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哥哥。”隐忧升上,无忌哥哥为什么不一口气否决?
“对不起,妳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我在想公事。”
原来是没听清楚啊……松口气,小悦笑着把话再问一遍:“我问你,你心里有其他女生吗?”
“没有。”
宾果,一样的频率、一样的回答方式,没有半点误差,他是完美机器人嘛,他只是热爱工作、不擅长爱情游戏,这样很好啊,至少他不会搞外遇,会一辈子对自己尽心。
“我就知道,无忌哥哥只爱小悦。”黏上无忌臂膀,她笑得好甜蜜。
“小悦,我有公事没做完,心底不踏实,妳好好玩,等一下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去,别落单,懂不?”他对她细细叮咛。
“嗯,我听话。”她会更乖更乖,好让他爱上自己。
“礼物放在家里的圣诞树下。”
“我知道,你会回家吗?”
“我看看。”他不正面作答。
“好吧,拜拜。”挥挥手,小悦目送无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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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从窗口往下望,闪闪发亮的霓虹灯泡装点着圣诞喜庆。
圣诞节是喜庆洋洋、热闹非凡的节日,全世界的人都想尽办法让自己开心,独独她这种和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无权分享幸福。
热咖啡端近鼻尖,她不能喝咖啡的,一喝胃便要痛半天,可是她极爱咖啡香味,喜欢它残留在“他”身上的醇美。
“寂寞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她,回身,无忌的出现让赵悯不晓得如何反应。他不是在舞会里?他该和小悦一曲一曲,跳尽欢喜啊,为什么要来陪一个擅长寂寞的女性?
“妳不能喝咖啡。”说着,他走到她身边,取走咖啡,一口气喝光。
这下子,咖啡香沾上他的身,再度醇美。是的,她极爱这种味道,极爱、爱极……
“我没要喝,只是想闻闻它的味道。”
“下一秒钟忍不住,妳就会把它喝下肚。”
“你以为人人像你,拿咖啡当命?”他有坏习惯,名为酗咖啡,一天不喝上几杯,浑身不对。“我的自制力好得很。”
“妳的自制力不高,我不相信妳没偷喝。”
“我不会害自己胃痛,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就算胃开始抽痛,妳还是会咬着唇,说自己没问题。”他太了解她。
“你指控我是骗子?”
皱眉,细细的弯眉,嘟高的红唇,挤出颊边漂亮小涡,忍不住,他想量量里面可以装入多少醉人醇酒。
“对。”
“你为什么过来?”她笑笑,不理会他的指控。
“看妳有没有偷懒。果然,被我抓到妳没工作、在发呆。”
“才怪,我猜……你想送我礼物……”
“妳实在太聪明。”说着,他从背后取出一束绿色植物。
“这是……”
“妳久违的檞寄生。”
“就是它!”她惊讶地接过檞寄生,左右反复,看了又看,是它……是她十四岁的冲动。
赵悯调皮地瞄一眼无忌,下一步将檞寄生举高,在他来不及反应时,唇贴上他的,只有短短半秒钟,她迅速离开。
“妳!”他震撼莫名。
“我知道、我知道,初吻应该送给初恋男人,不是哥哥,放心,这不是初吻。”她随口说谎,视线偏过,看见桌上的食盒,那是他特地绕到餐厅买的“圣诞大餐”吧。
别过尴尬,她嚷嚷说:“太棒了,我正饿着呢。”转开话题。
稳住呼吸,无忌努力恢复正常,走到桌边,他把食盒打开,热腾腾的气体飘散出来,三秒钟,她的脑袋、呼吸道、胃囊温度上升。
“这是……老唐牛肉面?”
