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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苦恋 第15页

作者:惜之

因太过错愕,她来不及再开口,也来不及自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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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他把她带进自己的房间。

把她放在床铺上,湛鑫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全家福照片,递到她手中。

他不需要为她口中的楚河汉界做任何解释,但他还是带着她回房,带她走入自己不欲被窥伺的内心世界。

“他是你父亲?”

她指指照片上的男子,他和湛鑫、湛平兄弟有七分像,一样的刚毅脸庞,一样的炯炯眼神,只不过湛平哥眼里多了抹温柔,而湛鑫……冷漠多于温情。

“是,他去世了,在我和湛平很小的时候。”

“你母亲呢?”

再望一眼男子身旁的女人,她知道湛平哥的温柔出自何处了。他们的母亲很美丽,温和的笑容挂在唇边,慈蔼眼神定在两个儿子身上。她很爱孩子吧,一定是,她的笑容昭告了她对孩子的爱。

“她被我祖母赶出门,在我父亲去世后。”

跋出门?怎么会?那是亲人离散,母子分隔啊!

“为什么?”她直觉问。

“女乃女乃看不起母亲卑微的身分,她认为母亲配不上她高贵的儿子。”

天,这就是湛平哥和姊姊爱情困难重重的原因了?

很难想象啊,就算有了孙子,她仍容不下媳妇。当年姊姊和湛平哥怎能天真认定,生下孩子,就能被这个家庭接受?

羽沛懂了,懂得楚河汉界不是湛鑫亲手画上去,是女乃女乃亲手将孩子推下河,逼得他们不得不爬到安全的对岸,远远界线起亲情。

小手轻轻迭上他的,给他一个了解的安慰笑容,他们空有亲人,却比没有亲人的自己好不了几分,这刻钟,她同情起同病相怜的他。

圈住他宽宽的肩膀,她试图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架起防护墙,有些些不自量力,但他喜欢她的不自量力。大手一揽,他把她揽进胸前,闻着她发间散发的淡淡花香,暂且把湛平同羽沛的想象抛诸脑外。

“现在呢?你们和母亲失去联络吗?”她在他胸前轻声问,环住他的腰,她让自己大胆一分分。

“母亲刚离开家的时候,又贫又病,女乃女乃不准她带走关家的一针一线,她几乎要走投无路了。我忘不了,那天她拖着重病的身子到学校门口,想偷看我们一眼,却让司机拦开。”

连司机都有这等权力,羽沛几乎要替他不平了。“你是主人啊,他该听你,不是你听他,他凭什么不让你们母子相见。”

“说得好,就是这句──我是主人,我挺起肩膀,笃定自己的身分。当时湛平哭着被抱上车,我一把抢过车钥匙,当着他的面扔进排水沟,冷声对司机说:『弄清楚,你不过是关家养的一条狗,有什么权力指挥主人的行动?』

然后,我寒着一张脸,狠狠瞪他,打开车门,我带湛平下车,牵起母亲的手,走进校园,避开他的视线。”从那时候起,湛鑫学会,要别人听从,要先让人害怕自己。

“你真棒!”忍不住地,崇拜写上她的眼眸,她仰头望他,望住一个她新认识的英雄。今天,她认识的,不再是他的背影,还认识了他坚强勇敢的心。“后来呢,你们安顿母亲了吗?她的身体有没有好转?”

笑笑,他把她压回自己怀间,是的,他需要她软软的身子相安慰,虽然,他也喜爱她崇拜的眼神。“我和湛平把身上的零用钱全掏出来,交给母亲,要她不用担心我们,先把身体照顾好,然后找工作,把生活安排好。并承诺,不管怎样,我们都会想办法和她见面。”当时,他不过是个小学生,母亲居然信了他的承诺,并相信他会达成承诺。

“司机那边呢?关女乃女乃那边呢?”

“再上车,我冷声问司机有没有和女乃女乃联络,他回答没有,我要他把眼睛放亮,若是让我发现他把事情泄露给女乃女乃,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失去这份工作。”

“他被吓到了?他替你保密了?”羽沛连声问。

“没错,我逼迫他选边站,而他很睿智地选择站在我这边。从那次之后,他陆陆续续掩护我们和母亲见面,现在,我让他到公司的保全部门当经理。”

羽沛松口气问:“那你母亲还好吗?你们现在还常联络?”

“是的,我们常见面,我母亲的运气不错,碰到一个很不错的医生,姓吴。吴叔叔照顾我母亲,陪她走过最艰辛难堪的那段路程,然后,在我和湛平的同意后,他们结婚了,生活很幸福,还替我们添了两个小妹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现在十岁了。妳头上的缝针就是吴叔叔的杰作。”

这件事女乃女乃不清楚,她不晓得家庭医生居然是前儿媳妇的新任丈夫,要是让她晓得,不晓得会气到什么程度。

“真好,柳暗花明遇新村,痛苦并没有危害伯母的一辈子。”

“不管我母亲是否过得幸福,女乃女乃对我们造成的伤害是事实,那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从那个时候起,我天天盼着长大,我和湛平一样痛恨经商,痛恨女乃女乃和她所拥有、控制的一切。”

“可是你选择了和女乃女乃走同样的路。”

“对,我不但选择和她走相同的路,还抢到她前面,把她挤到旁边岔道,遮掩她曾经拥有的光芒。”

“意思是你取代她了?”

“是。湛平选择逃避,他玩乐、他风花雪月,他努力让自己变成扶不起的阿斗。但我从大一就进入公司,我有计画地表现、有计画地一步步取代女乃女乃在公司的主权与地位,终于,我的能力获得多数元老级员工的赏识,和女乃女乃的佩服,并慢慢接手公司主要业务。然后,我用退休为借口,逼她交出主控权,逼她释出股票,现在除了一大堆吓人的财富之外,她什么都没有了,包括亲情。”

羽沛懂了,他们的心结不单因为她或姊姊而结下,女乃女乃的强势偏见,才是将孙子推离身边的元凶。叹气,她真不懂,有什么东西比亲人的幸福更重要?

“现在,妳还要我把疆域拿出来同人分享?”湛鑫问。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晓得,却妄加批判。”

他没回答羽沛的道歉。再一次,他自问,为什么连湛平都不晓得的心事,他却选择以她为倾诉对象?

是不是很奇怪,假设他的计画按部就班进行,怀里的小女生将是他未来的弟妹啊。

摇头,他不懂今天所有的不对劲。从看见她额间的伤口开始,他疯狂打电话,要吴叔叔马上出现救人,再到他用恐吓威胁管家太太,逼她说出事实经过,然后守在她身边等她清醒、抱她看镜子、抱她回房诉心曲……

真的很怪,怪到连自己都无法提出合理解释。

重整态度,伸手将羽沛推离胸前,他用公事化口吻否决自己的纷乱心情,和对她做过的一切。

“我派了人到法国,去当年医治湛平和妳姊姊的医院进行调查。签证办好就马上出发,我给他们一个月时间,他们告诉我,事情已经过去五年,调查起来有些棘手,但他们也保证,在回国后会提出最完整的报告给我。”

“谢谢。”

轻微的语调变化,她立即明白,他们又退回原来的堡垒阵线,刚刚的事情和多年前的吻一样,是昙花一现的无解。

“在这之前,我希望妳不要对湛平或任何人提及要离开的事情,妳还是像平常一样,陪湛平画画、分享他的心事,尽量不要让湛平为这件事情抱持太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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