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沛瑄深吸口气,用力掐住自己的小腿;她几乎可以听见那女人那得意的窃笑声。
“论美貌,差妳一截,论才情,有双学位的妳可说是更胜一筹。”男人慢条斯理的分析,清楚的看清女人脸上得意的神色。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怎么可能不选我而就她?”女人就快发出白鸟丽子式的笑声了。
“重点是,我要那些外在的东西做什么?”男人再度摇头叹息,叹女人的认不清现实。“她聪明、体贴,而且她懂我,她知道什么时候该顺着我、什么时候可以鞭策我,更重要的是,她跟我妈处得很好。”
“又是那个死老太婆!”提到他母亲,女人失控了。“那死老太婆只会念我,那女人聪明啊,知道抚顺你妈的毛!”
“妳口中的死老太婆是我妈。”
柳沛瑄翻翻白眼,想笑又不敢笑,闷得差点内伤。
“她就是这样拐到你的吗?”女人愤恨问道。
“不,我妈对她说过更难听的话,但她却没有因此而排斥我妈,现在她甚至比我这亲生儿子更像我妈的女儿。”人的相处没有绝对,她怎能一味的怪罪别人,却从不曾看见自己的缺点?男人至此终于看清楚双方的差距。
那不只是代沟,而是鸿沟。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女人大受打击,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你就因为她能跟你妈和平相处,所以宁可选她而不要我?”
“是妳先不要我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提醒她。“一切就到这里为止,我不希望再见到妳,就算以后不小心见了面,也请妳当作不认识我,就这样。”
“你等等!”再度拉住男人的脚步,女人犹不死心的做困兽之斗。“她对你真有这么重要?”
男人最后再深深看她一眼,不留情的甩开手。“对,她非常重要!所以我不会冒着失去她的危险,跟妳再有任何一丁点的牵系,再见……不,永远不见。”
轻缓的脚步声显示男人已然离去,帘后传来女人压抑许久的难堪哭声,而后,逐渐归于平静——
“妳怎么这么懒,跪一下妳会死吗?”上个厕所仿佛上了一世纪之久的柳美蒂终于回到座位,一回位子便生气的指责妹妹。
“人家脚麻了嘛!”沛瑄吐吐舌,大眼滴溜溜的转了转。“妳去那么久,去大号厚?”
美蒂脸色一变,带着丝困窘。“没大没小,闭上嘴没人说妳是哑巴!”
“好嘛,别凶了,再凶下去都没人敢娶妳了。”她笑嘻嘻的递上自己的茶杯。“姊,人家渴了。”
“没手啊妳?不会自己倒?真是!”唠叨归唠叨,美蒂还是很没骨气的为她斟上一杯温润顺口的冠军茶。
茶香再度在唇齿间漾开,饮得好茶的女人泛起丝丝浅笑。
现下是弄清了他的心意,不过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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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再度上演失常记,怎么叩都找不到人,登门造访却总是阴错阳差,皇甫靖在吃了几次软钉子之后学乖了,他选择了另一种逮人的方式——守株待兔。
一口气将剩余的年假、病假什么狗屁倒灶的假全请了,并将手上重要的工作移交给他最信任的助理,然后成天像个变态般守在柳家楼下,他甚至考虑是不是要为自己准备一顶帐篷,以备不时之需。
他以为自己形迹隐密,理当不会被人发现才是——问题是,聪明如柳沛瑄,她真会不知道他就在楼下“伺机而动”吗?
站在街角电线杆下那么明显的位置,除了野狗偶尔去撒泡尿照照镜子之外,就只有他会在那里站那么久,久得她都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和电线杆融为一体了?
入秋后的第一道锋面来袭,气温明显变低,她隔着窗帘觑着电线杆下的人影,像被风吹动的帆布那般抖啊抖的,抖得她心烦,索性拿了件外套下了楼。
“猪啊你!冷不会回家,站在这里冒充门神喏?”她一接近便骂,状似不甘愿的将外套塞给他。
罢了,这些天的惩罚也够了,再让他这么下去,受折磨的岂止是他?她也不好受!
“妳终于肯出来见我了?”他咧开嘴笑,嘴唇微微泛紫。
沛瑄狠瞪他一眼,可这凶狠的气势却撑不了多久;光看他这样不断发抖,她就于心不忍。
“不想冻死就进来啦!”她扔下话,火大的率先转身进屋。
是!臣领旨!
皇甫靖喜出望外,紧紧抱着外套,像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跟着皇太后进屋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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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那可怜的“小乞儿”一顿粗饱,柳太太一脸疼惜的瞧着他那副馋相,然后责备的觑了女儿一眼,摇着头叮嘱他可别噎着。
吃完饭,皇甫靖不由分说的拉着柳沛瑄到客厅,像两尊门神般,直挺挺的站在柳太太面前。
“伯母,我有事想跟妳谈。”
柳沛瑄莫名其妙的睨着他,柳太太更是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倒是柳美蒂一副凑热闹的好奇样,直凑过来想一探究竟。
“怎了?”不会是为了女儿老躲他,现下来兴师问罪了?柳太太心口一凛,脸色顿时有点惨绿。
他深深凝了沛瑄一眼。“我想请求伯母,答应把沛瑄嫁给我。”
顿时,柳家的客厅出现三个嘴巴像塞了榴梿的女人。
“沛瑄,嫁给我吧!”他诚挚的牵起她的手,让在场其余两个女人全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手臂上爬满鸡皮疙瘩。
“你……”她答应,她答应!她的心在狂吠,正想冲动的回答,孰料眼角瞟到家里那两尊“木雕”,羞心一起,随即敛去笑容,特意摆出酷脸。“你不是跟你朋友说,我是你『租』来的女人?妳娶个租来的女人干么?”
“不是!是他搞错了!”他急了,已顾不得一旁还有两个人等着看好戏,全副的心神全集中在她身上。“其实我会找到伯母的服务处,就是那家伙介绍我来的,他说他也是听说……总之他误会了伯母服务处的性质,也误会了我跟妳的关系,全是他搞错了。”
柳太太挑挑眉。“你是说,你刚来时老嚷着什么『俱乐部』,全是你那朋友给你的错误观念?”
“嗯哼,我也听说过,什么『出租俱乐部』对吧?”美蒂阴恻恻的笑了。
没来由的,皇甫靖头皮一麻,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把我们想成什么奇怪的地方?”柳太太开始考虑是不是要为服务处弄个冠冕堂皇的名号还是啥的?免得老被人家想成不三不四的地方。
“谁知道,我们是做好事耶,就偏偏有人将我们当成下三滥的地方。”美蒂讲话维持一贯犀利的水准,一开口就精准得让人讨饶。
“说得也是,那么我到底是正牌的女朋友,还是随随便便都可以被出租的『租赁女郎』咧?”连沛瑄也认真的思考起来。
三个女人兀自陷入沈思,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一举求婚成功的皇甫靖,可怜的被晾在一旁,再也没有人记得刚才那稍嫌惊悚的求婚行动。
皇甫靖两眼一泡泪,眼巴巴的瞅着严肃到不行、半点注意力都不愿施舍给他的女人——他的求婚行动就这样注定败北了吗?
谁来救救他啊?!
尾声
年关将近,清冷的街,寒冷的夜,街上人烟稀少,大部分的人早就赶回家窝在被窝里取暖,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没人愿意离开家里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