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宁低吟一声,试着向后撤退,他却不许。他一手牢牢地圈住她的腰,另一手则捧住她的脸,好似要将她刻意隔开的距离一口气拉近,不让任何心结梗在他俩之间。
“不可以,唔……”她觑了一个空,好不容易发出一点小小的抗议,德睿的吻却立刻追上来,再度封缄,让她的抗议全都白费。
这一回,他放轻了力道,用她熟悉的方式引诱她回应。终于,又宁的抵抗渐渐变得虚软,她不再抗拒他的吻,低叹一声,倚入他的胸怀,甘心接受他的需索。
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这些年来,她也一直想念着他。
察觉到她的改变,德睿的唇角泛起一丝难言的微笑。然后,他抱起又宁,用脚踢上房门,堂而皇之的“占地为王”。
那一夜,是德睿来到台湾后,首次没有回自己的居所过夜。
第七章
“……对,我要请假……我才不管今天有几个会要开,我有比开会更重要的事要做!”
蒙胧中,又宁听见客厅传来极力压低,却又不时隐隐发飙的声音。
那是德睿的声音。
又宁拥着薄被,连自己都没注意,唇角跃上一抹笑意。
“什么事?当然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我已经找到相伴一生的伴侣,你们最好祈祷我早日把到她,要不然,嘿嘿……”德睿阴笑两声后挂了电话,一路哼着歌走远,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咦?他要去哪儿?
又宁下床更衣,打着赤足走出卧室。
空气里,飘着浓浓的咖啡香,只见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她专用的小厨房里,自得其乐地准备着早餐。
男子的身上穿着发皱的白衬衫和长裤,衬衫的扣子只扣了几颗,露出大片诱人胸膛,衣摆没有塞进裤腰里,隐约还可看见他肚脐下淡金的毛发。男子一面吹着口哨一面煎蛋,晨光透过窗纱洒落在他的身上,他的金发流动着温暖如蜂蜜的光泽。
那一瞬间,有种无以名状的感动充塞在胸口,那是她遗忘许久的幸福。
盛起煎蛋,德睿转身看见又宁,俊脸很快地堆起笑容,那是一个放电力超过千瓦的灿烂笑颜。
“嘿,早安!”他把两个瓷盘放在餐桌上,迫不及待地走过来在她唇上轻啄一记,“昨晚睡得好吗?我已经做好早餐,可以准备开饭喽!”
“你会做菜?”又宁有些讶异。她记得以前的德睿可是被伺候得无微不至的大少爷。
“只不过是煎两颗蛋和几片培根,再加上几片菜叶子,这种小儿科尚且难不倒我。”他对她顽皮地眨了下左眼,然后举起咖啡壶,“来杯咖啡如何?喝过的人都说赞喔!”
“好,谢谢。”又宁走进浴室,看见镜台上唯一的漱口杯上放了两支牙刷,相亲相爱地接着吻,而她的毛巾旁,也多了一条花色相同但颜色不同的新毛巾,肩并肩地披挂在一起。
连又宁自己也没注意到,当她注视着那两件小东西时,有一抹温柔的笑意跃上眉梢。
盥洗之后,又宁回到餐桌旁,这时德睿早就排好餐具,坐在她对面的位子上等她。
“嘿,先说好,这是本少爷第一次下厨,多吃点!别不给面子啊!”
又宁笑看他一眼,然后拿起三明治一口咬下。
“怎样?”他倾过身子,蓝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很好吃,”她从舌尖吐出一小片白色的硬物,“不过要是荷包蛋里面没有蛋壳就更完美了。”
德睿一脸尴尬,忙端咖啡给她,“喝咖啡吧!我想咖啡应该还不错。”
又宁望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啜了一口。
“怎样?”他一脸期待。
“嗯,很棒!”她一句小小的赞美,德睿的双眸马上就亮了起来。
“哈,我就说嘛!下厨这种事怎么难得倒……”德睿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呸、呸……怎么这么酸?你不是买蓝山咖啡豆?怎么喝起来比巴西咖啡还酸?”
