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凉爽啊,太阳也不太大,是你想太多了啦·”
“是喔。”那仔凉凉地说了句,随意在关山车站里闲晃,等卫子齐由洗手间出来。
他们先在车站附近的车行租了三辆自行车,因为关山有条自行车专用道,整个小镇的美景几乎都集中在专用道的两侧。
由亲水公园旁的起点开始,一路沿著清浅的红石溪、起伏的油菜花田和槟榔树林道前,约莫二十分钟后车道向南弯,红石溪换成关山大圳,这段路地势较高,也是俯瞰关山绝佳的制高点;顺著大圳一路下坡俯冲,到了卑南溪岸绕回起点,整段游程才算圆满完成。
仅是逛了赵亲水公园就花了他们大半天的时间,清澄碧蓝的水色闪动著诱人的戴粼波光,令人有下水游玩的冲动;然后他们在划船区划了小船,看过小瀑布也看过地面喷泉、人工河道,顺道拍了一、两卷的取景底片,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吃过著名的木片装池上便当,一行人直驱油菜花田。倪霏霏和那仔兴奋地在花田间穿梭、追逐,卫子齐也不觉多拍了好几张照片,直到觉得拍够了,朝他们挥了挥手,他们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跟他会合。
“好热喔-”过了中午,太阳似乎变大了,加上玩得尽兴,倪霏霏的脸蛋胀得火红,搞不清是因为阳光太炽,还是玩得太疯。
“看吧,我就说你没带帽子很勇的啦!”那仔得意洋洋地取笑她。
卫子齐将相机挂上颈间,看了眼倪霏霏泛红的小睑,突然把头上的帽子拿下来往她头上戴——
“卫哥?”倪霏霏没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心跳难以控制地跃高一跳,圆圆的脸蛋胀得更红了。
卫子齐愣了下,显然他也被自己突兀的举动吓住了,他蹙起浓眉,喉咙咽了口口水,颧骨泛起可疑的粉色·“出个门什么都不带,笨得要死-万一晒晕了可没人扛得动你。”他镇定地丢下话,转身兀自向前走去。
那仔闷笑一阵,拍了拍她的肩,跟上街子齐的脚步。
没人扛得动你·倪霏霏愣在原地,低头看看自己圆滚的身材,心里泛起一丝自嘲。
是啊,万一晕倒了可麻烦了,街哥和那仔都那么瘦,搞不好两个人加起来都扛不起她,那她不就得在美丽的油菜花田里昏到“自然醒”?哎~~只消这么一想,任何绮美的幻觉都会破灭,根本半点美感都没有!
“肥妞!”那仔站在自行车边回头喊她,唤醒她神游的思绪。“快来,卫哥说今天的工作结束的啦,可以到旅社休息了!”
“喔!”模模头上的帽子,唇边漾起一抹笑。
秦大哥说得有理,她决定做个有自信的女人,就算胖又怎么样?何必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她快乐就好!
“跑慢点!”卫子齐见她跨大脚步开跑,眉心不觉浮出凹痕。
那仔好笑地瞟了他一眼,令他关心的话语就这么硬生生地顿住。
“呃……”模模鼻子,他跨上自行车。“我是为台东的居民著想,万一这里发生地震,震央绝对是她造成的。”踩动脚踏板,他逃难似地骑离原地。
“地震?震央?”那仔细细品味他的话,看著倪霏霏奔跑而来的身影,恍悟地点了下头。“的确,绝对会上头条的啦-”
第四章
那仔说的旅社有言过其实之嫌,说穿了,不过是一般的民宿。
但倪霏霏倒是不很在意,反而对那家民宿“-见锺情”。环境清幽不说,还兼提供三餐,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个与她SIZE差不多的女人,年纪较她稍长,让她有英雌相见恨晚之憾。
“倪小姐,你起得真早。”孙玉淇在中庭喂鸡,一见她揉著眼走出中庭,立即绽开灿烂笑颜。
“叫我霏霏就可以了。”她觉得自己好没用,怎么都无法适应那般生疏的称謌。“我也可以叫你玉淇姊吗?”
