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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恋零下13度C 第26页

作者:惜之

可不是,他放手聪明透顶的哥儿们,选择一无是处的笨太太,说他智商很高,大概没几个人肯信。

“仪卿要结婚了,下个月。妳要出席吗?”允淮说。

“为什么不?”

在允淮开刀当天,病房外,以瑄和仪卿相拥而泣,她们解除嫌隙,同心为允淮祈求上苍,赐他平安。

当然事后,仪卿还是对以瑄有相当程度的不满,她说,输给一个笨蛋,是她人生最大的挫败。

“仪卿说,她终于能体谅我的辛苦。”说到这里,允淮莞尔。

“你的辛苦?”他很辛苦吗?为什么从没听他提起?

“和能力跟自己相差太多的人结婚,是件极其辛苦的事。”揉揉她的长发,偏偏他对这种辛苦甘之如饴。

“她的丈夫很糟吗?”仪卿总不会嫁个和她一样笨的男生吧!

“他是大学教授,除了专业知识以外,其他的部分都钝得像颗石头。”

“这么惨?”

“从头到尾是仪卿主动追求他,仪卿赚的钱是他的十倍,她要他留在家里,专心研究学问,他还不肯。”

“为什么要他留在家里?也许赚钱不多,但工作往往是鼓励人们向前的成就。”

“麻烦的是,教授老公长得太帅,不时都有美眉学生上门,张着求知旗帜,行追求之实。”

“可怜的仪卿,她的醋喝不完了。”以瑄有同理心,当年的嫉妒将她折磨得好严重。

“异地而处,她很后悔当年对妳做的。”

突地,以瑄听见婆婆的惊呼声。

“第一名,耶!我们家小洛拿第一名。我就知道小洛最行了,台湾大概找不到敌手可以和她比赛,下次……下次我帮她报国外的竞赛……”婆婆高兴得语无伦次。

允淮凑在以瑄耳边说:“我们快出去,我不想接收其他家长的白眼。”

“好。”

拉起丈夫的手,以瑄和允淮溜出表演厅外。

才走出表演厅,他们就听见儿子度度的声音:“庄小洁,妳跑那么快,要是摔倒怎么办?”

“不会啦,小洁长大了。”

小女孩一面跑,一面往后望,圆圆女敕女敕的脸上贴着甜甜的笑。

“妳每次都说不会,哪一次没有摔……”话未说完,小女孩的脚绊到突起物,整个人往下摔。

同时间,度度飞快奔到小女孩身边。

允淮和以瑄相视一眼。

须臾,允淮说:“我有几个朋友的女儿,长得聪明剔透,也许我该帮度度介绍一些新朋友。”

以瑄笑歪在允淮身上。“度度才四岁,又不是二十四岁。”

“不先作准备,要是万一……”

没听完丈夫的万一,以瑄放开老公,往儿子的方向跑。

允淮仰头望天,这个夏天,天空很美丽,牛郎织女和天津四各司其职,架起完美的夏天大三角。

他的人生也很美,在上帝决定让他留在人间后,他有了全新的人生观和视野,他重视家人比事业更甚,他知道再多金钱都换不到幸福泉源。

结局(二)

“一、二、三、四……凌棻,妳的旋转再柔和点,手向前划去的时候,尽量和凯勤的手成平行线。”以瑄说。

“知道了,赵老师。”凌棻点头。

“再一次就休息好吗?预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很好,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OK,Perfect!明天就照这个感觉眺。”拿起毛巾,以瑄拭去额边汗水,走到音响边。

舞蹈教室外,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走进来。他长得相当好看,粗犷的眉毛往上斜飞,品亮的眼睛炯炯有神,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量,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

“妈,该休息了。”关恩怀走到母亲身边,替她拿包包。

“下班了?”

以瑄抬头看儿子,他长得好大了,越大越像爸爸,尤其是那头浓密微卷的黑发,谁说基因的力量不强大?

