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她慢慢地扬起脸来凝望着他,话声轻柔地道:“那么你现在说清楚了,是因为你决定『再爱一次』了吗?”
迎上她璀璨而光明的眼眸,他的心起了一阵强烈的震荡--
敬子过世之后的日子,对他来说是一段人生绞链生了铁锈,吱嘎作响的日子。但遇上她以后,他感觉自己找回了生命的节奏。
因为她,那顺畅的润滑油彷佛又重新渗入生活中,渐渐运行起来。
是的,他早该决定让自己再爱一次,而这一次,他不会再造成遗憾……
“你……你愿意再爱一次吗?”她从不知道自己会有如此大胆示爱的一天,对男人,对感情,她向来被动,但遇上他,她发现自己变得勇敢。
她从不曾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满心满腔的都是热情。
但尽避心里充满了热情,她还是为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感到害羞脸红。
“对象不一定是我,我是说……”她有几分支吾,“爱谁都好,你愿意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吗?”
“我的对象不是谁都可以……”他的眼神突然从温暖的烛光燃烧成一场大火,炽烈地烧向了她。
他轻扣她的腰,将她捞向自己。
低下头,他吻住了她惊讶羞涩的唇--
这一际犹如一世纪那么长,而她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睁开眼睛,因为她害怕一睁开眼睛,就会发觉一切都是梦。
“香保,”他略离开了她的唇,“谢谢妳。”
她睁开了迷蒙的双眼,神情娇羞地望着他。
“如果不是遇见妳,现在的我还是……”
“不要说了。”她抬手轻轻覆盖他的唇,“我是不是真能让你的人生有所不同,还不可得知呢。”
他撇唇笑道:“至少妳能提供我一个睡得着觉的地方,不是吗?”
她莞尔一笑,“别忘了,那个地方已经烧了。”
“也许让我睡得着觉的不是那些植物,或是那张沙发,而是妳。”他说。
迎上他温柔又炽热的眸子,她脸上羞色蔓延。
罢遇上他的时候,她总觉得他冷冰冰的,不带一点人味,除了眼底的忧郁及深沉让她感觉到他还有情绪,大部分的时间,她感受不到他任何的感情。
但现在,她明显地感觉他情绪的起伏波动,她知道他身体里冻结的血液,已经开始流动。
“我睡不着的时候,妳可以待在我身边吗?”他深深凝视着她。
迎上他热切的眸子,她的心一阵狂悸。
“这是一种暗示吗?”她羞涩地问。
“不,”他一笑,“我宁可说它是一种邀请。”说罢,他又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就在他们深情相拥之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谤本不敲门就冲进来的是景子。
在进来之前,她听河野说岩原香保正在里面,她正为岩原香保跑来找她姊夫生气,却不料一推开门,竞撞见更教她吃惊的场面。
一把怒火由脚底到头顶彻底的窜烧,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尖叫着--
“你们在干什么?!”
在门被推开之时就已迅速离开治敏的香保,一脸的尴尬且不知所措。
她看着一旁的治敏,却见他神情自若,虽谈不上理直气壮,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她以为他会试着跟小姨子解释些什么,但他没有。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在干什么?!”景子像被惹恼的刺婿,冲到了他们面前。
她以憎恨的眼光瞪着香保,“妳来做什么?妳走!”
“我……”
“妳想当狐狸精吗?妳不知道我姊姊会生气,会伤心吗?”景子伸出手,一把推开了香保。
香保一个不防,踉舱了几步。
治敏及时扶住了她,浓眉一蚓,“景子,妳这是做什么?”
“我替姊姊主持公道!”她圆瞪着眼睛,气呼呼地瞪着他,“你想忘了姊姊吗?”
“我说过,我没把敬子忘了。”他声线一沉,语气坚定而严正,“但那并不代表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另一个人。”
“所以说,你爱上了她?”
“我上次已经跟妳说过……”他直视着景子,“是的,我爱上了她。”
景子秀眉一横,气得直喘大气。“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姊姊?”
“妳又怎么可以假冒敬子的名义找上香保?”他反问她,
她一震,惊怒地瞪着香保。“原来妳是来打小报告的?!”
“不,我没有……”香保不希望她有所误会,急着想解释。
“狐狸精!”景子疯了似的街上前去,伸出手就想攻击香保。
治敏神情一凝,一把抓住了纤细娇小的她。“景子!”
“你放手!”景子不甘心地又叫又跳,“我要打走这个狐狸精!”
他眉心一沉,怒暍:“妳闹够了没?!”
她迎上他凶恶的目光,“你不要袒护这个狐……”
“她不是狐狸精!”他沉暍一声,打断了她,“敬子已经不在了。”
景子陡地一震,安静了下来。
她眼底闪着泪光,气愤又无话可说地看着他。
治敏眉间一皱,懊恼地道:“不管妳接不接受,敬子走了是个事实,我爱香保也是事实。”
“你……你不可以背叛姊姊……”她声线哑然。
“我没有背叛敬子。”他无奈一叹,“她永远在我心里,但是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不……不行……”她拽开他的手,退后了两步,“我不会原谅你……”
“景子……”
“你们……你们……”景子整个人陷入一种疯狂又崩溃的境地,“你们都去死吧!”说罢,她转身冲了出去。
见状,香保立刻要求治敏把她追回来--
“把她追回来,快……”
“不,”他浓眉一叫,坚决地说着,“让她一个人好好的冷静一下吧。”
“可是她……”香保觉得她的情绪有点过分的失控了,她很担心景子会做出什么极端激烈的事情。
“妳放心吧。”他像是知道她心里的忧虑似的一笑,“景子不是敬子,她没妳想象的那么脆弱。”
“是吗?”她忧心地将眉心一敛。
“晚一点我会找她谈谈,妳别担心了。”他拍拍她的肩膀,撇唇一笑。
她点点头,“嗯。”
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景子对治敏有着一种超乎小姨子对姊夫的感情,她总觉得景子不是全然为着死去的敬子出气,而是因为她接受不了,姊夫身边有另一个女人的事实。
治敏感觉到了吗?他知道景子对他的感情吗?
苞景子约好时间在她下榻的饭店大厅见面,但她并没有出现。于是,治敏上楼找她。
“景子,开门。”
他知道她在里面,但他想……她不会那么容易就开门见他。
向来娇蛮的她,总得耍个脾气、使个性子才甘愿。
“景子,我们把话说清楚……”他一叹,“妳是敬子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做哥哥的不希望妹妹恨我。”
“景子……”虽说事前已约好见面,但他已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他得在这里求她半天,再不就是根本见不了她。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房门却出乎意料的开了--
“你不是我哥哥。”景子一身白色洋装,懒懒地站在门口。
他一眼就认出那件白色洋装,因为那是敬子的衣服。只是……她为什么把敬子的衣服带到日本来,并穿在自己身上?
“那是敬子的衣服……”
“你还记得?你心里还有我姊姊?”她挑挑眉,冷然一笑。
治敏沉默了几秒钟,“我们谈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