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凉拌龙虾梗在喉头,汤靖芙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添丁?她和田汉威的婚姻根本不是如他家人所想像的那样,王子跟公主过著幸福美满的生活,而是因为她的请求,他好心帮她完成母亲的心愿才会有的,但,她如何能对老女乃女乃解释这一切?
怕是要伤了这慈祥老女乃女乃的心。
“女乃女乃,适量就好,你可别把她养成猪喔!”察觉她的尴尬,田汉威体贴的为她圆场。
从来没想过她在卸除那一身土气的妆扮后,会是这般清灵甜美,即使心知肚明这只是场瞒骗世人的婚姻,却让他赚足了面子,赢得一大票男人羡慕及嫉妒的目光。
尤其是他那票死党,在看清她婚纱下的面貌时,无一不捧心哀号,憎恨他的幸运。
他还记得嘴最贱的屈允尧不平地说——见鬼了!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娶得到这么可爱的新娘?!
“呿!都成家的人了,说起话来还这么没分寸,将来怎么教育下一代?!”老女乃女乃不给面子地啐道。
“当然是交给女乃女乃教啊!瞧你将我教得多好啊!”哄老人就像哄小孩一样,田汉威那张嘴像裹了蜜,甜到老女乃女乃的心坎里。
“新郎倌,等等要敬酒了,让我先带新娘去换送客装0K?”拉著男朋友晃过来的韩乐乐插完话,匆匆将新娘带走,男朋友却留在田汉威身边落坐。
“动作比我们还快,算你狠!”吕宗翰搭著他的肩,举起手上的酒杯敬他。
“谁教你搞不定自己的女人,没事搞什么『一屋二妻』,自找麻烦嘛!”田汉威不留情面地损他。
“喂!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提那个干么,到底是不是兄弟?”吕宗翰的嘴角微微抽搐,感觉头上飞过乌鸦一群。
“是兄弟才亏你,要你赶快搞定麻烦,免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大言不惭地自褒,不忘语带提醒。
“是是是,天大地大新郎倌最大,高兴了吧?!”没好气地赏他一记白眼,吕宗翰还有话说。“说真的,我没料到你会那么快找到对象,更别提那么快甘心被绑死。”凝著他深幽的眼别具深意。
婚姻是恋爱的坟墓,这是几个死党私下经常拿出来说笑的话题,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智商全降低,仿佛回到求学时代般顽皮,当然不会有人承认愿意一头栽进婚姻里。
他算是几个死党里最老成的了,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目前和韩乐乐稳定交往中,但是因为前妻的出现,目前生活是一团混乱。
继好友施呈勋娶了傅雁南之后,大夥儿都在观望接下来会是谁不怕死地“前仆后继”往“墓地”里钻,原以为最有可能的是沈稳内敛的项岳军,未料,竟是性格最孩子气的田汉威。
“你想问什么?”田汉威的笑容不变,却也没肤浅到听不出他话里探询的意味。
—抹笑跃上唇边,吕宗翰微微挑眉。“就看你想说什么喽!”
“我还能说什么?两个人看对眼,双方不排斥就结婚,大部分夫妻不都是这样?”笑?笑死你这王八蛋!休想从老子嘴里套出什么东东!
吕宗翰但笑不语。
他有听闻汉威在旗津的渡假村计划遇到阻碍,而新娘汤靖芙偏巧是旗津人,这其间的关联颇令人玩味,时机上巧得令人赞叹。
“最好是。”见负责招待的屈允尧和项岳军走了过来,乐乐和新娘也走出新娘休息室了,紧接著又是一场硬仗要打。“敬酒了,你不会企图用乌龙茶『偷天换日』吧?”他戏谑地激他。
“开什么玩笑!一辈子一次的场合,我可没打算混过去。”极自然地月兑口而出,他心下一凛。
一辈子一次?这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万一将来他和靖芙的契约终止,那他岂不是要被这精明的好友取笑一辈子?