“嗯,晚上要和爷爷吃饭,记得吗?”

“忘了,幸好有你提醒我。”以瑄实说。

“妳总是这样,忘东忘西。”关恩怀揽住母亲的肩膀。他在父亲坟前承诺过,要把母亲当成自己一生最重要的珍宝般爱护。

“是啊,我好像照顾你没几年,就换成你在照顾我。”以瑄叹气,岁月匆匆,几曾何时,叼着女乃嘴的儿子已经大到让人羡慕。

“没办法,爸爸交代的事,若没做到满分,他肯定会失望。”

“傻恩怀,你这么出类拔萃,没有人会对你失望的。”

“听说爸比我更厉害,说说爸的事情给我听吧!”关于父亲的故事,他百听不厌。

那年,允淮做到承诺,他答应平安健康地从开刀房里出来,就真的做到了。说他是神吧,谁能否认?

他们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快乐里,日里,以瑄用不够完美的舞姿为他献舞;夜里,允淮用差强人意的歌喉歌颂他们的爱情。

然而,好景不常,三个月过去,医生宣布,癌细胞复发,这回,再开刀也没有用处。

以瑄用尽办法,不管是偏方或正法,所有能得到的资讯,全用上了,却助益不大,她知道每过一天,她就失去他一天。

半年间,允淮留下很多的MC、CD,他拍几千张照片,也写很多本日记,但这回他日记写得不像忏悔录,像记事簿,爱操心的他,把每一件事都详详细细记录下,连读书方法,他都为未出世孩子整理清楚。

他拚命记录他和以瑄的爱情,记录他曾经存在的事实,无数的记录在寂寞的夜里,为以瑄带来安慰贴心。

半年后,允淮离世,以瑄彻底失去他。

她答应过不哭,但她失约了,她在人后哭,在看MV、听CD时哭;她抚着允淮的衣服时哭、抱着他躺过的枕头时哭,她的泪像流不尽的江河,她知道心底的伤口,再不会结痂;她明白,遗憾将伴她走过一生。

幸而,允淮连这些都顾虑到。

他在笔记里教导她如何办舞团,他替她找到很多人帮忙,他知道要以瑄不悲伤太困难,相形之下,但让她忙得没有太多时间悲伤要容易得多。

她照着他的笔记一步一步做,果然,她成功了。

“劲舞团”成为台湾最大的舞团,它拥有台湾最好的舞者和演出,几次参加国际比赛都拿下大奖,她的人生在允淮的安排下,走出一片蓝天。

恩怀和以瑄一样,用允淮的笔记学习念书,果然学业成绩三级跳,才二十岁就从大学毕业,今年开始进入研究所和爷爷的公司。

以瑄确定,他会成功,和他的父亲一样成功。

“你爸啊!不懂得罗曼蒂克,他总是忙,把我一个人晾在家里。”以瑄说。

“他对妳那么糟,妳还是爱他。”

“没办法啊,谁教他给了我这个。”从包包里掏出银制的芭蕾舞者,以瑄一看再看,爱不释手。

“这真的很像妈妈。”

“你也这么觉得?你们的眼光一样。”

“爸爸很爱妳,我确定。”

“当然,这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像他那么爱我了。”

“不对,妳忘记我了,我和爸一样爱妳。”搂搂母亲,他笑问;“妈,妳觉得爸爸今年会送妳什么口味的蛋糕?”

允淮预订了五十年的蛋糕,每年生日,以瑄都收到一个,她总对着蛋糕上的“吾爱”二字落泪。他真要爱她爱满五十年?

“不知道,不过什么口味我都喜欢。”

“妈,妳该开心点。”

“对,我该开心点。”

每吃过一个蛋糕,她就告诉自己,距离相聚日期又少了一年。她认真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聚首,会把没过完的幸福,一次补齐。

深吸气,以瑄一和儿子走到停车场,她仰望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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