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啦,十六岁的模特儿看起来比萧老师高。”汪玫笑倒在之禹身上。
什么?那是他们找个一百六十公分高的国二学生,和她搭配演出好不好?她哪里有比她高!
秀青不服,但她憋气憋习惯,喝口水连同怒气一并吞下。
“萧老师的腿要是够长,绝对能成为当红模特儿。”江老师说。
之禹不动声色,离开汪玫的贴靠,走到秀青右手边,离开对方一百公分远。
看一眼汪玫,这女人有骚扰癖?
被骚扰,说实话,对他影响不大,反正男生被骚扰,赚到成分居多,但他记得秀青的认真,他认为自己该配合。
“PrettyGirl的衣服很不错,我到百货公司看过,和一般时下的设计有很大的不同。”方老师围过来说。
“尤其适合萧老师穿,”江老师说。
“这种衣服不见得只适合短腿族。”汪玫的玩笑开得恶意。
“短腿有短腿的好处,至少可爱清纯。”之禹挺她。
短腿已经够糟糕,他还硬掰好处,岂不是在讽刺吗?瞪他,她觉得他和汪玫一样恶意。
“可爱清纯?不知道,但心机多肯定有的,是不是啊?萧老师。”
这种话换了你,你怎么回答?“是啊,我很有心机”?或者“不对,你说的人是你自己”?
不管哪个回答都难堪。
秀青摇头,看看手表,整理好包包走出办公室,之禹二话不说,东西提了,跟著她走。
“汪老师,你没希望了,贺老师的态度很明显。”江老师笑笑说。
所有人都喜欢之禹,但不至于盲目到看不清事实。
车库边,之禹将秀青拉进车厢。
“我认为你应该反抗。”他说。
“反抗什么?”她不喜欢惹事、不爱战争,她这种矮人乌龟性,喜欢的是天下和平。
“反抗汪玫过分的态度。”他不平,若非怕秀青难做人,他会当场发飙。
“你说得像在革命似的。”她的不舒服,因为他的站台消弭。
“她常这样欺负你?”他的口气里写著浓浓关心,一纸一句,读得她好窝心,
“你觉得她没事干嘛欺负我?”秀青反问,
“因为树大招风,你的教学成绩太好?”
三个月将届,他们十人当中将被淘汰五分之二,身为淘汰边缘人,她有理由对稳占名额的秀青不友善。
“才不是。”她笑笑,摇头。
“原因是什么?”
“因为你。”她指控。
“我?”
“她找过我,问我和你的关系。”
秀青本不想说的,可是他的驽钝让人生气,为什么所有女人战争皆因男人而起?
“她不来问我,居然找上你,你们女人的逻辑很诡异。后来呢?你们谈得怎么样?”
“我告诉她,假设她的敌手有千百个,绝对没有一个叫作萧秀青。”
“那么肯定?现在自己打嘴巴了吧!”
拨拨她的刘海,他把她拨进自己怀中。
“我没想过,我们会变成情侣。”直到现在,她仍不敢确定,她和他到底是哪一层关系。
说实话,即使靠在他怀里,即使他的体温真确,她仍存有怀疑。
“人生因为惊喜而美丽。”
“那也要心脏强而有力,才能承受一波波的惊喜。”
“你的心脏不够强吗?没关系,我替你补强。”
说著,低头,他又吻她。
在大马路上、在短暂的红灯暂停间,这个肆无忌惮的男人叫人又爱又气。
心在狂跳,他训练心脏的方式让人消受不了,抚住胸口,秀青红红的脸颊,红出令人垂涎的樱桃香。
糟糕,吃一口樱桃不够,他想一口再一口……吃到连樱桃梗都啃了。
之禹转移注意力,限制级不适于外表只有十六岁的少女,他寻来另外话题:“你放心,汪玫在下个月将被解聘。”
“为什么?你要利用特权把她Fire掉?”她反问。
“我的特权没有大到能Fire谁,只能让我事先知道,汪玫对学生极其缺乏耐心,对正式老师也不尊重,到目前为止,她是所有实习老师里面,积分最低的一个。”
“知道实情,她一定很难过。”秀青说。
“你别去告诉她。”
“提醒她一下,也许还有补救机会。”只要能够,她愿意帮任何人。
“你是自讨没趣,她不会认为你在帮她,反而认定你在诋毁她,到时又有一场大风波。不想把单纯的教书生涯弄得纷纷扰扰的话,少去碰她。”他给她良心建议。
之禹的话秀青听进去了,她本是怕招惹的个性,她觉得他是对的。
“周休二日有没有空?”之禹问。
“有事?”
“PrettYGirl的销售成绩很亮眼,在短时间内引起日本百货业的注意,之前除了请你拍摄广告之外,也请‘听耵少女’代言,我们负责帮她们做造型设计,让她们在打歌之际,把产品推销出去。
头脑动得快的经纪人决定让她们往日本发展,而日本百货业更要抢在她们推出之前,取得我们的代理权,这星期,日本代表要到台湾和我们洽谈。”
“那是公事,你要我陪你?”
“我想随时随地看到你。”每一分、每一秒,他不爱想她、不爱她只在自己的脑袋里,他要看到她、听到她,随时随地。
“每天在学校八个小时还不够?”她笑问。
“不够,二十四小时才勉强能满足我。”
“你想太多。”
“说真的,你学过日语,来帮我做翻译。”
“我学得不好。”她对日语没自信心。
“有请翻译小姐,我只是不信任她,想要你来帮忙听听,她有没有欺骗我。”
“你们这些天天骗人的奸商担心被骗?笑话!”她糗他。
“就是时时骗人,才会觉得人人都和自己一样爱欺骗。”他笑笑,只有她这个小到不知道厉害的女人敢骂自己奸商。
手机响起,之禹接过电话,下一秒钟,脸色骤变,他紧急煞车,将车子停在黄线上。
“怎么了?”秀青忙问。
“我二姊开车撞到黑道大哥,现在一群人在我家里面,我必须赶回去处理,你害怕的话,我先让你下车,你自己坐计程车回去好吗?”
“我不害怕,我们快回去,看看情况怎样。”握住他的手,她直觉回答。
下一秒,她才想起自己是怕惹事的胆怯女子,怎会说出“不害怕”三个字?侧眼看之禹,难道是他给的安全感太多,多到她学会不害怕?
秀青把手交叠在他握住操纵杆上的手,对他微笑,“我们是最佳拍档,我们联手,事情就会轻易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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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禹家里一团乱,平常宽阔的客厅里,因站了十几个刺龙刺凤的黑道兄弟,而显得窘迫。
之禹和秀青进屋时,二姊捣著脸,哭倒在二姊夫怀里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故不故意随笨你梭啦,偶们大哥人在医摁里面,你梭怎么办?”一口台湾国语的男子,两条腿跨在桌面上,抖个不停。
“真的拿不出一千万,我们全家都是教书的,哪有这笔钱可以给你们?”贺大姊说。
“当老苏?很好啊!高级资似分子哦,可似,偶从小就最讨厌老苏,老苏很爱乱打伦,很可恶的ㄋㄟ,好,一千万偶不要了,偶要两千万。”手一拍,他坐直身。
“一千万都拿不出来了,哪里来的两千万?你干脆杀了我好了!”二姊闻言冲动地跳起来。
这时,十几个人纷纷掏枪拔刀,一副上战场的凶恶模样。
秀青握住之禹的手,她被吓到了,坏人和电视上演的不同,那种暴戾之气,演员演不出三分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