看见德睿沮丧的表情,又宁还安慰他:“没关系,就当成巴西咖啡暍嘛!”
“别喝了、别喝了!”德睿的自信受到打击,原来那些喝过他煮的咖啡的人,都是在骗他!“我们去外面吃早餐吧!”
他们在最近的早餐店买了两份早点,到附近的公园享用。
十月的早晨,凉风习习,天空特别蓝、特别宽广。
“你买了什么?我没见过这东西。”德睿好奇地盯着那些白色的方块问。
“这是萝……”又宁眼瞳儿一转,改口道:“这叫猪血糕。”
“猪血……恶!”德睿听得猛皱眉,半信半疑地道:“你是唬咙我的吧?”
“真的,我们台湾人喜欢在米糕里加入百分之三十的鲜血,”她极力忍笑,“这可是好吃的秘诀!”
奇怪,这些话怎么那么耳熟,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又宁看着德睿困惑的表情,不由咯咯笑了出来。
被骗了!这分明是他以前拿来诓她的戏言,现在被她拿来还治其人。德睿简直啼笑皆非。
“敢骗我!看我的一指神功!”他捉住她,将她压在长椅上,坏坏地呵她痒。
“你、你不能怪我……是你先……噢!放开我,早餐要打翻了……德睿!”又宁几乎笑岔了气,脸蛋都涨红了。
他蓝眸发亮,像只玩得兴致高昂的大猫,命令她:“说『叔叔对不起』!”
“叔叔对不起!”
“用英文说!”
“叔叔对不起!”
“德文也要!”
“叔叔对不起!”
德睿满意了,这才松开身下的人儿,伏在她上方露出得意的笑容。
又宁又笑又喘,脸庞的雪肤漾着红澄澄的色泽,酥胸起伏着,如黑色绣线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在两颊旁,那模样是要命的美丽。
德睿的笑意慢慢收敛了,目光变得幽暗而专注。
“又宁……”他轻柔地拂开她的发丝,慢慢地俯下头去。
又宁太了解德睿,她知道这下若再放任他吻,待会儿又会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她伸手捣住他的唇,小脸上有着浅浅的红晕。
“别这样,这里可不是瑞士,要是给人家看到多不好意思!”
他噗哧一声笑道:“现在还不到七点,谁会看到?”
德睿才说完,就看见六、七位老先生、老太太从他们面前经过,有的拿扇子,有的拿木剑,用暧昧又充满兴味的笑容对住他们猛瞧。
又宁给他一个“看吧”的表情,德睿脸上顿时冒出三条黑线。
“快吃早餐吧!”又宁推推他,德睿只好不甘不愿的坐正身子。
唉……一到早上就没什么甜头可尝,真呕!
“你还没告诉我这长得像麻将的玩意儿是什么。”中国食物都怪怪的,不问清楚,他不能安心。
又宁叹了一口气,喂一块到他的嘴里,才道:“是萝卜糕!”
******
距离十一点钟,只剩四十分钟。
看着又宁背着他飞快地穿回衣物,兀自侧躺在床上,以手支额的德睿露出失望的目光。
“你今天不能请假吗?”
又宁从衣柜中拿出干净熨妥的衬衫穿上,将长发拨出衣领后才回答:“我是店长,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请假?”
德睿大言不惭地道:“正因为你是店长,所以才能要特权啊!像我也常常这样……”
又宁马上没好气的转头瞪他。
德睿马上举高双手,“当我没说!那我陪你去上班总行吧?”
反正他已经请好假了,总之今天他就是跟定了她!
“我们恐怕付不起你的钟点费。”
“就凭我们之间的关系,谈钱多伤感情!”德睿不知何时又黏到又宁的身后,在她的发心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