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想要抗议,阿航接口把话说明。
从那天起,阿航成了她的爱情顾问,助她一天天向目标迈进,只可惜,她还没进入二十六岁,阿健却先离心。
予璇不晓得,也是在同一天,阿航对自己承认,他让她的五百七十三封信感动,他对她……初步动心。
阿健傍她一块糖,她就认定阿健对她很好,而且他们的爱情向前走两格。
像玩大富翁一样,她认定只要战战兢兢、努力经营,不做太贸然的危险投资,两人绝对会走入完美婚姻。
情人节,她送给阿健一条领带,他还赠给她三大纸袋的巧克力,她跳着跑进阿航房里,炫耀战利品。
他看她的巧克力一眼,“没什么了不起,那是别人送给他的,他不吃甜食,只好拿来毒你.”
“错错错,就算是转送,他还是送给我啦,又没有拿去送给别的女人。”她笑得满面春风。
“你对爱情的要求真少。”他的口气有点酸。
“是你说,要求太多,阿健会跑掉。”
“你那么确定,要求少,爱情就不会跑掉?”他同她唱反调。
“是你说,不管爱情跑不跑,只要我追得够勤够快,就能拿到胜利的红丝带。”
“要是别的女人跑得比你更快呢?”
“你告诉过我,不管怎样,我比别人早跑那么多年,总会把差距拉大。”
“我到底还说过多少该死的废话?”他叫一声,脸色难看。
“阿航,你在生气?”
放下巧克力,予璇走到他身边,扯扯他的袖子,巴结讨好。
“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晓得,但是,你只有在生气时才会泼我冷水。”
阿航背过身,不看她。
她从背后抱住他,小小的手臂圈在他颈项,踮起脚尖,脸靠在他脸颊边,说:“阿航,不要生我的气,我知道自己还不够好,但总有一天,我将成为优质女人,成为你和阿健都喜欢的那种女生。”
“我不喜欢女强人。”
“为什么不喜欢?你跟我分析过当女强人的一百个优点。”
“又如何?当女弱人也有一百个优点。”
“真的吗?当女弱人有什么优点?”
“女弱人什么都不会,她可以尽力奴役男人,让男人替她做事。”
“可是久而久之,男人会厌倦、会不耐烦,会想把女弱人赶走开。这是你说的。”她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女弱人可以把时间拿来吟诗葬花,把自己弄得楚楚可怜,引人心疼,像林黛玉。”
“可是到最后,宝玉哥哥娶的是能干的薛宝钗,不是一天吐两次血的林黛玉,这是曹雪芹说的。”
“当女弱人不必每分钟作武装,逼自己走向成功路径,可以按心情做想做的事情,不必刻意讨好别人、勉强自己的心,也可以活在安全的世界里,不理会门外风雨。”他讲了一大堆。
终于,她同意。
“当女弱人好像真的比较轻松。可惜,阿健对女弱人不感兴趣。”
予璇叹气,阿航也叹气。
是他把一大堆关于女强人的观念植入予璇脑袋里,后悔莫及。
“阿航喜欢女弱人吗?”予璇问。
他没回答。
她笑笑说:“我想,以后阿航一定可以找到最漂亮、最美好的女弱人。”
他摇头,抓住她扣在自己颈间的手,往前一翻,过肩摔,把她摔进自己床上。
她尖叫、她大笑,她的快乐和阿航的生气挂到同一吊。
她的笑容融化了他的不满,那天,他打开抽屉,把好几袋的巧克力堆到她怀里,原来,原来阿航和阿健一样受女生欢迎。
“阿航……有你,真好。”轻轻地,她在他耳畔说。
脸贴上他背脊,不要爱情了,爱情等同于痛苦艰辛,“爱情”和“短暂”是同义副词,她决定舍弃,这辈子再不贪求寻觅。
决心决定,她只要阿航的友谊,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永不变质的友谊。
深吸气,汲取阿航的味道,这夜,她安心。
***独家制作***bbs.***
予璇绝口不提阿健,仿佛那天、那夜从没发生过,她上课、上班,她的生活规律得乏善可陈。她和阿航之间,一切照旧,不管有没有那夜,她只想维持,不想改变。
九点钟,公司里的同事纷纷下班,才完成一件大案子,就等明天阿航在会议室里向合作厂商报告。
若顺利,那么业务部可以获得暂且喘息,若不顺利,也许改弦易辙、也许从头来过,不知道,反正一切等明天答案揭晓。
“老大,我们走了。”业务部副理敲敲门,伸进半个头。
“好,慢走。”
阿航带领的业务部,没有经理副理,没有职员小妹之分,所有人都是伙伴——为缔创佳绩的最佳拍档。
回过话,阿航把头伸进电脑前面。
予璇可以下班了,但她不,她拿着课本,一页一页读,马上就要期未考,她不想拿太丑的分数。读两页,抬头,看见阿航在工作,安心,把头埋回书本里。
再读两页,再抬头,阿航还在,幸好幸奸,她又埋首功课。
就这个样子,从九点到十二点,无数次抬头,予璇确定阿航在,确定他没有跑开,确定……确定她的安全感在身旁。
她的动作阿航全知道,他甚至有几分明白她在想些什么。谈谈吧,他打算同她把话谈开,何况阿健不能是他们当中的禁忌,如果他们要在一起的话。
“予璇,你把我当成阿健的活动照片?”关上电脑,阿航笑问。
不谈阿健,这是原则。
“你今天穿的西装是蓝色的呢!”予璇用发现二十一世纪恐龙在台湾的口气,对他说话。
她转移话题的能力很糟糕,简直矫情做作到极点。
“我常穿蓝色的西装。”阿航无奈回答。
“是吗?不过,你穿起来真的很帅耶!”骗鬼,说一堆子假话,虚伪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叹气,他略过她的假仙。“予璇,我们谈谈好吗?”
谈?才不要!谈是坏事情,阿健和她谈过便理直气壮离开,如果阿航也同她谈,结果只有一个——两人挥手说拜拜.
不要、拒绝、反对,她不要和阿航谈,不要拜拜加上再见。
因为阿健离开,她哭一天,阿航走掉,她会哭到眼睛瞎掉。她不爱拿手杖走路,也对导盲犬的狗毛过敏,所以,她不让阿航有机会“谈”。
“你说过要支持我,要一直对我好。”予璇坚持不必谈,他只要记得自己承诺过的话就可以。
“我没有不要对你好。”扯东扯西,她就是不肯谈阿健,阿航叹气。难道他的估计有误,阿健对她的重要性远远超过他想象?
“你有。”她指控人,不需要任何证据。
“我没有。”
“有、有、有,你就是有。”
“没、没、没,我就是没有。”
予璇的番让人火气节节高升,她满脑子装的不晓得是哪国狗屎。
“有,你要和我谈了,你要说我有许多讨人厌的缺点,说我怎么改都改不成你要的样子,最后结论是——康予璇,请你长大,请你独立,不要常常黏住我。”她把阿健的话一一翻出来,证明谈判没有好下场。
“这些话,我一句都没说。”搞清楚,对她要求的人是阿健,不是他,她不是最能分辨两人的吗?现在在耍什么糊涂。
“你马上就要说了。”她耍赖、她任性,反正他是阿航,不是阿健,很能够容忍她的过分。
虽然在吵架、虽然两人都有些脾气,但她不放弃自己的福利。
抓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胸口,打死不拔出来,从现在起,她要当寄居蟹,寄居在他的身体里、他的生命里,每秒钟都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