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来不来得及,秀青还是忙著正襟危坐。
“贺爷爷、贺女乃女乃、校长、主任、贺姊姊们好。”
扁是打招呼就用掉她一串字汇,想想被这一大串字汇的人物盯著看是什么滋味?肯定是痛不欲生。
“你们完了!”
贺大姊幸灾乐祸地朝他们挥挥手,牵著男朋友离开。
“自求多福。”
贺二姊丢给他们一个同情笑容,拉走未来的二姊夫。
“秀青,我很高兴,我们即将成为亲戚。”
抛出媚眼,三姊拉走心爱男人。
贺三姊的高兴,让秀青从脚底板浮起一圈圈疙瘩,转头看之禹,他握握她的手,丢给她一个“天塌下来有我撑”的表情。
“好了,我想我们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谈·”校长指指楼下。“我们到客厅谈好吗?”
“我们马上下去。”之禹同意,在长辈面前,他向来乖巧合作。
当长辈们全数离开房间,秀青松口气,她看看之禹,不晓得楼下等著自己的是哪番阵仗,想开口,却瞧见之禹拿来一把梳子。
“做什么?”她不懂他的悠闲自在。
“你的头发乱了。”
之禹说著,居然开始梳起她的头发。
什么跟什么?她好紧张呢,不晓得接下来的约谈,内容是什么,他居然还“没要没紧”,拿梳子替她梳头发。
“你故意的吗?”
她实在学不来发脾气,她的气只会哽在胸口让自己不舒服。
“没有,我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处理。”笑一笑,他拍拍她的头,给她一剂强心针。
“你知道我们会碰到什么状况?”不知不觉间,她对他全心信任。
“不确定,我在做沙盘推演。”
“很糟糕吗?”
“我想不至于,给我十分钟想想,再下楼。”
握住她的小小掌心,他送给她安定。
就这样,他梳了她十分钟头发,十分钟后,他们双双坐在客厅,所有人态度都亲切友善,可他们的笑容却让秀青不由自主冒冷汗。
“我们想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贺爷爷开门见山。
闷雷打上脑门正中央,秀青震惊得差点儿从沙发上跳起,之禹握住她的手,稳如泰山。
“目前我们没有这个计画。”他的口气温和到让人无法对他发飙。
“不行,已经上了床,我们贺家男人不能不负责任,”贺爷爷坚持。
“女乃女乃和爸爸妈妈,也同意爷爷的看法吗?”他转头问其他人。
“是的,这是我们的一致意见。”贺女乃女乃是强权时代的人物代表。
妈妈同情地看儿子一眼,这个家,爷爷女乃女乃说了算。
“既然大家都同意,等我和秀青讨论过,再回答你们这个问题好吗?”
循往常惯例,孙子这个回答,代表他将顺从自己的心意。
女乃女乃爷爷满意笑开,秀青的心瞬间提到半空。
什么叫作“既然大家都同意,等我租秀青讨论过,再回答你们这个问题”?
意思是他们同意,她便无条件OK?有没有弄错,她是主角之一,为什么没人问问她的意见?
“可以,什么时候给我们答案。”贺女乃女乃问。
“一个星期够吗?”之禹答。
“我们可以开始准备婚礼事宜?”妈妈不确定儿子的笃定。
“如果你们高兴的话。”他不反对。
他们高兴就准备结婚事宜?什么跟什么,她的高兴与否呢?谁来管?
秀青拉扯之禹袖子,他给她一个耸肩微笑。
“对不起,我想你们弄错对象,贺老师的女朋友是艾芬。”最后一刻,她挺身替自己说话。
“艾芬是谁?你们有印象吗?”贺爷爷问。
“是小禹的大学同学,她曾经到我们家过圣诞节。”贺妈妈说。
“我想起来了,那个很骄傲精明又自私的女生。”贺女乃女乃说。
骄傲精明又自私?不会吧,艾芬的评语那么差?秀青看一眼之禹,他的回答还是耸肩。
“你放心,我们家小禹是负责任的好男人,如果他决定和你结婚,绝对不会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贺爷爷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年轻人喜欢自由,没关系,我们早和小禹谈过,一结婚他就搬出去,自己独立。”贺爷爷把条件开出来。
“我并不想结婚。”秀青重申。
“这点你和小禹商量。”
反正孙子答应过他们的话一定做到,就像当年,他的功课烂到不行,可是他答应了大家,会朝老师之路努力,他还是想尽办法替自己顺利拿到学位,成为黎荣的一分子。
所以孙子办事,老人放心啦!
“好了好了,我们把客厅让出来,你们好好谈谈。儿子、媳妇,我们出门去逛逛。”
最长者起身,次长者乖乖跟随,一时间,客厅内只剩下两个人。
她看他,怒气卡在胸口。
“说话。”他命令。
她不说话,瞪住他,不眨眼。
“给你咬。”他把手臂摆在她嘴边。
别过脸,她不咬。
他绕到她面前,展开笑颜,“拜托咬一下,好不?”
不咬不咬,说不咬就不咬,再背过他,她气到快爆。
“是你自己放弃机会。”
他一点都不急,笑咪咪,把她的怒气当喜剧电影。
“你不咬,换我咬。”语毕,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她被吓到了,来不及逃避,他的唇已经离开自己。
“你做什么!?”终于,她爆发。
秀青发现,对他用沉默抗议简直是浪费力气。
气到不行,她的拳头收了又收,小小胸部哪里收得来这么多气,跳上沙发,她怒视他。
“做你放弃的工作。”他笑笑,不介意仰头看她。
“我不嫁给你。”
“我了解,现在不嫁,以后嫁。”他逗她逗得很开心。
“以后也不嫁!”她赌气别开脸。
“至少一个星期后会嫁。”他痞得让人想揍他。
“我一星期后不嫁任何人。”她宣誓。
“好吧好吧,我和祖父母谈谈,再延几个星期。”
“贺之禹,你很可恶,我再也再也不理你了!”她不管了,他的祖父母他自己去解决,不关她的事。
“你不理我,我很伤心。”
之禹抱住她的腰,将秀青带回地面,这时他才发觉她在掉眼泪,心扣紧,收起笑脸,他把她的头收进怀间,拥著、抱著、搂著,他珍视的小不点儿。
拉住他的衣角,她气到好委屈。
“对不起,我在开玩笑,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他轻声哄她。
“你才不是开玩笑,你亲口答应祖父母,要他们去准备婚礼。”
“你忘记我有三个姊姊?”他提醒。
“什么意思?”抬头,她对上他的笃定。
“我会让她们先嫁出门。”
鳖谲一笑,他不是外表那般无害,要谈耍心机,这个家里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真的吗?”她破泣而笑。
“这么不相信我,你让我很伤心。”他说得似真似假。
“伤心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谁叫他先惹她伤心。
“小不点儿。”他唤她。
“什么事?”
“嫁给我真的那么糟吗?”
“我不喜欢被赶鸭子上架。”她实说。
“我也不喜欢,这次,我们联手搞叛逆,好不好?”
他喜欢和她联手,不管是工作或是过生活。
“你很坏。”
“我承认。”
把她带回怀间,靠在身前,他喜欢当她的柱子、喜欢当她的天,让她依靠,他觉得人生变得好有趣味。
这个晚上,贺家长辈返回门庭时,他们相倚在沙发里,他们低声私语,轻轻的笑、浅浅的幸福,淡淡的浪漫光晕围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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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她很不愉快,从决定提早回到工作岗位当天起,她就在生气,她知道这种愤怒不理智,但要克制,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