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那么绝对,让他对自己的“在乎”更多一层反对。
“记得自己的话,别哪一天哭着说,你反悔了,希望我承诺你一生一世。”他用玩笑口气,掩饰不满。
“我的数学不坏。”
“这跟你的数学有什么关系?”
“加法啰,要是每个跟你上过床的女生都向你要求一辈子,那你得轮回几次才还得清?”她挖苦他。
“我闻到酸味,章殷艾,你爱上我了。”同样的台词换人说。
“没有。”她答得又快又干脆。
“你有。”立场互换,他的大手抓起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膝间。
“我没有。”别开头,殷艾眼睛瞧往六十度仰角。
“你有,不然怎对和我上过床的女生感兴趣?”他诬赖她,诬赖得没天理。
“有吗?好吧,就算有,也不过是想了解那些和我同类的女生。”她胡谑。
“了解她们什么?”
没想到只是随口胡谑,便诲出一个不得不往下谈的话题。“了解她们怎会吸引你?”
“她们主动且美丽。”
“她们的床上功夫很棒?”
又是随口乱说,唉,她怎随口说出这种话?一定是电视还书,所有媒体都在开黄腔,好像没讨论到性,便跟不上世界脉动。
“她们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
“人是经验动物,早晚,我的功夫不会比她们差。”
无聊对吧,居然比起床功,要不要租几卷,要不要办事时,要求他适时打分数、写评语,若是有进步的话,再请他颁个进步奖?
“有志气,哪天你有她们的程度时,我就叫你第一名。”
“哈!第一名?”她睇他。
“是你自己说热爱当赢家。”
瘪嘴,她不想说,再哈拉下去,说不定她会扯出更黄色的话题。
“你生日快到了,会回家吗?”
下个月二十三日,是她和娉艾的生日,真快,她和力夫认识一年了,一年……他们真的走过春夏秋冬、三百六十五个二十四小时。若话题再回到他的女伴们身上,这回,她要问的是;“你和她们维持最久的关系是几年?”
他揉揉她的发,将她的头收入怀中。
叹气,他喜欢抱她,她并不特别丰满或特别有女人味,认真说来,她的身材远远比不上以前认识的女人,可是,他不爱抱她们,也不爱在她们床边醒来。
是因为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味?不全然是,他也喜欢她小小一个,两只手臂一圈,他就变成巨人,圈起她的安全,为她遮风避雨,让她平平安安地在他给的世界里。
好吧!他承认,他爱当她的英雄,爱她不自觉流露出的崇拜,更爱她骄傲地仰高下巴,不承认对他的崇拜。
“你会去吗?”殷艾问。
“当然。”他回答。
“那好吧!”
“我会为你准备一套礼服,不是黑色的。”勾起她的长发,他的大手在她脑勺后折折扭扭,企图替她找到最合适的新发型。
“我不想引人注目。”殷埃拉开他的手。
他不依,她的头发又黑又柔,一天不玩几次,怎能满足自己?“你都想拍广告了,还说不引人注目。”
“我拒绝拍广告,你就为我准备黑色礼服?”她试着讨价还价。
他笑而不答,拒绝广告是他的事情,不劳她费心。
手撑起殷艾的,将她抱高,她惊呼一声。“你要做什么?”
“你今晚点了龙虾大餐。”他在她耳边说话,暖暖的气息染过,勾动她疾驰的心跳。
“不好吃吗?”
“好吃,但后续效应出来了……”
套房很小,从客厅走进卧室不需要几步路,他的解释未完全,两人已双双跌在床上,申吟声响起,夜,越深越美……
第九章
她在回避娉艾,有娉艾的地方,殷艾就不着痕迹避开。
生日宴会里,力夫一直陪在娉艾身边,除开必要性的应酬外,大多数时间,他们交头接耳,不断聊天。
有那么多话好说?
当然,未婚夫妻得多了解对方想法,测试对方的容忍限度,套句力夫常说的话——婚姻是卒笼,把两个陌路人囚在一起,当然得花点心力让自己过她问;“既然婚姻让你痛苦,为什么你选择带娉艾一起进入?”
他说;“答案有两个:第一,当我们同意手牵手进牢笼后,会有多到你无法想象的利益从天而降。”
“有再多的利益,身处牢笼又不能自由享受。”她反驳。
“小姐,你太单纯,即使住在监狱里,还是会分平民区、奴隶区和贵族区。”就像婚姻,有的夫妻贫贱哀百事,有的夫妻锦衣玉食,有的夫妻胼手胝足,有的夫妻对生活不在乎。
“你以为你在法国?法国才把居住处分等级。”她取笑他的分类法。
“不管是监狱或婚姻,经济区比法国划分得更清楚。”
“好吧,理由是什么?”
“娉艾是个美丽的室友,和这种室友长住,至少养眼,不会破坏胃口。”
那次,她批评他把女性物化,他回答,物化人类的不只有男性;她说在他眼底的婚姻太悲哀,他回答,放眼所见,没有一桩婚姻不隐藏悲哀,只是有些人诚实面对,有些人拿童话故事,用甜蜜幸福自我催眠。
你看,这种男人、这种观点,怎适合婚姻?
女人要爱、要一辈子的承诺、要安全戚,还要幸福填满每一吋生活。乔力夫摆明给不起,他给得起的只有灿烂笑颜,偏偏笨女人,总让他的笑脸欺骗。
殷艾绕到爸爸和力夫母亲身边。
她的社交很有进步了,她挺直身子,缓步前行,她不断向亲戚朋友打招呼,带着虚伪向每个对她感兴趣的男子微笑。首度,她发觉娉艾和力夫不简单,明明虚伪矫情,还能笑出耀眼阳光。
她在父亲耳畔低语:“爸,我脚很痛,可不可以先上楼休息?”
这是第一次,殷艾要躲起来,先征得他的同意,这让章育启颇感讶异。
“你快去,这里我来应付。”父亲不舍地说。
整个晚上的表现,她虽不及娉艾的亲切热情,但对殷艾而言,已属不简单。
“殷艾。”父亲叫住她。
“嗯?”她累得笑不出来,但力夫的人际关系学在耳边发酵,逼出她的反射性微笑。
“要不要爸陪你上楼。”
“不必了,客人这么多,送客的时候,爸再让人上楼喊我。”
“你好好休息。”
钡通就是这么回事,你让一步,我退三分,有了距离便没了偏见,你笑一笑,我对你体贴,再大的问题都能获得解决。
殷艾离开,章育启转头对宋慧芹说:“殷艾在外面一定吃很多苦头。”
“应该是,我听力夫说,她在工作上表现得相当好。”慧芹说。
“力夫的看法没错,让殷艾出门见见世界是正确的。”
“有时间,你可以去拜访一下殷艾的老板。”慧芹提议。
“做什么?用权势压人,教他不准欺负殷艾?”
“不对,是去谢谢人家对殷艾的栽培。力夫说过,那个老板是他的学长,一个很有才干的男人,白手起家,不依赖任何人帮助,最重要的是他未婚,你不是一直想替殷艾物色好对象?”
一语惊醒梦中人,章育启猛点头,当爸爸的就是没有办法像妈妈那么仔细。“好,找个时间,你能陪我去吗?”
陪他?没问题,这段日子里,她陪他做的事情还少了。不过……陪他,感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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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好人,真的真的,是我不好、我不对。”娉艾连声说。
“因为我是好人,所以要和我分手?逻辑不通。”力夫以为自己会生气的,但是没有,意外吧!未婚妻要解除婚约,他多少有些“正常”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