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阴鸷地瞪着她,对她的出现感到极度不快。
“说,没有我的命令,有谁敢违命,准你进来!”他质问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冷冽得骇人。
“是我自己偷偷进来的,没有经过任何人准许。”
唐宁惊骇地面对他那冷然的脸孔,她怕他会怪罪其他人,所以很诚实地马上承认。
“你偷潜进来?对我有什么企图?”先前的愤怒还未从他胸臆退去,此刻再见到她,只会让他怒火更炽。对她,他不会再付出一丝丝的温柔。
“我只是关心你的伤势……”
“关心我?我看你是想进来确定我死了没吧!结果很令你失望是不是?我竟然还命大地活得好好的。”白悠然完全不信她的说词。“想不想在这儿补我一枪,好让已经剩下半条命的我,死得干脆一点。”他还没有忘记,这个女人绝情到可以举枪夺去他的性命!
他比着他的胸口,蓝瞳清冷而漠然。
他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绝情?她没有这个意图啊!
“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图,我真的……”唐宁哀凄地望着他,慌乱地摇着头,泪从眼角滑落。
白悠然的心拧了一下,他别开脸,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她那两行凄然的泪水。“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泪,我还没死,别触我霉头。”
骄傲的尊严战胜了内心再度涌起的情感,他不会再贱价付出自己的柔情。
“我……”他别开目光的举动,让唐宁心疼难堪。她手掩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求求你,给我机会解释好吗?”她不放弃,央求他听她解释。
“从你对我开枪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失去对我提出请求的资格!”他冷然地拒绝,闭上疲惫的眼,不想再面对她,不想多看她一眼。
“悠然——”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唤他。
此刻两人虽离咫尺,但她却感觉他离她好远好远,远得让她触不到他。
“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他硬起心来赶她离开。
“悠然,别赶我走,让我陪你——”
“不必!我白悠然不缺女人陪。”他反驳她的话。“如果要女人陪,我钟爱的情妇范微拉会是最佳人选,她绝对懂得回馈我对她的柔情蜜意,不会像只刺猬,老是想螫伤我,甚至夺我的性命。”他转回眸睨着她,唇角扬起一抹冷冷的、无情的笑。
他另有女人!
他的温柔不是只有她可以独享,还有他所钟爱的情妇范微拉!
白悠然的这句话,浇熄了唐宁心中复合的希望。
唐宁绝望地站起身,离开床沿,缓慢而沉重地走到门边。
她颤抖的手握着门把,打开房门——
“谁准许你进房间的!”此时,伊斯凑巧正要进房,在看见要步出房间的唐宁时,他口气不悦地质问。
唐宁只是呆立着,没有回答伊斯的质问。她的心正在碎裂当中,每碎一片,她的灵魂便失去一些。
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再加上如此撕心裂肺的打击,她没有力气和任何人说话。
“让她离开,我不要再见到她。”白悠然冷绝的语气从床上传出。
他不想再见到她,这么说来,她自由了?
也好,这样的结局不是正合她意吗?
“再见!”唐宁拾回最后一丝傲气,向白悠然开口道别,然后头也不回地步出门外。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几乎有股冲动想开口留下她。但他终究是个骄傲的男人,绝不允许自己再对她有所怜惜和眷恋。
保护她的安危、揪出真凶,是他对她付出的最后一丝情感;此事解决后,他俩之间就再没有互相牵绊的理由了。
“她走了!”
伊斯提醒陷入沉默中的白悠然。
“在没找到真正的凶嫌前,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她的安全。”他下达命令,虚弱的语气充满了忧心。
第九章
强撑着虚弱疲累的身子,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唐宁离开了白悠然的宅邸,直接来到唐绯儿的住处。
她知道自己失踪的这些日子,一定令妹妹唐绯儿非常忧心,她也该向唐绯儿解释一切了。
来到唐绯儿的公寓,她从一旁的盆栽底部取出了钥匙,打开门,直接进入室内。
在进屋前,唐宁给自己三秒钟强打起精神,伪装出一脸恬淡。
“绯儿。”进到屋内,她轻唤着,一声又一声,脚步直往唐绯儿的卧房移进。
她不在吗?清晨时分,她会去哪里?
“绯儿,你……”一进到房内,唐宁突然停止了叫喊——眼前的情景让她大惊失色。
只见地板上一团凌乱的发丝,床褥上有一把剪刀和一个枪盒——
绯儿剪去了她最心爱的长发,然后带着枪出门?
绯儿带着她的枪去了哪里?
在唐宁的脑海中,唐绯儿的枪和白悠然的伤势重叠交错着……
她恍然顿悟,她知道唐绯儿去哪里了……
她去找白蝶报仇!一定是如此!
老天!绯儿伤了白悠然,白蝶帮岂会放她甘休!
现在她该如何是好?是扯下最后一丝尊严去向白悠然求情,还是直接闯进白蝶帮总部救人?
去向白悠然求情,得到的恐怕只是他更无情的言词对待。而直接闯进白蝶帮总部救人,她可能还没救出唐绯儿就已经丧命。
她该怎么办?
“现在只要搜出帮主令牌,天鹤帮就是我们的了。”
就在唐宁陷入两难的决定中时,突然,房门外传来了一丝声响。
田健一?这不是田健一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来唐绯儿的住处搜帮主令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有蹊跷!唐宁赶紧从地上跳起,将自己藏入房内的浴室,躲在淋浴间的门帘后面。
她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你确定令牌在唐绯儿这儿?”另一个声音响起,是游刃军。
他们在唐宁躲进浴室后,即先后进入房间内翻箱倒柜。
“唐镇之既然没有把令牌放在总部和他的住处,那么一定是已经把令牌交给唐绯儿了。”在翻找令牌的同时,田健一回答着游刃军的问话。
“也对,唐镇之做事一向很谨慎,他应该会未雨绸缪,把令牌先交给要继任帮主的唐绯儿,免得横生枝节。”游刃军同意田健一的猜测。他打开衣柜,很仔细地翻找着。
“不过这次他可是算计错误了,他绝没想到是咱们俩先将他置于死地,而不是那个无辜的白蝶。”田健一的眼神闪过得意的凶狠。
“你这个计策还真是厉害,想必唐镇之到死前都还不知道自己是被咱们俩陷害。”
“不,这还不是最厉害的一点,我最厉害的是怂恿那对姐妹先后去找白蝶报仇,想必这会儿,唐镇之和他最心爱的两个女儿已经在地下相会了!”
田健一一直认为失踪多日的唐宁已经被杀,而更笃定唐绯儿昨晚被白蝶帮擒住后,也一定难逃一死。
他忽然得意地仰头大笑,他对自己能想出如此厉害的计策,感到非常佩服。
这笑声传到唐宁的耳中,变得刺耳而可怕。
原来父亲的死不是白蝶所为,而是这两个野心勃勃的奸人。而田健一竟还想置她和唐绯儿于死地,让她俩无知地去向白蝶帮挑衅,枉送性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竟然误会了白悠然,把他的保护视为禁锢,践踏他温柔的真心。
天!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啊!
唐宁掩面而泣,身体颤抖着。
“有人!”田健一听见了浴室内的声响,他丢下翻找到一半的抽屉,朝游刃军大吼。
离浴室距离较近的游刃军,马上拔出枪来,抬脚用力地踹开了浴室的门。
唐宁无惧地掀开浴帘,与游刃军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