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卧室,他把她扔进床间,恨恨地除去她的高跟鞋。白痴,正常女人穿高跟鞋已经够受罪,她不正常的长短腿,没事干嘛学人家穿高跟鞋?
“吸引男人,靠的不是高跟鞋,而是妩媚。”他乱叫,顺带推翻自己对女人的品味。
他冲进浴室,打湿毛巾,挤出卸妆乳,胡乱在她脸上乱抹。
说乱抹,他还是来回几次,把她的脸洗出洁净清新。
“你以为把脸当成画布,就能画出一张让人惊艳的脸庞?错!自然是美,刻意是矫作,懂了没?”他大吼。
她没回话,脑袋里乱哄哄。
为什么?干百个解释不通,包括他的出现与愤怒。
力夫走到衣橱间,翻翻挑挑,挑出一件“正常服饰”,他要把她身上暴露的礼服除去,要她回归本来面目。
踅回床边,没考虑过男女分别,用力一扯,嘶地,扯掉她的小礼服,雪白的肌肤在他眼前展现,两人都怔住了。
他瞪殷艾,她也回瞪力夫,她没错,她不认输!
就这样,四目相望,谁都歪言语,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么。
然后……长长地,他叹一口气,俯,吮住她的唇。
冲突在瞬问消失,夜变得温柔美丽,不该发生的事再次发生,但这一切并不教人感觉突兀,仿佛天雷之后地火必定出现,仿佛冬季之后,接踵而至的一定是春天。
她也叹气,自制力派不上用场,殷艾任由自己在欲海间浮沉……
圈住他精硕的躯体,她知道,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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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蓝,逐一回到它原本的占据地,殷艾的时间再度让阳光男孩作出分割,以为结束的纷乱重返岁月,她不确定该开心还是忧惧。
她想玩成人游戏,他说奉陪,他毛遂自荐,说要找到比他更擅长成人游戏的优质男生不多见。
他们订下规炬,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
两个人说好了,谁先说出爱,谁就输掉这一局。
这是游戏,你会喜欢玩游戏,不会爱上游戏,你会沉迷游戏一段时间,绝不会在游戏身上幻想永远。
他开始教她画画,一幅幅的作品经由他的指导,变得鲜活创意,他推翻绘画老师的批评,给了殷艾无数自信,她开始相信自己有本钱成为梵谷或达文西。
他们每个星期都去看电影,从华纳威秀到西门町,他们走过台北大大小小的电影院,对每部电影提出见解或批评。
大部分时间,他们有相同看法,然后在异口同声时,开心大笑。
他常带来鲜花,常为她制造惊喜,就像真正情人会制造的浪漫,他没自夸,对于爱情,没有人比他更行,她想,假使不谈责任与承诺,他绝对是满分情人。
下班后,他总是在,他教她画画、陪她工作,偶尔他也有模有样地拿起公文作研究,她大笑,说他怎么看都不像企业家,他说,再不像也得有三分样,他承诺过母亲,将来要接手公司。
他们并没有天天,但天天相拥而眠,睡前,他们谈书、谈艺术,虽然殷艾不懂经济,偶尔她也会在公事上提出有用的小见解。
白天,他不在身边,莫名恐慌会跳出来,戳她几下,弄得她胆颤心惊。
她时时担心东窗事发,忧虑亲人的鄙夷失望,她知道生命的尽头是天堂或上帝,那么爱情尽头呢,是不是忧伤哀戚?
对于爱情终点,殷艾没有实战经验,只能运用想象力,试着幻想解析,倘若走到那一天,力夫会使出什么样的高超EQ,为两人解套关系。
“艾焖烟格里?”他从身后抱住她的腰,他喜欢同她亲昵,没想过这是夫妻间的专属动作。
她记得这个约定,他说,心情不好就说艾焖烟格里,他会找出冷笑话来逗她。
“没有。”她敷衍。
假使她现在提分手,他会在意?恐怕不会,对于爱情,他不支付真心,爱情之于他不过是短暂追逐,何足介意挂齿?
“一定有,不然你的眉毛不会结绳记事。”顺顺她的眉心,三百六十度按摩,他按去她的失意。
“我要升职了。”她找到话题,抛出。
“不简单,你进公司还不满一年。”看来,希特勒学长对殷艾真的很看好。
“再七天就十个月。”岁月如梭,不是夸饰法,时间在弹指间流逝,快得让人心惊,和力夫在一起,已经超过半年。
“这回要升你作什么?”
“美术指导,有条件的。”
条件?果然是学长作风,他怎会无条件对人好。“什么条件?”
“在这次的广告拍摄中担任主角,娉艾的档期排满了,他们要不到时段。”自从娉艾大红,公司上下,开始向她要求娉艾的签名。
“所以他要你下场,鱼目混珠?”力夫怏怏。
鱼目混珠,真贴切的形容词,娉艾是珍珠而她是不折不扣的鱼目。
没错啊,找不到珍珠,就到菜市场挑两斤鱼目来充数,反正在电视上,效果不坏,就像他们会拿油漆充当咖啡一般,心脏小酸一下下,她鼓颊,不满鱼目混珠论。
“不行吗?老板说我不必走路,只要坐在月亮模型上,让风吹动我的头发就行。”
月亮是假的,美女也假,负负的正,说不定广告拍成,效果比真的娉艾更抢眼。
“谁说看不出来,我一眼就能看穿。你是你、娉艾是娉艾,明明不一样,他当观众都是傻瓜?去拒绝你的老板,说家人不准你抛头露面。”他说得生气,坐进沙发里。
“理由不成立,凭什么娉艾能,抛头露面我不行?”
眯眼,她跪进沙发、凑近他,作出恍然大悟表情。“我懂,你在嫉妒,你爱上我了?”
“没有。”他反对,转开身。
她调皮地从背后抓住他的衣服,头从他手臂下绕到他面前,笑眼问:
“你有!”
“我没有。”力夫扒开她的手,还给她同样的笑容:“你在测试我?”
“是啊。test,test,乔力夫,你是不是爱上章殷艾了?”
殷艾当然了解,他不会爱上她,就像飘泊的云不会伫足:她当然知道,他们之间甜蜜成分很浓,就像春天绽放的鲜花,芬芳美丽,却撑不过一季。
“我不爱。”他硬口。
他不爱她,只是喜欢她比喜欢任何女生都多,这些女生包括娉艾在内。
饼度喜欢让他烦躁,因当男人开始在意女人、开始害怕失去,那么女人便在感情当中占上风,从此,她有权要求占有你的自由、感觉和体贴。
他不给女人权利,所以绝对不要在乎女生。
然而,殷艾让他的游戏出现意外。
他告诉自己,只要常常和殷艾在一起,他会慢慢发觉,对殷艾并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在意。
他坚定相信,时间是爱情的最大杀手,当激情过去,剩下的往往是空虚boring,于是他给了两人无数时间和空间,期待自己走过爱情保鲜期。
“是吗?嘴硬。”她调皮地抓起他的头发乱绕。
“嘴硬的是你,女人会测试男人,多半是因为爱上对方,说吧,说你爱我,我保证这次不嘲笑你。”他抓下她的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针见血,他绝对是灵媒,和力夫讲话,她需要准备止血带。
殷艾在他怀问挣扎,他嵌住了她,怎肯放手?你去问问鳄鱼,咬到猎物,它会不会让猎物放风?
她朝他微笑:“我热爱当赢家,所以打死都不会爱你。”
她在他身上输太多,输了感情、输了心、输了未来、输去自己,她输得那么惨,怎能让自尊一并输去?因此,她不承认爱他:水远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