“哟,赵姬,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赵姬还是面无表情,道:“谢平原君,只是若平原君来找吕爷,那很不凑巧,他不在。”
朱丽妍嘻嘻笑,“是吗?”
她瞥了眼桌案。案上有茶,正袅袅上升着热气。
“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吧。”说完,不顾赵姬的目光,趴倒在桌上。
一路风尘,舟马不息,困死她了。
赵姬看着她,发现她真的睡着了,不由得绞着双手,目光深谙。
她身后传来一声叹息,赵姬转过头,低声唤:“爷。”
吕不韦将手指竖起放在唇上,然后对她做了个手势。
赵姬知道他要她退下,便垂下眼,掩盖住眼里的伤痛,走了出去。
第5章(2)
吕不韦坐到朱丽妍身边,看着她毫无形象地瘫软在桌案上。
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任性啊……
找了毯子,盖在她身上,她睡得香甜,一点也没有察觉。
真的是累了吧。
出使魏国,对于她这种官来说,无异于打仗。做官其实与为商一样,无非凭了一张嘴,一个脑子。
用脑子想,用嘴说。
说话不比写文章。文章写错了,可以改,可话说错了,就像你打了人,却不能给人家一颗糖,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辟员的一句话,或许是一个头颅,一场战争,一个国家。商人的一句话,可以是一万钱财,一方富贵,但也可是天下生计。
商人何逊于官?可从来商为最末,而本末,不可倒置。
腰月复间,灼痛起来,昔日的记忆被他用身体记了下来。早已愈合的伤口,却时时泛疼。
他皱起眉,捂住肮部。
深吸几口气,看眼前的人儿呼吸均匀绵长。
“真是的,你凭什么睡得这么甘甜?”吕不韦伸出食指,轻轻戳戳她的脸颊。
“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花容月貌。若生在寻常家里,定是祸水。可你却是王族……”
“你是赵相,是这赵国最尊贵的赵相。”
不知什么时候,戳弄变成了抚模。她的皮肤白皙而细腻,手感极佳。他的手指流连不去,最后停在她的唇边
着了魔一般地将手指放到她的唇上,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微微侧身,渐渐凑近,直到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气息。
“真香……”她在睡梦中呢喃。
吕不韦一惊,迅速退开。
缓缓将碰触过她的手压在自己的左胸上,发现掌下的心脏跳得异常,那日绝色的龙阳君对他说:“心动难求。”
自己,莫非真的动了心?对这个有时任性不讲理,有时却精明得深沉的人动心?
他是个官,是他最恨最厌恶的官。
而且他是个男人……
虽然看过魏无忌与龙阳君的例子,但他非常之确定,他不喜欢男人。
但现在,他又好像不确定了。
若非不是动心,为何会在意他与魏无忌之间的事;若非不是动心,为何会在她离开时不舍;若非不是动心,为何会天天想着念着?
懊死的,都是龙阳君,不提不知,一提,天天念,日日想,他要疯了。
朱丽妍醒来,揉揉眼睛,看着吕不韦坐在她身边复杂地看着她。
伸了个懒腰,道:“吕老板好大的派头,还要我找了又等,才能见你一面。”
吕不韦不语。
朱丽妍本来还想再闹闹,但是看他的丹凤眼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冷漠,便心平气和道:“究竟为什么,让你这么躲着我?不仅甩下我,直接回了邯郸,我找上门来还避而不见?可是我做错了?如真是如此,你说,我改。”
她如此放低姿态,他只能说:“不关你的事,问题在于我自己。”
“是吗?”她低声道,“既然如此,就谈点公事。”
“魏国减免你的赋税,但赵国不行,你就把钱准备好,等着上缴吧。”
吕不韦眼角跳跳,“你倒是厉害。但是你将税务提高,势必会造成生意的规模减小,这样也好吗?”
朱丽妍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好?”她又将视线调到远方,“若米粮生意过大,势必会引起赵国的依赖心理,到时候因为粮食均可低价买到,而致农田荒芜。赵国,就真的任人摆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