“当然可以啊-”孙玉淇撤下一把米,鸡仔立刻趋近啄食,在她脚边抢成一团。“我喜欢有个妹妹,霏霏。”她笑道,笑得令人心生暖意。
“念秦呢?他还没起床吗?”孙念秦是孙玉淇的儿子,现在四岁了,昨晚还跟她玩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起他来。
“起床了,可能在刷牙吧!”乡下地方的人大多早起,连孩子也不例外。
“那我在这边等他一下。”好奇地看著大大小小的鸡在孙玉淇身边散了又聚,她不觉手痒了起来。“我可以帮忙吗?,一“好啊,分你一点。”孙玉淇大方地拿个杓子,倒了点米交给她。
卫子齐走出大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清晨寒冶的关山,在阳光温暖的照拂之下,两个胖女人就在中庭的广场上喂鸡,脸上净是柔和的笑意,淡淡的扰人心思“叔叔,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孙念秦由房里走了出来,在卫子齐身后探头探脑,好像想看清他在注意些什么似的。
清脆的童音打破清晨的宁静,两个女人同时回头看他,一时间竟让他有点无措·“早啊,卫先生。”孙玉淇笑著唤他。
“呃,早、早。”怎么胖女人都爱来这套?他僵笑著回应。
“妈妈。”孙念秦扑进母亲怀里,抬头看向母亲身边的倪霏霏。“姊姊早。”
“早,我以为你还没起床呢!”模模孙念秦的头,她爱极了这个有礼貌的小男孩。
卫子齐挑起眉。怎么差这么多?他不过虚长肥肥几岁,那小表唤他叔叔,而肥肥看起来明明比他“成熟”,那小表竟叫她姊姊,他是不长眼吗?呋!
“可以用饭了吗?卫先生。”孙玉淇煮了一大锅稀饭,就等著客人起床用餐。
“嗯,我去叫那仔起床。”那家伙竟然比他还晚起,简直皮在痒了。
“卫哥,还是我去吧!”倪霏霏喊住他,心想这种“杂事”让她来做就行了。
“不用了,我去。”看著那小表缠住她的大腿,他不觉蹙起浓眉,转身走入屋内。
“街先生人不错,是个好老板。”喂完鸡,孙玉淇收回她手上的杓子。“吃饭了,念秦。”
“好。”拉了拉倪霏霏的衣角,孙念秦仰著头看著她有点发呆的脸。“姊姊?”
“我叫你妈妈姊姊,你该叫我阿姨。”扯回衣角,她拉起孙念秦的小手说道。心里却犯著嘀咕,卫哥是个好老板没错,如果他不是那么爱凶人的话……
铭铭铭街子齐一行人一共在台东待了三天两夜,一路由关山大小村落晃到紧临的池上,不管叫不叫得出名称的景点,全踩满了他们的“脚印”,终於在第三天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孙玉淇和孙念秦,三人一起背起行囊起程返回台北。
一进池上火车站,那仔便领命前往购票,倪霏霏跑到车站的购物窗口买了瓶矿泉水,然后由背包里拿出一颗用小封口袋包好的白色药丸捏在手心,一并递给卫子齐·街子齐瞪著票站入口处,双眼有点发直,直到她碰了碰他的手肘,他才回过神来看著她手上的白色小药丸。“干么?”
“我想你可能需要,所以为你准备了。”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的脾气并不如第一印象那般令人难以忍受:或许因为之前的工作压力过大,才会造成他紧绷的情绪和暴躁的脾性,这些天虽然名为取景,实际上他们玩得满快乐,所以她不再那么怕他。
套句秦正勋说的话,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句话拿来形容卫哥将将好。
这女人有什么企图?白色小药丸?还好不是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