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过他,她飞快地夺门而出。
这一次,他没有拉住她,因为已经被激怒的他,正在思忖着—件事情……
她想逃避、想躲、想隐瞒,甚至连那种会严重伤害他们感情的话都说出来了!
好,既然她想逃,那么他就把她推上前线,逼她去面对她不敢面对的。
下定决心,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探出头去——
“琉衣,”他扯开嗓门地喊:“结婚的事别再拖了。”
秘书室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琉衣,也看着首度在大家面前直呼“琉衣”的恭兵。
每个人都一副惊恐的、错愕的表情,琉衣也不例外。而唯一最镇定、最平静的是,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安藤。
“啊……”琉衣张大着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抱兵对着她一笑,“等我爸妈回国,就去拜访令尊令堂。”说罢,他像没事人儿般,回到了办公室内。
第十章
虽然已经是下午,离下班时间也不过只剩一个多小时,但这一个多小时对不得不继续留在秘书室里工作的琉衣来说,却像是在钉椅上坐了一百年般的痛苦。
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离座逃逸,但是她不能。
尽避秘书室里,每个人还是继续做各自的事,但她明显感觉到气氛的诡异。
大家不太说话,甚至不正眼看她,就连跟她还算不错的里花,也尴尬得不敢正视她。
她觉得好痛苦,而这也是她一直不愿将他们的关系公开的主因。
她还要工作,还得留在秘书室里,如今她的身分及立场变得十分的尴尬。
一下班,她一反常态的飞快收拾包包,然后在所有人都还未离开之前拔腿就跑,像是担心逃得慢了,就会被捉回来凌迟般。
一出公司大门,她飞快地朝着地铁站走去。
“完了,完了,明天怎么上班?”她在心里嘀咕着:“不用一个上午,这件事就会传开而且造成轰动,到时候我就像箭靶一样,每个人的眼睛都会像箭似的射向我……”
她低着头,边走边咕哝着:“死定了,死定了,我在公司要怎么待下去?”
叭叭。
旁边有人对着她按喇叭,但她一点都没有察觉,直到……
“里见,上车。”开车跟在她旁边的是安藤。
看见安藤,她一怔。“安……安藤小姐?”
“上车,我送你。”安藤打开车门,要她上车。
她愣了一下,迟疑地开口:“安藤小姐……”
“快上车啊!”安藤催了她一声,“快,我有话跟你说。”
听见她这么说,琉衣觉得自己没有不上车的道理。人家主秘有话跟她说,她能不听吗?
于是,她上了车。
“不用担心。”安藤淡淡地说了一句。
琉衣一怔,“安藤小姐……”
“津川先生会跟你站在一起的。”安藤睇了她一眼,笑说:“跟他那样的男人在一起,难免会遭受到压力,不过他不是会放你独自面对压力的男人。”
“我……我只是不希望影响到工作……”
“这是避免不了的。”安藤撇唇一笑,“他毕竟是津川恭兵,帝和物产的准接班人。跟他在一起,你早晚都要面对这些事,不过……再艰难、再糟糕的事都会过去的。”
说着,安藤以一种过来人的态度及悠然安慰她,“当年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也曾经觉得我的人生完了。”
闻言,琉衣一震。怀孕?安藤不是未婚吗?
“孩子的爸是个无法给我承诺的人,而我也担心孩子会成为我未来的阻碍及包袱。”她笑叹一记,“但当我决定生下他、当他哇哇坠地之后,我才发现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他不是我的阻力,而是我的动力跟助力,因为他,我才有努力的目标及目的,而当我感到沮丧时,他是我的元气、是我的加油站……”
提起她的宝贝儿子,安藤脸上漾着幸福的、母性的光辉笑容,“幸好我当初生下了他,幸好我选择的是一条别人都认为会吃苦的路。”
“安藤小姐……”安藤为了安慰她,居然连这种没人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
琉衣觉得很感动,也相当感激她。
“我只是想告诉你,人生中总有一些你不得不去面对的事,你不能永远逃避它。”安藤目视着前方,“津川先生不是个冲动行事的人,选择在大家面前公开你们的事,就表示他已准备好面对并继续他的下一步。”
她当然知道恭兵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太令人措手不及。
“安藤小姐,”她怯怯地,试探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根本是麻雀变凤凰?”
“呵呵,麻雀变凤凰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你不要,别人抢着要呢!”安藤瞥了她一眼,像是玩笑又像是认真,“我对津川先生可是很有兴趣喔,要不是他跟我不来电,哪轮得到你?”
安藤这些话听在琉衣耳里,她一点都不感到紧张,反倒一脸感激地笑了。
“安藤小姐,谢谢你。”
“谢什么?”安藤勾唇一笑,“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咦?”琉衣一怔。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受谁之托又忠谁之事呢?
正想发问,车在一栋大楼前停下,而她这才发现安藤居然将她载到了恭兵住处的楼下。
“安……安藤小姐?”她正想发问,有人从外面开了车门。
她转头一看,一脸错愕。“啊?”
抱兵站在车外,一脸悠哉的笑。
“津川先生,”此时,安藤说话了,“我就帮到这儿了。”
“谢了。”恭兵撇唇一笑,伸手将整个人呆住的琉衣拉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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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客厅里,琉衣嘟着嘴不说话,一脸余怒未消的模样。
其实在听了安藤那番话后,她已对恭兵未经她赞同便迳自公开他俩情事之事,稍稍释怀,但一想到他完全不给她准备的时间跟机会,便擅自决定,她又觉得不应该这么放过他。
于是,她噘着嘴、板着脸,打定主意给他一顿排头吃。
在公司,他是老板,她是部属,他说什么都算。但在公司以外的地方,她最大,她可以发他脾气,可以指着他鼻子说话。
抱兵放着她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忙自己的。一会儿倒茶,一会儿看电视,一会儿又关掉电视改听音乐。
他知道她在使性子,也知道她准备对他来个相应不理。于是,他只好“配合”她,不主动跟她说话。
大致上,她性子是比他急的,他能忍能熬,她还不一定按捺得住。
他拿起杂志,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悠闲地看了起来。
看他一派悠哉,仿佛今天下午发生的事,都是她在作梦般,琉衣不觉越想越气。
虽然她已经不怎么怪他,但他至少要有所表示,道个歉或哄哄她都行,而不是像这样一副“木已成舟,不然你是想怎样”的态度。
“你……”终于,她先开火了。“你真是太过分了。”
总算等到她先忍不住开炮,恭兵不禁笑了。
他放下手中的财经杂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你还好意思笑?”见他笑得一脸的无所谓、不在乎,她更觉有气,“你这样根本是欺人太甚。”
听到她连欺人太甚这种话都说出来,他挑眉一笑。“在办公室里对我说那些话的你,才真的是欺人太甚吧?”
“什……”她激动地嚷:“我对你说了什么啊?”
“你说婚不结了。”他说。
她一怔,极力否认:“我哪有那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