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瑄!妳怎么都不接我电话?”皇甫靖喜出望外,完全忽略了那个正挽着他手臂的女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妳知不知道我找妳找得好急?”
“欸,你急着找我干么?”隐在太阳眼镜深色镜片底下的眼,不着痕迹的扫过被“野女人”紧紧攀着的手臂,眸心渗入醋意,她拚命隐忍着正在胸口翻腾的怒海狂涛。“不是有『老朋友』小姐陪你就好了咩!”
“沛……”
“我不止是靖的老朋友。”皇甫靖才开了口,吴可伶便截断他的声音,在他来不及反应之际,丢下石破天惊的炸弹——“我们是相爱至深的情侣。”
咦?她耳背了吗?还是风太大,让她产生耳鸣?
柳沛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忆起周英英好像曾经说过,多年前皇甫靖曾有个心爱的女人……她不禁晕眩了下。
原来世上还真有这么巧合的事,要不是自己遇上了,她还真当那些个巧合全是编剧们乱掰出来的。
“可伶?!”没想到皇甫靖被吓得比柳沛瑄还厉害,连忙甩开吴可伶的手不说,更像看了鬼似的离她三步远,直退到沛瑄身边去。“多年前的往事了,妳还提那些做什么?”
“靖,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吴可伶一惊,原本还算强悍的脸色,立刻转换成另一副幽怨的神情,再度上前攀住他的手臂。“你说过你会照顾我一辈子,要不是你妈不接受我,我又怎会离开你?”
吴可伶一径儿将两人之所以分开,全怪罪给周英英,好似她何其无辜。
皇甫靖霎时有点闪神,那一瞬间的怔愣,更是让沛瑄的心情直接荡到谷底!
有道细碎的破裂声在她心口扬起,她默不作声的凝着眼前这双男女——
这个男人真是她所爱的那个?她知道他一向没什么主见,更是不会拒绝别人的滥好人,可遇上这种场面,发呆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是对自己很有自信没错,但他的心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不是她可以掌控的,倘若他难忘旧情呢?
这下可好了,天杀的好极了,那他们就好好的去“叙叙旧”吧!大小姐她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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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斯炉上的茶壶呼噜噜的滚着,跪在和式包厢里的女人举起小巧的瓷杯,故作有气质的闻嗅了下,而后轻啜一口,满意的漾起浅笑。
“姊,这茶真香。”她不懂茶这种东西,原本一直觉得那是老人家才会触碰的,可活该倒楣她有个受日式教育的姊姊,隔个几天非得跑趟茶艺馆不可,这日或许是见她一人在家无聊,才特地将她揪了出来,跪坐在茶艺馆里享受茶香的熏陶。
虽然她很喜欢那股茶香在嘴里化开的甘醇,可相对的,她无辜的两条腿已经酸麻得“不醒人事”——可说从来没跪过的她,要她以这种姿态喝茶,还真让她欲哭无泪!一边享受茶香,一边还得受腿儿麻痹的折磨。
偷懒?像她这么冰雪聪明的人哪可能会没想到?只是每每想偷懒换成盘腿坐姿,却总让姊那凌厉的眼儿给吓阻,她也只得认命地跪正。
“今年春季的冠军茶。”另一头面色严肃的女人轻吐几个字,眼儿抬都没抬一下。
柳沛瑄不禁露出惨淡苦笑。这个美蒂的脾性什么时候都好,就泡茶的时候太过严谨了点,和她喝过几次茶,地点都不一样,可每回她就是这么严肃,活像人家欠了她百儿八十万的,想想还真有点受不了。
霍地,美蒂放下茶筅和茶巾,扶着桌面站了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一待美蒂掀开门帘,走出这半独立式的小空间,沛瑄连忙将双腿伸直,让几近麻痹的腿稍稍“解放”。
这是家复合式茶馆,除了茶还有餐点,这里的装潢高贵清雅,除了独立式的包厢,还有像她目前所处的半独立式座位,用帘子隔开和邻近座位的距离,虽可听见附近的对谈,却又不致相互影响,整体的气氛让人感到放松和舒坦,因此即使不是用餐时间,客人仍络绎不绝。
当脚底板的麻痹感逸去,紧接而来的麻痒让她想笑,她努力伸展着每一根脚趾头,不意耳边竟传来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妳不该再来找我。”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叹息。
“为什么?我还觉得我来迟了。”女人的情绪比男人略微高昂,听得出颇为不快。
“不对,是来错了。”男人这次的叹息没有隐藏,是一道又长又无奈的吁叹。“多年前我们就分手了,回去吧,回去妳该去的地方。”
“我该去的地方,就是有你的地方啊!”隔着有点厚度的深色帘子,没有人看见女人的动作,但那声音里的焦躁却不容忽略。“难道你不爱我了?”
柳沛瑄没敢用力呼吸,她屏着气息,似乎好奇着男人的答案。
男人沈默半晌,终于有了答案——
“在妳当年选择离开的时候,早就烟消云散了。”
紧绷的神经没来由的松懈了下来,伸手抚向微麻却已不再痒得难受的脚尖,沛瑄的嘴角吊诡的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花。
“不可能!”女人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这跟她所预想的标准答案完全不一样。“你曾经是那么爱我,我说什么你都好,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妳也知道是『曾经』?”男人嘲讽的轻笑。“妳的娇纵、不切实际和爱慕虚荣,我不是不清楚,为了妳,我拚了命的努力工作,用力往上爬,结果呢?当条件更好的有钱人出现在妳面前,妳不也毫不犹豫的跟上去,即使对方已是年近半百的秃头?”
沛瑄哑声失笑。美女与野兽吗?绝配啊!
“我……”女人窒了窒。“你知道我没爸爸,我只是一时被他成熟的外在所迷惑,其实我对他一点感情都没……”
“对,对曾经信誓旦旦深爱的我,妳都可以不屑一顾的一脚踢开,那富商又能维持多久?”男人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刻薄,让隔在一帘之后的沛瑄微感吃惊。
“你、你可以用力把我抢回来啊!”
“抢回来又如何?妳能毫无怨怼的留下吗?”男人摇了摇头。“当妳做出决定时,一切就都变质了,如何都回不到原来的样貌,妳又何必强求?”
“对,我明知是强求,也知道你现在身边有人了,可我还是来了,你怎么不想想,我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才来找你?”女人的声音开始颤抖。
“或许是妳在外头累了、倦了,才想回头再找回妳以为的避风港,但妳已不是最初的妳,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一切都变了。”男人有丝疲累,却仍坚持自己的立场。
难得呵~~难得他有所坚持,沛瑄在另一方差点忘形的拍手叫好。
“不是!不是这样的!”女人激动的吼道。“我回来是因为我发现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取代你,自始至终,我爱的男人只有你一个!”
男人定定的凝着她。“不,妳爱的始终是妳自己。”
女人愣住,不明所以的瞪着他。
“妳回头想想自己所做的这些事,哪一件不是妳以为怎样就怎样?妳曾经顾虑到别人的想法吗?人不能永远那么自私,也没有人应该承受妳的自私,所以什么都不用谈了。”男人放下杯子,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女人双眸微红,含怨的抓着他。“她到底有哪里比我好?对你真有这么重要吗?”
提起“她”,男人的眼神放柔了。“她哪里都比不上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