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赛,只是一场闹剧,女方既没有完全施展出看家本领,男方看来也是有意退让,以博取佳人欢心。
丙然,短短两分钟,吉尔便宣告投降。
“不打了。”他笑喊着,一面卸下头盔,“冰实在太强了,我甘拜下风。”
听闻此言,梁冰只是抱着面罩浅浅地笑,不置可否。
可爱莉却不满地扬了扬秀眉,“是你真的那么逊?还是故意礼让的?”她望向吉尔,眼神挑衅,“要讨好佳人也不必用这种手段啊。”
“爱莉!”吉尔蹙眉,“你何必……”
“我可不相信这里这么多男生没一个人打得过冰。”爱莉截断他,“除非你们都不是男子汉!”
娇纵的言语一出立刻引来一阵哗然,所有少年你瞧我,我瞧你,面色都是阴晴不定。
显然没有人愿意接受一个女孩子如此侮辱,可要他们当中谁挺身而出向梁冰挑战,却又决不可能。
别说他们剑术本就不佳,就算剑术超群,又怎能让一个家财万贯的女继承人下不了台?
他们讨好她都来不及了。
“怎么?”爱莉一对明眸不怀好意地流转周遭一圈,“没人敢上来挑战?”优美的樱唇讽刺一弯,忽地落定远方一个卓然挺拔的身影。
“喂,你来试试!”
随着她娇声叫唤,所有人都不禁调转眸光,凝定那个当众被点名的家伙。
那个家伙,正是一直对这一切作壁上观的堂本彻,即使意料之外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他依然不慌不忙,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态!
“你过来试试。”爱莉颐指气使地命令。
他耸耸肩,“我只是个侍者……”
“是侍者又怎样?难道你不是男人?”爱莉斜睨他,双手环抱胸前。
俊逸的嘴角牵起似笑非笑,“我不跟长不大的孩子比剑。”说着,他潇洒旋身,竟然就要离去。
一个清隽的嗓音唤住他,“留下来。”
这嗓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像是满不在乎,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冷傲。
这是梁冰的嗓音,只有最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一念及此,堂本彻的唇畔诡异的笑意加深,他转过身,湛幽的眸光直直迎向梁冰,“有何指教?大小姐。”
“你是谁?”
“你看到了,我只是一个打工侍者。”
“我问你的名字。”
“堂本彻。”
“堂本彻——”梁冰深深望他,像在沉吟些什么,半晌,右臂一扬,将在手中的西洋剑往他的方向用力一射。
银亮的剑刃以凌厉的速度飞向他,他却仿佛毫不在意,一个旋身,反手扣住剑柄,剑尖直指地面。
“这剑还顺手吗?”梁冰问他,语调平淡。
“还不错。”他同样平淡地回应。
“跟我比剑。”
“我说了,不跟长不大的孩子比剑。”他语调平静,可说的话着实令庭园内所有世家子弟及千金小姐们又惊又怒。
包括梁冰。
她冷冷瞪他一眼,跟着从教练手中接过另一把剑,“跟我比剑。”剑刃一挑,直指向他,“比过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只是个孩子。”
他微微一笑,一步一步走近她,直到穿着白色制服的胸膛抵上发亮的剑尖。
“是你主动向我挑战的,大小姐,可别后悔。”湛深的眼眸看住她璀亮的明眸。
她仿佛芳唇一颤,“少说废话,戴上你的防护。”
“不必。”他笑望她,“我只需手中这把剑。”
“你——”俏颜渲染开愤怒的红晕,“好大的口气!”虽这么说,她也将自己的面罩搁在一旁,看来是坚持要公平正当与他对决。
他微微一笑,没去评论她这样好强的举动,迳自退开了几步,剑刃潇洒一挥,试了试弹性及韧度,接着,重新垂落身旁。
“来吧。”
没给他任何防备余地,银色的剑刃便朝他迅捷刺来,凌厉无伦,事先竟无半分征兆。
好剑术!
堂本彻在心底暗暗喝彩。
这样精准的出招比她方才跟吉尔比剑时不知锐气几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不愧是全国女子组冠军。
可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几年的苦练让他几乎不经思索便挡住了这一招直刺,跟着反手一旋,直指梁冰宛如少年的清秀容颜。
她的五官,在三分秀丽中,蕴着七分英气,虽然构不上美人的标准,可与她修长的身材和自傲的气质却融合得十分完美。
她不像其他同年的世家千金一般懂得打扮自己,展现女人天生的妩媚,俐落清爽的外表看来就像个清秀少年。
可就算她再怎么英姿焕发,再怎么剑术精湛,终究也只是个女人,而且,还是比他小上几岁的少女。
一个还未发育完全的黄毛丫头想挑战他的剑术?哈。
想着,堂本彻嘴角微微一扯,以一记虚晃剑招引诱梁冰的剑刃朝他左肩刺来,跟着斜身一个反转,剑尖朝她平举的剑刃精准一削,再用力一绞。
“撤剑!”他蓦地锐喊。
照理说,在他如此凌厉的攻击下,梁冰应该握不住手中剑柄,放任剑刃月兑手才是。
可小妮子却硬气得很,怎样也不肯撤剑避开,反倒直直迎向对手,她的教练眼看锐利的剑尖就要刺入爱徒的手腕忍不住一声惊呼,而梁冰亦蓦地闭眸,等待锐利的刺痛袭来——
但,没有。
期待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耳畔凌锐的剑风亦不复回响。
她展开墨睫,微微惊愕的眸光落定自己的右手腕。
堂本彻的剑尖竟停在距离她手腕只有毫厘之处,微微颤动。
他收住剑势了。
在千钧一发的瞬间,他将还能强自收回劲力,如此精准的控剑正显示了他剑术的不同凡响。
她——输了。
莫名的滋味倾轧过梁冰胸膛,她说不清是什么,只知道这是自己学习击剑以来,败得最彻底的一次。
她抬眸,睇向站定她面前的青年。
他俊挺的脸庞没有自鸣得意,也没有讥讽嘲弄,有的,只是教人难以理解的深沉。
“你应该撤剑。”半晌,他终于开口。
“我——”梁冰闻言,神色阴晴不定。
她怎么能撤?怎么甘愿撤?她从来不曾在与人比剑中输得如此难看啊!
“太骄傲对你并没有好处。”抛落一句淡淡评论后,他将手中的西洋剑递回给她,接着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
可那俊朗挺拔的背影,却烙上梁冰心版,再也无法磨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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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上了他。
虽然她从不说,也没什么明显的表示,可他却从她暗暗打听他身份来历这一点窥知了一二。
大小姐本来连他端着饮料送到她面前,都还瞧都不瞧他一眼,可只因为一场比剑他胜了她,便从此将他搁在心上。
说来可笑,原先他为了吸引她注意,在心底不知草拟了几套方案,没想到无心插柳的一场比剑,轻易便达成他求之不得的目的。
现在,他不仅顺利进入华宇集团名下企业兼差打工,也得到了华宇大小姐的青睐。
当她得知他是哈斯汀大学金融工程学系的高材生后,甚至还邀请他担任家庭教师,教导她高中数学。
不知怎地,大小姐运动、语言、文学、美术样样皆行,可那颗聪慧的头脑就是搞不过数学。
在他看来,简直不花半分气力便可轻易了解的微分方程,以及计算投影面积的简易公式,落入她眼底,便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符号。
有时,在一旁看着她皱眉解着方程式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暗暗好笑。
“这一题错了。”他以长尺指着写满计算过程的笔记本,“不应该这样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