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这张床让给你。”他僵硬地“爬”到另一张床,硬邦邦地在床上躺平。
“你……还很不舒服吗?”她不放心地看他把灯光调小,只留下两张床之间的小灯。
“你要不要过来帮我“揉揉”?”他嗤笑。
她狠狠地抽了口气,泛红的脸蛋更形酡红。
“就知道你没有同情心!”谷胤飏闭上眼,懒得再理那个令人心烦的蠢女人。
“不会……不会有问题吧?”她想了想还是放不下心,提起勇气又轻声问道。
“你再多嘴,我马上就拿你做“实验”,让你体验看看它有没有问题!”他索性背过身子!把被褥拉过头顶,杜绝她可怜兮兮的“魔音”。
柳珞君咬了咬唇,看著他僵直的背影好一会儿之后,才拉起被让自己滑进柔软的床铺里。
她知道今晚会发生这种事,自己也占了一半的错,毕竟要不是她什么心存仁慈的妇人之仁,她不会见他稍有脆弱,便自以为仁心地对他付出安慰。
人家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虽然她也时常安慰浩浩,但毕竟浩浩是个纯真的小男孩,不像那个大男人,安慰、安慰,安到最后变成她自己不安了,甚至让他自以为是的认定她是无底限的付出,反倒成了“慰安”了……
有了这前车之鉴,她往后可得更加小心才是。
省得到头来,又像这次一样,变成一团混乱收场……
直到她轻浅平稳的呼息由身后传出,谷胤飏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深幽的黑瞳望著昏暗的墙面若有所思。
他今天晚上的话为什么这么多?甚至於连对那几个至交好友都不曾提起过的事,今晚他却一股脑儿地全让那个小女人知道,为什么?
是因为他们有了共同的亲人吗?
他不屑地以鼻孔哼了声,共同的亲人?是那个已经作古的徐灿宏吗?还是那个每次看到他,直冲著他喊爸爸的小表头?
讽刺的是,那个作古的家伙,他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也是到最近才知道有这么个人“曾经”出现在他和她的生命里,这样值得他对她这么剖心掏肺的吗?
还有,那个小女人凭什么认为他需要安慰?他不过是抒发心里的不痛快,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地妄想给他什么安慰呢?
她有什么目的?说不要跟他结婚是欲擒故纵吗?天晓得他可是铁鹰集团里四大公子之一耶!多得是女人想攀上谷家少女乃女乃这个地位,她竟然说不!
不要就算了,他又不会拿刀压在她脖子上,硬要她嫁给他。
那让他抱一下总可以吧?也不肯!真是天杀的女人!
不肯跟他上床也不用踹他的命根子吧?虽然家里已经有浩浩那小表顶著,可是他以后还是得努力增产报国,壮大他们谷家的人烟啊,这女人这招实在有够狠的!
他不耐地转了个身,却又看到另一张床上那张恼人的睡颜。
她睡得可真安稳呐!他在这边不平衡得要命,她在那边倒睡得快流口水了,真是没天理!
藉著两张床中间昏黄的小灯,谷胤飏就这么痴痴地看著她恬静的睡颜,一夜无眠——
第四章
他们悻悻然地回到台北,沿途四、五个小时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整个狭隘的车厢空间充斥著难解的尴尬氛围。
“妈咪!你回来啦!浩浩好想你哦!”一进门,浩浩就像一颗滚动的球般冲进柳珞君怀里,一连在她颊边“啵、啵”地吻个不停,也在她脸上留下不少口水。
“小表,别挡在门口。”谷胤飏不屑地拎起他的衣领,强制将他拉离柳珞君的怀抱。“口水去擦一擦,脏死了!”他嫌恶地撇撇嘴,把浩浩丢进沙发里。
“爸爸,欢迎你回来。”浩浩一直感觉爸爸自从上次不见又“回来”以后,似乎变得不大一样了,因此他敏感地与爸爸划开一丝距离,但是妈咪教过他,不管对任何人都要有礼貌,所以他安分地向谷胤飏问好。
“嗯。”谷胤飏挑起眉,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月兑掉外套,他沈身坐在浩浩身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翻看了起来。
其实在满身疲惫地回到家里时,有个人这样打声招呼,或许对方不见得心甘情愿,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感觉还真是不赖。
“妈咪,来,浩浩跟你说哦,昨天爷爷女乃女乃……”见谷胤飏没再搭理他,浩浩又从沙发上滑了下来,热络地拉著柳珞君想要跟她咬耳朵,却发现她的脖子下面有一块青青的印记。“咦?妈咪,你被蚊子咬了哦?”
“嗯?没有啊!在哪里?”柳珞君眨眨眼,她并没有任何痒的感觉,怎么可能被蚊子咬了?
“这里啊!”浩浩天真无邪的指了指她的脖子上泛青的肌肤。“这只蚊子很大ㄏㄡ,咬这么大块,妈咪不痛,浩浩给你呼呼。”
柳珞君霍地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小脸火速胀红,她低著头小心翼翼地偷觑谷胤飏的反应;谷胤飏轻咳了声,两颊泛起可疑的红晕,赶忙用报纸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糗态。
“是啊,看来是只超大的蚊子哦!”高凤英和谷德诚不知何时从哪儿冒了出来,高凤英仔细地研究柳珞君身上的青紫,眉眼带笑地语带调侃。
比胤飏不以为然地扬起眉,什么蚊子?他可不做吸人血那档子事!
“伯父伯母……”柳珞君羞赧地以手遮住吻痕,脸上的红霞却无法明目张胆地遮掩。“呃……我有点累,想回房去了。”不待谷家二老应允,她便火速地逃回房间。
“等一下啦,妈咪,人家要拿企鹅女圭女圭给你看啦!”浩浩连忙赶上她的脚步,稚女敕的童音消散在楼梯间里。
“儿子啊,舍得回来啦?”这孩子真是的,珞君不是说当天会回来吗?八成是他故意把时间拖晚了,才会在南部多留一夜,但……这样也好啦!
想起珞君颈上的印记,高凤英贼兮兮地笑了。
“妈,你在笑什么?”怎么笑得他心头发毛?“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胤飏,你最近贫血吗?”高凤英煞有介事地问道。
“贫血?!”他莫名其妙地模了模自己的脸。“没有啊!”
“不然怎么会把人家吸成那个样子?”高凤英睨著他,语出惊人地坦白直言,让身边的谷德诚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无聊!”他微愠地咕哝了声,没搭理母亲的胡言乱语。
“胤飏,你到底有没有去问有关收养浩浩的事?”谷德诚清清喉咙,决定不再让儿子出糗,趁浩浩黏著珞君跑进房间时,开口询问连日来他最挂心的事。
“嗯,可能有点问题。”谷胤飏揉揉眉心,又是一件棘手的事。
“怎么会有问题?我们是浩浩的亲人啊!”高凤英在一旁又插嘴了。
“这点当然无庸置疑。”谷胤飏把报纸摺好后放回茶几。“关於收养的部分规定,收养者必须有完整的家庭,也就是已婚、没有离婚的状况之下,才拥有收养的资格,因为要确保孩子能在健全的环境下成长。”
“嗯。”谷德诚了解地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们家符合这个条件的,就只有你们两个,可是这样浩浩就会成为你们的养子,这样你们能接受吗?”这样辈分上便会变得复杂。
“那就由你来认养啊!反正浩浩叫你爸爸已经叫习惯了。”高凤英自作主张地提出她所认为最好的意见。
“妈,我刚才说过了,收养者的身分必须是已婚,你明知道我还单……”
“那么你就尽快把婚事给定下来。”谷德诚打断他的话,慎重地下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