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张玉佳不疑有他,陡地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兴奋。“叹,你知道公司出了大事吗?”
“什么大事?”难不成是“他”和邱立婷互定终身了?经过昨晚的刺激,就算天塌下来都不再令她感到惊讶了;她用手指绕著电话线,敷衍地问道。
“江先生哪,他真的是老董的儿子哎!”真亏娅织还是他的女朋友,竟全然不知道自己亲密男友的真实身分。“你之前还说不可能,看吧,人呐,果然不能太铁齿。”
韩娅织怔住了。沧浪是秃头老头的儿子?!微晃了下,她露出一抹苦笑。
事已至此,就算他是天神下凡也与她无关了;既然他选择了邱立婷,他和她之间的缘分绝无可能再延续下去。她不想没意义地拖著他,让他没办法拥有他该有的幸福。
“……娅织,你还在听吗?”张玉佳又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堆,趁著喘口气的时间,才发觉她一直没反应,忍不住问了句。
“嗯?”她闭了闭眼,让自己酸涩发烫的眼稍作休息。“嗯,我在听。”即使她漏听了一大段,她却不想承认。她不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永远成不了凤凰。童话总是骗小孩子的,故事的真相是,丑小鸭、永远是丑小鸭,不会有变成天鹅的一天。
“那你再准备一下,晚上别忘了到中正机场集合。”张玉佳没发现她的异样,心里直犯嘀咕;公司也真是的,帛琉旅游这么大手笔的钱都花了,竟然不送佛送到西天,还要大家自行想办法到中正机场集合。
桃园哎,真是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你也趁早准备吧;记得提醒石先生,别忘了班机时间。”玉佳现在是有专车接送的,石隽樵就是那个冤大头。
今晚就是七夕夜了,由於到帛琉的班机有限,她们即将搭乘夜间十一点零五分的远东班机到帛琉;算算时间,情人们还能在上机前度个快乐的情人夜,但她,却只能一个人过……
“知道了、知道了,拜。”张玉佳草草收了线。
她在电话边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出发前,电话始终不曾再响起——
第十章
由於“遨翔”员工众多,加上此行可以携带亲属、朋友参加,所以有不少携家带眷、全家出动的有趣画面产生。
文书处理部“势单力薄”,只有韩娅织和张玉佳两位成员,加上灌水的一员——石隽樵,加起来也不过三人,混杂在人群中成了“即溶牛女乃”,几乎不容易被注意到。
对於这种局面,韩娅织不禁暗自欣喜;因为人太多、太杂,对她而言不啻是种解月兑,说不定她不必刻意躲藏,也不会撞见江沧浪和邱立婷卿卿我我的难堪局面。
很幸运的,在坐上机票上指定的位子前,她当真没在途中遇到不想看见的那两个人,著实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但很奇怪的是,每个人看到她都会向她点头微笑,害得她从机场到坐入机舱内的短短时间里,因礼貌回应的笑而双颊发僵,逼得她不得不一坐进位子便假装昏睡,省得还要面对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应酬”。
约莫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到达帛琉时已是当地的清晨五点多,进入当地的饭店略作休息,预定中午左右出发观光,头一站便是设在令人向往的水母湖。
鲍司不知怎么分配的房间,韩娅织竟独自一人被分发到可观看海景的商务房里。偌大豪华的商务房,只睡她一个人显得好空洞,因此她站在窗边凝著远方渐泛亮光的晨曦,以无比神圣的心情准备迎接新的光明。
霍地,清脆的铃声打扰她的清静,她以为是电话声,接起来后又发觉不是;而铃声却持续响著,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门铃的声音。
她走到门边透过门板上的猫眼,模糊看见张玉佳的脸蛋在猫眼里幻化成大圆饼,她觉得好笑,忙拉开大门迎接。
谁知不过眨眼的瞬间,打开的大门外根本没有张玉佳的身影;站在门口的,竟是那令人憎恨、想忘又忘不了的坏男人!
她又窘又气地用力阖上门板,却让他一把抵住而无法成功,硬是让他挤进房里来,害她心头止不住地狂跳……
她冷冷地问:“江先生有何贵事?”心头百感交集,她甚至不知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他,只得背过身子眼不见为净。
不难从她僵直的背影看出她还没消气。江沧浪轻轻关上房门,凝著她的背微叹口气。“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从那天晚上离开顶楼游泳池后,一直到隔天下班前,他电话打得电话线都快烧了,她家里的回答只有一个——“不在上因此他不再做无谓的联络,决定一切等见到她的面再说。
韩娅织不回答也不理他,事实上,她是心痛得无话可说。
“你又来了!”憋了一天一夜的焦躁和怒意爆发出来,他就是受不了她对自己不理不睬。“为什么你有不痛快不直接找我谈,非得憋在肚子里才高兴?”
“我没有不痛快。”她闭了闭眼,感觉眼眶发烫。“一而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我只能祝福你们。”
“你说清楚!”他用力扳过她的肩,让她正视他的脸,却发现她紧闭双眼,连施舍他一眼都不肯。“睁开眼睛看著我,你说的*你们*是谁?”缓缓睁开泛红的眼,迷蒙的水光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还要我明说吗?我都看到了。”颤著声,她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他好残忍!为什么非得再一次撕开她的伤口,让她伤痕累累的心口再次淌血?
“你看到什么了?”废话!他当然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但他气的是她完全不相信他!“有时候亲眼所见未必是事实。”他说得好急,担心她不由分说便判他死罪。
“不要再用这句话来搪塞我!”甩开他放在肩上的手,她再度转过身子背对他。“我已经误信你”次,上当一次就够了,我不会笨得再上第二次当!”
江沧浪吸气再吸气,努力控制胸口翻腾的怒气。
是,是他不好,即使想试探邱立婷深沈的心机,也该先让她知道内情;但事发突然,在那种紧张且微妙的情况之下,他根本没机会事先暗示她啊!如果他试图这么做了,邱立婷只会不断地一再故技重施,那么,将会造成他们之间更多的误会,而不是更少。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该死!她一定得这么固执吗?难道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如此轻易就被一个花痴般的邪恶女人破坏殆尽?
不!他绝不妥协!
“不劳你费心了,未来的董事长。”她控制不住,热烫的水珠滑下脸颊。
“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祝福你和……邱小姐共效于飞。”
“该死的共效于飞!”他气恼得口出恶言。“你就不能听我解释清楚吗?!”
韩娅织悸颤了下,她从不曾听他在自己面前,说过这么没修养的话。“对不起,我想休息了,麻烦你离开。”
江沧浪懊恼地咬咬牙,伸手由背后搂紧她的纤腰,让她整个脊背紧贴自己的身躯。“不是你想的那样,邱立婷已经被我辞退了;相信我,她没有机会再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韩娅织结结实实地楞住了,怔仲好一会儿。她以为自己的耳朵生病了,不然怎会接收到如此神似天籁般的讯息?
“为什么?你跟她……好亲热……在我们第一次……”结合的地方。她仍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说辞,乏力地摇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