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下去。”他道。
“是。”老王转身就要走。
“等等。”他没来由的喊住他。
“什么事,刘先生?”
刘莫奇瞥向他的脸庞,犹豫的开口了。“我要你帮我去查一件事。”
“查一件事?什么事?”
“找舒晨光的父亲!”他正色地凝视他,没有半丝笑容。
☆☆☆
盎荣饭店
黑色车身稳稳的停在庄严肃穆的教堂门前,刘莫奇才开门下车,一大群亲朋好友立刻迎了上来,频频向他恭喜。
今天是他妹妹出嫁的大喜日子!
分别与他们寒暄之后,他才大步进入饭店往新娘的临时休息室去。
安妮在经过一般打扮,现在就坐在椅上,看着地板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叩!叩!叩!
“谁?”伴娘们问。
“是我。”
“是我哥,你们快开门。”
安妮一说,伴娘们连忙开门,让刘莫奇进来。
“哥,我好紧张,心一直在跳。”安妮按着胸口说,脑袋已经快无法正常运转。
“有什么好紧张的?反正牧师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最后记得把戒指套进帝杰手上就对了。”他宠溺地拉着她的头纱说。“从今天起,就是别人的老婆了,凡事要成熟点,不能小孩子气了。”
安妮微微一笑。“我知道。”
“刘先生、刘小姐,牧师及双方亲友都进场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一名年轻的服务生开门进来提醒。
刘莫奇望回妹妹脸上,笑问:“你准备好了吗?”
“嗯。”她毫不犹豫的点了一下头,心跳陡地加速。
“那我们走吧。”
他将自己的右手臂弯交给了她,她掀掀嘴角,欣然勾住。
她晓得,在前进礼堂的这一段路程中,她将由自己哥哥护送她,直到他将她的手交到方帝杰的手中,才象徵他将她未来的一生托付给方帝杰,不论富贵、贫穷、挫败或病痛,都将忠心诚信,守护在彼此身边。
安妮安安静静跟着他的步伐走向礼堂。
那是一扇厚实的木门,门开的一刹那,也就象徵开启了她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安妮的呼吸声变得短促,刘莫奇揽紧她的手腕,以笑容轻柔的安抚她。
他们到了!
厚实的木门,在他们伫足的一瞬间,由两名服务生推动,缓缓往内敞开。
届时,在明亮的灯光下,她循着红地毯望过去,在尽头,她看见了英俊而挺拔的方帝杰,他亦深情的望着她。
她的目光因羞怯而落下。
“哥,我要出嫁了。”她低着头说。
“我知道。”
他自然而然注意到方帝杰独到的魅力,无可否认的,他英俊透顶。即使他以这样一个同性的身分来看他这个人,他迷人的气质仍令人赞佩。
他有种感觉……
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在方帝杰身上,他隐约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同样事业有成、同样俊逸讨好、同样风趣斯文,让女人心动的条件,他们同样具备。
他就这样看见自己的友人,走着、看着、反覆思索、反覆思量,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安妮,你为什么想跟他在一起?”
“帝杰?”安妮被他的问题搞呆了,但随即笑着回答:“因为他是哥的朋友,多金、英俊、温柔……”
刘莫奇讶异极了,困惑的问:“单是这些原因,你就愿意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托付给他?”
安妮抑住想大笑的冲动,但时机不对,她勉强将笑意咽下,不疾不徐的说:“当然不是,最重要的是两人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感觉很好?”他定定的望着她。
安妮一笑,语气温柔。“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们这些成功的男人,就是这点不好,自以为有些钱,就成天幻想接近你们的女人全在觊觎你们的钱,不是真心对你们好……”
“安妮?”
“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嗜钱如命的坏女人,用尽镑种方法要迷住你呢?真的是你想太多了。”
刘莫奇恍如被人当头棒喝,怔得无言以对。
“妈妈总是说,人的姻缘不是痴痴等就会从天上掉下来,有时候也需要自己去把握,不懂得把握,即使爱情来过,也注定要走。”
刘莫奇陷入沈思之中,双唇紧闭成一直线。
“所以我把握住,一旦找到我愿意把幸福托付给他的另一半,便牢牢抓紧他!其他的,想太多也只是徒增烦恼,我只要确定我爱他就行了。”她最后说道。
确定我爱他就行了……刘莫奇睁大眼睛望着她,说不出一个字。
“刘先生!”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呼唤声,包括刘莫奇及安妮等人在内,在场所有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怔住,顺着声音来源好奇的往后面的大门口望去。
但不看还好,这一看,个个当场错愕地掩住了口,老王手中竟然拖着一名壮年男子,男子的左右眼分别顶着两坨大大的黑眼圈,摆明就是被揍的。
老王不顾众人的目光,提着舒父的衣领,悍然将他拎到刘莫奇面前,开口就说:“刘先生,你就是不听我的话,现在要尝到后悔的苦果了。”
“老王?这是?你打他?”
“这种奸诈的老头不打他不招!”老王语气严厉,眼里怒光横生。
“快放开他!”
“不用放!刘先生,这臭老头根本就在出卖自己的女儿!他去停车场堵你,完全是自作主张,而且从头到尾胡说八道,目的只是为了从你那里挖一百万来还债!”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莫奇问。
老王再把舒父往前拖一些。“你自己跟我们老板讲!”
舒父捂着一只隐隐抽痛的眼睛,眨着泪水说:“你跟我女儿交往的事,是我偶然间撞见,她从来没对我提过你的事。”
刘莫奇有点反应不过来。
老王严厉的吼他:“讲她跟林勇的事!”
舒父吓缩了头。“晨光很乖巧、很单纯,而且很孝顺,我看准她这点,所以向隔壁借了一百万后,就一直强迫她嫁给林家的儿子林勇,抵债。她不堪被我骚扰,最后一个人搬出去住,半年来一直独自在外头生活。一个多月前,她跟林勇摊牌,拒绝人家后,林家恼羞成怒,后来便一直追着我要那一百万,呐,就在我走投无路时,我意外发现你跟她的事,所以……”
“所以你就向刘先生敲竹杠!还把责任推给自己的女儿!你要不要脸呀?”老王大骂,气得再揍他一拳。
“哎呀!好痛!好痛……”
“还有呢?!”老王没这么简单放过他。
舒父哭丧着脸。“当初……对你提什么她『处心积虑』在和你交往,其实都是我编出来的。晨光一向不重钱财,就算她搬到外面住,义务替我背了一债,但是大部分的薪水仍然寄给我,钱这方面,她从小就没概念!”
刘莫奇绷着脸,神色愈变愈难看,心在一刹那,宛如被人狠狠割了一刀。
“打你主意的人是我,不是晨光,你误会她了……”
“刘先生,你真的误会她了!”老王强调。
刘莫奇一向自以为冷静自制,情绪绝不崩盘,但此时此刻,他的心头一下子就冲上来的多种情绪击溃,自责、内疚、痛苦、怜悯……各种情绪狂乱打击他,他的脑中电光火石一闪,他才惊觉他的双手隐隐在颤抖。
曾几何时,他拥有了一次最完美的恋情,却被他自己亲手摧毁,只因为他冥顽不灵、自以为是!
想到这里,刘莫奇不禁全身发抖。
老王随即道:“不但如此,听这臭老头说,舒小姐今早就要在铜锣湾东面那里的一间教堂举行婚礼!如果你不希望舒小姐变成别人的老婆,动作就要快,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