“答对了。”他冲着她笑,不管是哪个行为,总能勾动他们的共同回忆,谁教他们的“曾经”满箱满箧。
“太棒了!”那些年冬天,他们在赵悯旧家门口看星星,饿了,他就拉着她到巷口老唐牛肉面点两碗面,她吃半碗、他吃一碗半,热热的汤为冷冷的身子煨上暖意。
“没有辣椒油、没有酸菜。”他把丑话说在前头。
“知道、知道,有你把关,我都快忘记辣椒是什么滋味了。”
“等妳的胃养好了,我再带妳吃遍天下辣滋味。”
“这是承诺?”扬扬眉,她笑问。
“对,一个有责任感男人的承诺。”
“成交!”
一击掌,她拿起汤匙尝几口汤。
想念……是想念啊……想念孤独的夜晚有个大男生走近,带给她一堵坚实肩膀;想念当全天下都离弃她时,有着大手掌的男生宁可冒着被她咬痛的危机,一次一次牵上她的手心。
如果这不叫情,她不晓得还有什么感觉可以爱情为名?如果她的心还不能算确定,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样心情可以担得起爱情?只是呵……她的爱情和妈咪一般,缺乏善终、空留遗恨……
吃掉牛肉面,赵悯起身,踢掉高跟鞋,走到落地窗边,席地坐下。
“来,甜点。”他打开两个纸碗,浓浓的黑糖香味溢出,端起碗走近她身边。
“这是什么?”
“红豆汤圆,很有名的。”
他听员工说过好几次,忍住不买的原因只有一个,糯米对肠胃不好的人有损伤,但今晚是平安夜,所有人都会在这个夜晚获得平安,于是,他决定纵容她一次。
端来汤圆,蒸气扑上她的脸,眼眶翻红,鼻翼酸涩。
“怎么了?不过一碗汤圆,那么感动?”她的泪水唆使了他的纵容,一时间,他想天天为她盛上一碗红豆汤圆。
“知不知道,七夕夜中国妇女取九孔针乞巧,为自己的爱情乞求圆满。当日祭天的供桌会摆上汤圆,七夕汤圆和普通汤圆不一样,必须在汤圆上方压出一个小凹洞,据说是要用来盛装织女的眼泪。”
“我没想过小小的汤圆背后有这样的浪漫故事,中国人真是善感民族。”
“我母亲在七夕那天揉汤圆,她压着凹洞时说:『情人在时,盛装情人的眼泪;情人不在了,用来装自己的泪水。』小时候不懂,我问她一句:『妈咪,妳晚上偷偷掉的眼泪,全装进汤圆里了吗?』”
是月老配错线,把两条红线系上父亲的身体,一在胸、一在背,荷姨赢得了他的心灵,而母亲只能得到父亲的背影。
他搭起赵悯的肩。“妳说过,在她去世之前,决心放下一切,好好过日子?”
“对,她是很勇敢的女人。”可惜,这个世界总是让勇敢的人吃亏。
“我想妳遗传了她的特质,用妳的勇气试试吧,我相信汤圆是甜不是涩,它没装入任何人的悲伤泪水。”他舀一口送到她唇边。
含进嘴里,甜入心。糟糕,她似乎习惯了他的喂食方式,不晓得哪一天、那一分,没了他的大手,她还能不能适应食物滋味。
吃完汤圆,他侧眼问她:“饱了没,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我想吃……瑶草。”
“瑶草?那是什么,有机食品?”很陌生的名词。
赵悯笑着回答:“庄子里有个仙女,名唤瑶姬,风姿绰约,不食人间五谷,她未婚早夭,死后魂魄化为一株瑶草,凡间女子食之,便会让天下男子尽爱上她。”
若她吃下瑶草,他也会不顾一切爱上她吗?他会忘记小悦,双瞳间只剩下一个女人,名为赵悯?
“妳不需要吃瑶草,只要别一脸的冷若冰霜,高高在上,天下男子都会爱上妳。”他对她有信心,因为她是他的珍珠,不是俯拾皆是的蚌壳。
“是吗?从现在起,我天天对你微笑,你就会爱上我?”一句问话把轻松气氛打入尴尬,他的笑凝在唇边,她的笑跟着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