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眼,以瑄呆若木鸡。
那是她和允淮在一起的照片,他们相拥、他们热吻、他们亲密、他们欢爱……每张照片看得以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要不要再看看更精彩的DVD?大家闺秀?哼!”
“你找人偷拍我?”不敢相信啊,凝眸望父亲,这是身为父亲会对女儿做的事?
心颤,失速的频率重重冲击,她无法思考、无法理智分析,只想逃离这座地狱。
“没错,关允淮家里到处装满针孔摄影机,妳做的丑事,样样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要不是妳行为不检点,我担心东窗事发,何必要速战速决,八月之前把妳嫁过去?”
原来,还是她的错……
天吶,无力抬眸,她望住案亲的眼神,充满绝望与哀戚。为什么偏偏是他来当自己的父亲?
再也待不下去了,站起身子,转过方向,这里让她窒息。
“妳要去哪里?”
她摇头不语。
“去找关允淮?他的地址、电话、身家背景我都调查齐全了,只要我愿意,就能找到人让他折腿送命。”他撂下恐吓。
回眸,她还能不相信,威胁她的男人叫作父亲?
“我宁愿死,都不嫁给林至期。”
没有吵架,吵闹非她擅长,淡淡地,她把意愿说清楚,林至期再伟大杰出、再痴情专一全不关她的事。
“妳有什么资格说不嫁?要不要这个婚姻只有至期有权利说,是妳先糟蹋自己、是妳把自己当成妓女,去暖别人的床。”
妓女?这样批评她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吶!呵,呵呵……她的笑比哭更心酸。
“我心甘情愿。”她说的凄然。
“妳敢踏出大门一步,我马上找人毁了关允淮。”
“你毁了允淮,同时也毁了我。”她说得绝然。
“一个不能为我所用的女儿,留着有什么用?”更绝决的话出口。
一时间,她不确定了,不确定他们是否有血缘亲情。
最后,以瑄还是走出家门,她坚持她的爱情,不受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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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以瑄的坚持,在允淮浑身是血地走进家门的同时,崩溃。
他说被人抢劫,歹徒持刀砍他的手臂,幸而伤口不深,到医院缝二十针,不会影响行程。
她无法形容自己的惊惶,原来父亲说的话不是恐吓,一个不能为他听用的女儿,留着无用,他不介意毁了女儿,不介意她的生命枯竭。
哭了,恐惧像波涛般向她涌来,她即将沉没,可怜的坚持、可怜的爱情,确定退位。
是的、是的,她妥协了,因为父亲的威胁、因为这里满室的针孔摄影、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逃不过父亲的法眼,因为啊……因为她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她是傀儡,一具缠满丝线,没有生命思想的傀儡女圭女圭。
泪水滔滔,抱住他,她一句话都不说。
她哭,哭她的妥协、哭她的爱情太薄弱,也哭狠心的父亲,恨她比恨敌人多。
“别怕,只是意外,我没有那么痛的。”允淮举起受伤的手在她面前晃晃,试图安慰她。
“答应我,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以瑄哭着哀求。
“我答应妳,不要再哭好吗?妳一哭,我这里好烫,烫得我想跳脚。”抓起她的手,抚上自己胸口,她的泪水教他手足无措。
他不理解她突如其来的悲哀,不明白只是小小意外,怎会教她无法承受。
抹去泪,她点头,答应不哭。
可是,泪水自顾自落下……怎么办?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以瑄,妳看,我一点都不痛,真的不痛,妳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妳抱高、举起来,像和妳合作的男舞者一样。”
说着,他就要伸手将以瑄举起来。
允淮慌了,他后悔不该让以瑄看见伤口,他没想到她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推开他的手,她靠入他怀中,环住他的腰,她晓得这里有无数针孔摄影机、晓得她将再一次被冠上封号,可是,顾不得了,踮起脚尖,她封住他的唇。
“这个吻,我要你记住我的眼神。”她说得认真。
“妳的眼神太哀怨,我不要记住这样的眼神。”捧住她的脸,他的不舍心写在脸。
她没听进去他的话,再贴上一吻。
“这个吻,我要你记住,我的爱情很坚贞,不管是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别怀疑我爱你。”用力咬唇,深刻的唇印像她深刻的爱情。
“对这点,我永远不怀疑。”允淮点头,谁能怀疑她的专一?
她笑笑,再添上一吻。
“这个吻,我要你牢记,我的承诺是生生世世,倘若此生无缘,来世,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相恋。”
唯有笨蛋才不争取此生,相约来世,可惜,除了当笨蛋,她找不到第二条路。
“傻气!忘记我们的约定?我们约定了人生规画,约定等我回来,实践一段真实爱情。”
她没回应他的话,解除他的扣子,她的吻贴上他的前胸。
他们热烈、他们激昂,他们像干渴已久的旅人,在对方身上索取欢畅,他们用尽全力创造回忆,分离……实属不得已。
黎明,以瑄离去,临行前,她说:“从现在起,我们不见面好吗?”
他问:“为什么?只剩下七天,我们相聚的时间不多。”
她说:“我要开始练习见不到你,习惯用你的声音,来维持我即将枯槁的生命。”
他深深望她,承诺:“妳的生命不会枯槁,我会在最快的时间里,回到妳身边。”
他承诺了不教她的生命枯萎。问题是,他不晓得,她的生命已走入枯竭期。
回到家,以瑄连谈判都省略。
她冷冷告诉父亲,他赢了,她会去见那个林至期,会为了他的利益嫁给财大势大的林家,但如果父亲敢再动允淮一下,她会让他所的希望成泡影。
第五章
在我离去那天,她说,允许我改变;她说,要是有个女孩爱我,像她爱我一般,她愿意给予祝福。
当时,我在心底骂她笨,她怎能忘记自己说过的夏天大三角、怎能忘记牛郎织女的故事仍然一代一代延续?
我不爱她的允许,也不爱她的宽容。如果有男人喜欢她比我的喜欢更多,我也不准地改变。
说我心胸狭窄吧,骂我自私自利吧,没错,我就是这种男人,我认定她,认定两人是一辈子的不离弃。
这些天,化疗的痛苦在我身上一一呈现,我理解了她给予祝福时的痛苦,理解她的笑是包裹糖衣假象的幸福。对不起,我想对以瑄说,不管是在当年或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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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距离往往能拉开心情;有人说,时空一向是爱情最大的杀手,那么,时间距离拉得够长,是不是,他的心就不会受伤?
希望呵……希望她的离去不会让他停下脚步,希望她的背弃不会教他情殇。她的希望不多,只要他好好的,她便无怨恨。
手机响起,她接起,是允淮。
“东西都整理好了吗?”以瑄问。
“都好了。”电话那头,他将以瑄的照片放进皮夹里面。以前他觉得男人做这种事很丢脸,而现在,他丢脸丢得心甘情愿。
“我帮你买的羽绒大衣?”前阵子,她像个尽职妻子,替他买一堆东西。
“收进去了。”收进“以瑄”,他便收齐了所有东西。
“乳霜、保湿乳液和护唇膏呢?”她不放心,叮咛再叮咛。
“统统收好了,不过,男人用乳液很奇怪。”但为了她的安心,他不介意把“奇怪”收进行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