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分?”
“看我能不能追到周雨清,我对她一见钟情。”
黄逸的眼神一冷,说:“胜负已经分了。”预期不容置疑。
“不,才刚开始。”周放吸一口烟,徐徐喷出。
“周雨清对你没有好感。”
“那不一定,你说说看,有哪一个女人对你死心塌地了?”
黄逸理了理思绪,诚恳地问:“阿放,请你坦诚地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突然转变态度?”
“错就错在你认识了周雨清,她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反正你对女孩子从来有始无终,不如我做个替补……”他话还没说完,黄逸的拳头突然挥来,击中他的脸,吸到一半的香烟飞了出去,旁边有人惊呼,离得近的赶紧离席逃避。周放大吼:“你发疯了好,我也不客气了!”他回击一拳,颇有快感,大概走就想这么做了。
黄逸的下巴上立刻青了一块,他痛得嘴唇哆嗦了一下,狮子似的扑向周放,周放弓身做好迎战准备。两个大男人扭打在一处,边打边野蛮地吼叫,风度尽失。茶楼的员工赶来制止,他们俩谁也听不进去,跟有血海深仇似的,打红了眼,拦都拦不住。闹得桌翻凳倒,一片狼籍,老板正要报警,忽然又闯进一个女人来,她把几瓶啤酒倒进一个大汤盆里,端着几步冲过去,一股脑儿向两个男人泼去,两个男人如梦初醒。慢慢松开,周围的人都惊得愣在那里。老板拿电话机的手悬在耳边,忘了拨号。
周雨清涨红了脸,激动得大喊:“你们两个太没出息了,为了女人打成这样!”她想到自己就是罪魁祸首,更觉恼怒。唉——预感仅仅是个预感就好了,偏要变成现实。
黄逸揉着疼痛难忍的下巴,说:“是他主动挑衅。”
“没错,你最好知难而退。”周放大言不惭,以便查看手臂的伤势。
黄逸反唇相讥:“你连输的机会都没有。”
周放冷哼:“咱们走着瞧。”
周雨清再次大喊:“你们再吵我就死给你们看!”她要疯了,真的抓起个酒瓶碎片来比在脖子上。
“雨清!”黄逸的脸孔“唰”地白了,一拐一拐地扑过来。
周雨清丢掉碎片。赶上去扶住他,一连声地发问:“为什么打架?为什么打架?一张脸青成这样,丑死了!”恨不得推倒他才好。
黄逸想笑却痛得笑不出来,“咝——”地吸了口气,说:“原来你心疼的是我的脸。”
“对,你就只有脸可以心疼一下,你的脑袋是颗猪脑袋,不值得心疼,不管别人怎么样,我都是不会变的,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所以更不能忍受那个家伙。”
“为什么不能忍受?我们可以当他不存在。要送什么让他送好了,积得多了还可以开花店或礼品店,吃亏的不是我们是他,等他算出这笔帐很不划算时就会罢手了。”
周放听得发笑.笑得脸上的伤口疼痛,但他顽强地笑着,还笑得很大声,边笑边吸着气说:“黄逸你这家伙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头一遭为了女人打架,呵呵,你越有兴趣的东西我也越感兴趣。”
黄逸也笑,也边说话边吸气:“真好,总算还有共同点。”
周放支撑不住,倒进一把椅子里,说:“少套近乎,我不会罢休的。”
“随时候教。”黄逸的一只手搭在周雨清肩上,倚着她。
周雨清说:“我们走,赶快去看医生。”
“你忘了,我就是医生,正巧还是外科医生。”不知道黄逸哪还有那么多心思说笑,“家里有医药箱,这点皮外伤我可以自己处理。”
“别逞能了。”
“真的,没伤筋动骨,我很清楚。”
“我陪你。”
“好。”黄逸朝向周放,“你来吗?”
周放咧嘴一笑:“哼哼,下次吧,这次打得不过瘾。”
“好。下次我会带好医药箱再和你打。”
周雨清愤愤地接口:“算上我一个。”她扶着黄逸向门口走去,围观的人们赶紧让路。
快到门口时,身后的周放有气无力地问:“你们就这样丢下我不管了?”
周雨清回答:“我会替你叫好救护车。”
“好——”周放的声音扬上去,大声说,“周雨清,你听好,我不会罢休的,除非输得心服口服。”
黄逸和周雨清都没说话,一起出了茶楼。
到了楼下,周雨清找来找去找不到刚才骑来的摩托车了,临上楼前她心急火燎地忘了锁,转眼就不见了。“车被偷了。”她对黄逸说。真是雪上加霜。
黄逸困难地牵动面部肌肉笑笑,说:“买辆新车送你。”
“我不在乎有没有新车,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黄逸抚了抚她的头发,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眼眶一红,周雨清低头顿足:“差点被你吓死。”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什么,快回家休息。”周雨清招停一辆出租,扶黄逸进去。
到黄逸家时天已黑透。周雨清照黄逸的指点找到医药箱,打开来急急替他上药,棉签一碰到伤口就疼,黄逸的身体稍微有些颤抖她就擦不下去。黄逸鼓励她:“没事,擦吧。”她这才极轻柔地在他伤口上涂抹。
“看,像个妖怪。”她又气又心疼。
“如果我就此破相了你还会爱我吗?”
周雨清赌气说:“不会。”
“真的?”
“假的。”
“你真可爱。”
“你一点也不可爱。”
“我是病人哪,请你多少照顾一下我的情绪。”
“也请你以后照顾一下我的情绪。”
“我知道了。”
“好,”周雨清声音放柔,“换另一只手。”
上药上了半个都小时,周雨清收好医药箱,去厨房里弄晚饭,才刚进去黄逸就在客厅里大喊:“雨清。不要离开我。”周雨清只好搬一把椅子进厨房,扶他进去坐下,他舒服地叹息一声。
周雨清说:“乖乖地坐好。不要乱动,我做晚饭给你吃。”
“好的。”
“想吃什么?”
“不要太复杂,随便弄点就行了。”
“面条?”周雨清拉开冰箱门向里看。
“不,最后是用调羹的,我怕我拿不住筷子。”
“我喂你吃。”周雨清说着,已拿出所需的材料在灶台上忙碌。
“真的?”黄逸涂了药水的脸上堆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高兴得不得了。
“恩。”
“你从没喂过我,看来生病还是有好处的。”
“如果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生病就只有坏处了。”
“什么坏处?”
“我会嫌弃你,把你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从这里扔出去吗?”
“是的。”
“那最好是扔到你家里。”
“臭美。”
周雨清炒好辣椒肉丝,再烧水下面条,厨房里香气四溢,黄逸吸着鼻子,动情地说:“雨清,你在哪里哪里就变得很充实。”
“是你的肚子等着要充实吧。””
面条起锅,周雨清在面条上堆上肉丝,再浇些肉汤,香喷喷地端过来,她伸脚一勾,勾来一把椅子,在黄逸对面坐下,用筷子卷起一圈面条送到他嘴边,命令道:“张嘴。”
黄逸听话地张嘴,吃了一口又一口,吃得心满意足,他柔声说:“你也吃。”眼神愈来愈深情,如两汪碧潭,能将人淹没,让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我等会儿吃。”周雨清说。
“你不吃我也不吃。”黄逸果然闭上嘴,紧紧抿成一条线。
周雨清只好吃了一口,又哄他:“乖,张嘴。”黄逸又吃了几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看得她心慌,空出一只手来遮住他的眼睛轻轻往下一抹,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