柔媚的清香窜进鼻尖,他一侧身发现换上粉色礼服的靖芙已然在他身边站定,那迷茫的双眼水亮亮的,像要吞噬男人的灵魂;他不自觉地挽起她的小手,远远将适才还在脑子里盘旋的顾忌丢到天外。
“别怕,你的酒已经吩咐下去,用乌龙茶替代了,待会儿你就意思意思做做样子就行了。”担心她不胜酒力,他早有准备。
“嗯。”心中的忐忑因他的安抚而消散,她放松地扯开一抹甜笑。
霎时,恍似有什么东西闯进他的心窝,他收拢指尖,挽著她的腰肢步向席间。
身后的几个大男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贼笑——
换成乌龙茶?哪有那么好康的待遇?
套句新郎倌的说辞,一辈子只有一次,哪有让他们全身而退的道理?
一个字——灌!
头好重!
口乾舌燥地转醒,汤靖芙眯起乾涩的眼,呆愣地盯著陌生的天花板,直到身边的浅鼾将她拉回现实,所有的场景才一一回到她的脑海。
敬酒时分,当喝下第一口“乌龙茶”时,她才知道杯里暗褐色的液体根本不是茶,而是货真价实的洋酒,但在所有人的祝福声和吆喝声中,她实在没办法开口向忙於招呼宾客的田汉威抗议,只得忍著强烈的酒气,硬逼著自己将酒吞入肚月复。
他为自己做的牺牲已经够多了,怎能再为这种小事烦扰他?不过是酒而已嘛,喝了又不会死,喝!
就因为这闭塞的个性,让她不知灌下多少辛辣的液体,到最后连她是怎么送客、回到这新婚套房,她全然没有印象。
谁叫她没半点酒量?哎~~
想起身倒杯水喝,未料被子一拉,一阵凉意袭上胸口,她低头一看——一声惊呼,她连忙再钻进被子底下。
天!她没穿衣服?连内在美都没有?!这到底是怎样诡谲的情况?
“嗯~~”
许是她的惊呼惊动了身侧的男人,低沈地咕哝了声,他一个翻转,一条粗硬的手臂不由分说地隔著被子压上她的胸口,差点没让她的心脏跳出来。
不是吧?!这样她要怎么离开这张床?
她紧张地蜷起双腿,不妙的触感透过中枢神经传达到脑袋,她的额上立即沁出冷汗——
凉的!屁屁凉飕飕,难不成她是……一丝不挂?!
这个发现逼出她大量的冷汗,一张小脸胀得火红,加上他的手臂又正压在自己胸口,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醒了?”田汉威要死不死地选在这尴尬的时刻睁开眼,混沌的黑眸对上她红滟滟的小脸,没来由地咧开嘴笑。
噢!拜托~~他怎能在这么“惊悚”的时刻,还笑得那么性感?!简直是诱人犯罪!
不安地舌忝舐乾燥的红唇,她儍气地想争取自由的空间。“嗯……你……”
“你在诱惑我吗?”如鹰的眸霍地眯起,凝著她小脸的眼瞳瞬间透出强烈危险的讯息。
“嗄?!”她惊愕地瞠大双眼,不明白他暧昧的指控由何而来。
全然没预警之下,他陡地弓起上身翻压到她身上,几乎压榨光她肺叶里的氧气。
“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美?”眼前的她幻化成好几个影子,他看得不是很真切,懊恼地摇摇头,索性俯身用额头抵住她的,好准确地逮住她的“本尊”。
“没、没有……”浓烈的酒味随著他的贴近及吐纳全喷拂到她脸上,她一阵晕眩,感觉身体没来由的变得虚软。
不……他能不能别靠她那么近?酒味和男人味同时冲击著她的感官,令她提不起丝毫的力量推开他。
“那我现在说了,以后别再戴那副该死的眼镜,听到了没?”他像个霸道的土匪,凶恶地逼迫著无辜的小搬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