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一口。”
“不然要嫁什么?”她居然徵询他的意见,真是荒谬。
“嫁商人,没有经济问题,不会忙得吓人,这种男人最好。”纪骧没注意,他说的人正好是自己。
“全世界的商人就你和子翔最闲,大部分都忙得无法分身。而且,有钱有闲的男人很麻烦,我不想和二女乃抢老公,所以……不嫁商人。”她越说越真,把谎话说得津津有味。
“不嫁?你会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嫁给烂医生。”他的口气已非善男信女。不爽,他和天底下男医生结下深仇大恨。
“哈!你的口气听来像吃醋,你爱上我了?”
曲央的玩笑开得大胆,她想听到答案,又怕听见答案。
“我?哈哈哈。”她给他一个哈,他还她三个。
“总之,我是一定要嫁医生。”
她加重药量,盼着奇迹出现,也许他会再说一次“明年我去考医学院”,那么,她就鼓吹自己相信,他喜欢她,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从朋友跃升为情人。
可惜,奇迹不出现,不知有心或无意,他忽略她的语言。
纪骧带她走进婚纱店,强迫她穿婚纱,说为了帮忙他未来的婚纱店。她不是容易被强迫的女人,但他没说错,当新娘是所有女生的梦想。
她穿了,他拿起数位相机,东拍西拍,还央求店员替两人留影。
照片中,两人笑得快意,彷佛他们身上都穿了爱情,彷佛他们对彼此真心,他拉起她的裙摆,躲在她身后扮小矮人;她跳上他的背,勾住他的脖子,要他负载她的爱情:他捧着花束,跪在她裙边大唱“今天你要嫁给我”,她背过身,仰高下巴摆出拒嫁的高傲姿态。
他们在店里拍几十张照片还不满足,付过钱,纪骧拉起穿新娘礼服的曲央坐上计程车,他要他的新娘在香榭大道、在赛纳河畔、在圣母院、在白鸽教堂留下幸福影像。
第七章
曲央以优秀成绩毕业了,教授纷纷留她念研究所,可她对赚钱情有独钟。
接下来她考职照,将一路由住院医师往上升,呵呵,到时候骂菜鸟的人就轮到她了。
她满脸笑靥,拿着毕业照走往时尚台北总公司。
顺带一提,毕业典礼那天,纪骧、子翔都出席了,子翔还带着女朋友,他告诉女友,央央是他认识过最上进的女性。
算算,芃芃离开台湾两年多了。
两年之中,许多事都有了变化。
纪骧、子翔成为成功商人,除了合资的二十家时尚之外,纪酿在台海两地开设七家婚纱摄影店,和十六间法国餐厅,他的经营策略相当成功,每家分店年利润都超过千万。
子翔走的是教育路线,他的事业重心多在大陆,他开私立幼稚园、美语小学,学生年年爆满,听说要领号码脾才入得了学。
他们的经营方向不同,为什么始终没拆伙?
都是因为他们抱持一丝希望,等待芃芃回来,他们要把时尚送给芃芃,那是为她开的,她是理所当然的老板娘。
芃芃会回来吗?没人敢预设结论,很久了,曲央不再笃定说“她会回来”、“她终会明白你们是天底下对她最好的男人。
至于纪骧和曲央,他们很好,好到生活中没有对方便会出现失落现象。
曲央再忙,都得挤出时间陪纪骧吃饭;纪骧出国工作,也不忘天天打电话给她。
有那么多话好说吗?当然有,曲央有好口才,他爱听她描述医院里发生的大小事情;而纪骧也让她训练出不坏的表达能力,能把商场的事当成漫画小说,讲得精彩活泼。他们的共鸣随着话题的丰富而扩大。
这次,他从大陆回来,带两套手工高级的改良式旗袍给她;曲央不收礼物,他说那不叫做礼物,那是他的福利、她的义务,他要曲央穿着旗袍向他调情,让他享受老上海的浪漫。
总而言之,他们的关系好到让曲央多了想象,偶尔她幻想起两人的未来,一个家庭、一群孩子,一个美丽的圣诞节,还有年夜饭里的热闹情节……这层想象,让她对纪骧有了把握。
走进时尚,曲央对每个员工微笑,大家都知道她是董事长的女朋友,她的未定身分在员工眼中定了位。
搭上直升电梯,她按下十二楼。
十二楼有三间办公室,分别由纪骧、子翔和萧经理所有。
虽说他和子翔们留在办公室的时间不长,还是把办公室装潢得富丽堂皇,纪骧自我嘲笑,说是出身贫穷人家的炫耀心态。
唉踏出电梯,她听见子翔和纪骧争吵的声音。
吵架?怎么会?他们是感情比兄弟更亲的死党呀!
