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打量着德睿手上的那张图,会议室变得静悄悄,没有人接话。
大家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在众人的眼光中,又宁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德睿对又宁亲切微笑,“又宁,你要不要跟大家说说你的设计概念?”
“是!”又宁拿着自己的图稿,心脏跳得飞快,“这款表是以白色为基本色调,并且以中国丝绸为发想。”
“丝绸?”露莎的眼中露出感兴趣的光芒,“这倒新鲜。”
“我觉得珠宝表不一定要镶满宝石,奢华也可以很低调。像是表壳选用l8K玫瑰金或3l6广不锈钢,表面以纯白的贝壳镶嵌,3、6、9、l2四个数字部分则镶以碎钻,表带选用上好的白色丝绸,搭配精致的刺绣图腾……”
“我也认为这是个特别的构想,但是别忘了,丝绸并不耐用。”珍恩提出相反的意见,“MP表向来以精准、耐用驰名国际,材质当然也不能马虎,我们都知道丝绸是一种很娇贵的布料,要是一不小心泡了水或勾出纱来,整只表不就报销了?”
珍恩的一番抢白,使又宁垮下双肩,说不出话来。这一点,的确是她所没想到的。
“我想,这问题不是不能克服的。”德睿的一句话,马上稳住了又宁的心。
她抬起头望住德睿,他一手搭住又宁的肩,很显然是与她站在同一个阵线。
“表带无论是用丝绸或是皮件制作,都有损坏的一天,加上珠宝表原本就不适于上山下海,而是适合参加宴会或做收藏,所以我支持又宁的构想。”
德睿支持她?!那一瞬间,又宁觉得德睿仿彿是远古的神祇,当他站在她身边时,有如全世界的人都是她的后盾,她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感动。
“来吧!接着我们来讨论内部构造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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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进入夏季,转眼间,瑞士仿佛被仙女的魔棒点过,一夕间苍绿可爱。
又宁为莫林企业工作,转眼间已过了四个月。在这四个月之间,又宁看着自己的设计一步步化为实体,那种感觉真是奇妙,一切进行得那么顺利,她觉得自己仿佛生活在梦境一样。
这当然都要感谢德睿.莫林,他完全支持她的设计,提供她所需要的协助,如果不是他,她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设计化为真实。
但是,有关于又宁和德睿的传言,也以专案小组为中心,从茶水间散播了出去。
“听说祈又宁在第一天就巴上了德睿·莫林。”
“真的假的?手脚真快!”
“我也听说了。她原本会在报到第一天就给刷掉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新上任的专案经理当着所有人的面,指名要她留下来。”
“听说那女孩是中国人是吧?中国人不是都很擅长下蛊或泡符水吗?少爷一定是因为这缘故被迷住的了!”
一连串的八卦消息靠着几名有心人士的传播,早就传遍了公司上下,只有全心投入工作又少根筋的又宁,完全被蒙在鼓里。
至于德睿呢?他或多或少也听见传闻了,但他全然不在意,也没想过要去澄清什么。
他承认,他录取又宁是出于个人私心,他对这个东方女孩有着难以言喻的兴趣,但是他也必须承认,又宁的创意总让他惊奇,这才是他录用她的主因。
截至目前为止,他都准备放手让祈又宁去实现她的设计,至于别人怎么说,他一点也不在意。
况且……
德睿的薄唇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他已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又宁的崭新设计,究竟会给MP表带来什么样的震撼!
第二章
瑞士的秋末,当第一波秋霜降临时,MP第一款珠宝表的初样已经完成。
这款珠宝表因表带的不同,而分别被命名为“鱼戏”及“蝶舞”。
正如同又宁的原始设计,素白的表面,配上表带使用的白色丝绸,形成简约却不失奢华的风格。
表带使用的是中国最上等的纯白色丝绸,并且聘请一流的湘绣师傅,以老练的手工为丝绸绣上精致的图样。
婀娜多姿的金鱼,使用的是橙、红色调。
翩翩飞舞的凤蝶,使用的是银、蓝色调。
又宁的设计,秉持了MP珠宝表的原创理念——优良的制表传统、精细的手工艺、物料与尖端技术的融合、创意的美学革新。初样一出来,效果好得出乎德睿的意料。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人文与宝石、传统并兼具时尚的完美杰作!
又宁见德睿注视着面前的两只表,久久不发一语,满腔的欣喜逐渐被不安所取代。
“德睿,你……你不喜欢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这是她的第一件作品,她当然不希望有辱MP表的名声。“现在只是初样阶段,不妥当的地方,我一定和师傅沟通,重新修改……”
他是不满意!他不满意又宁的才华竞超出他的预期,甚至连他部被她的设计才能狠狠震慑!
“这款表推出以后,一定会大受欢迎,”他柔和了眸色对她说道:“我打算用它去参加日内瓦钟表大赛。”
又宁吓住了,“不行的,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设计师,日内瓦钟表大赛则是钟表界最具权威的比赛,万一落败了……”
“能不能拿奖是一回事,这款表已经通过我的标准,我相信它会成为MP珠宝腕表的经典款的。”德睿弹了下手指,“嗯,就这样决定了,用这款表去参赛!”
“可是……”又宁的眼中仍盈满惊慌,“表带的部分还是有一些问题不能克服,正如珍恩先前说的,它真的很脆弱。我和中国的师傅沟通过,要将丝绸的质料做一些改变,例如加入一点聚乙烯或是棉,但那样一来,丝绸的感觉就不对了,所以我只好和师傅沟通,将丝绸包缝在牛皮表带上……”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如果你已尽了力,却仍然有无法克服的困难,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人不可能事事要求完美。”德睿从她手中接过管控表,毫不迟疑地在验收栏签上自己的名字。“OK,就照这样生产吧!”
就这样?就这么简单,她的第一个作品可以冠上MP这个商标,正式生产了?又宁的心情有些复杂,却又感觉无比快乐,难以用言语形容。
搭住又宁的肩膀,德睿垂下眼眸笑着凝望她,“为了庆祝你的成功,晚上我请你吃饭。”
“啊,这怎么好意思?况且这本来就是我的职分……”
德睿忽然点住她的唇办,“你只要说『好』。”
又宁望着德睿,傻傻地被他催眠。“好……”
于是,那天晚餐时分,德睿回家换了衬衫与牛仔裤,准时在又宁的住处楼下等她。
又宁住在距离市区稍远的地铁站附近的旧公寓中,与公司有三站的距离。
德睿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发现又宁已迟到二十分钟,却还不见人影。
“少爷,那位小姐会不会记错了时间?”司机提姆透过后照镜看着德睿,他正托着下巴,望着公寓的方向。
“没关系,反正不急,再等一会儿,要是十分钟内她没下楼,我会打她的手机确认她有没有给错地址……呵,她下来了。”德睿降下车窗,对她打了个手势。
“德睿!”她看见车里的他,兴高采烈地奔了过来,即便是隔着一条人行道的距离,他还是可以看见她眼瞳里的笑意。
令德睿意外的是,又宁看起来像是没有重新打扮过。如果他记得没错,她此时穿着的与她今天上班穿的毛衣、五分裤是同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