走近办公室,砰地一声,不晓得什么东西砸地,子翔的声音盛满愤怒。
“纪骧,你醒醒吧!你不爱芃芃,我也不爱,我们的誓言是为了弥补自己不足的童年。她是天使,我们是恶魔,她是我们在世间唯一看见的纯净,我们尽心守护她的幸运,说到底,我们真正想守护的是所剩不多的天真与良知。但我们都不年轻了,年少的梦可以停止了。”
“那是你的认定,不是我的。”纪骧大吼。
“你爱芃芃的话,不可能任她和吕捷离开,更不会因为我的退出大发脾气,你该高兴不是?少了竞争对手,你和芃芃会更顺利。”
纪骧语顿。
纪骧的无从辩驳,增强了子翔的气焰。“若你心里只有芃芃,你不会让央央加入生命,不会谈起央央,纠缠眉头立即舒展,更不会一日不见隔三秋。”
“我和央央……”
子翔抢话:“只是普通朋友?骗谁!普通朋友怎会和你上床?普通朋友不可能无怨无悔陪在你身旁?你说我风流又下流,再下流我都不会找央央陪我度过漫漫长夜,因为,很恰巧,我和曲央是“普通朋友”。”
“你当然不会找央央,你有太多对象。”
“那央央呢?如果我和你一样需要安慰,央央也会陪我上床?”
纪骧涨红了脸。
“说话啊!央央对你而言是什么,一时无聊的慰藉?填补空虚的代替品?”子翔咄咄逼人,
“央央很清楚我对芃芃是什么心情,我们在一起,她心甘情愿,我不必对她负责,她不必为我承担,我们都是成年人,很清楚彼此的界线。”纪骧喊回去。
“了不起,恭喜你找到央央这种不必你负责任的好女人。”子翔冷讽。
“央央和你那些女人不一样。”纪骧回讽他,不甘示弱。
“因为她不对你提要求?纪骧,你有没有搞懂过,央央是不想提出,还是明白提出无用,不必多费唇舌?”
“住嘴!不必说废话,你想结婚就结婚吧,违反誓言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罪,反正芃芃有我,我会坚持到最后。”
“痴情万岁!可惜芃芃眼底只有吕捷,没有你,你想,会不会有人颁发最佳痴情奖给你?”啧啧两声,子翔斜睨纪骧一眼,离开。
门开,他发现门边的曲央。
她脸色惨白,凄凉的苦笑教人不忍,子翔将她拉回自己办公室。
盯住她,久久,他开口:“你都听见了。”
曲央点头。
听见又如何,差别在哪里?
深吸气,她说:“恭喜,你要结婚了,是哪个幸运女孩能终结你的心?”
“她很笨,不太美丽,而且矮得过分。”提到心爱女子,子翔浮起笑意。
“她有满身缺点,却能绑住你的感情?”曲央怀疑。
“对,她教会我真正的爱情。”
他从皮夹拿出女孩照片,递到曲央面前。
以前他觉得把情人照片随身携带是天大笑话,现在轮到他,他不介意被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