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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弃天使 第21页

作者:惜之

他的反应是不回答加上骄傲不屑,亮君的委屈一天天加重加深,她无法自处,却找不到办法解决。

经常,他找借口赶她离开。

他嫌她工作做得不好、嫌她没“听”他的指令。没了助听器,她只能“听”他的唇语呀!问题是,现在的他,只愿意用背影对她。

上次,他骂得更凶了,拽住她的手臂吼叫:“妳不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妨碍我工作,听到没?”

她低声回话:“没有助听器,我根本听不到你的声音,除非,你愿意让我看见你的脸,读你的唇。”

“妳想听到的是我的声音,还是想采查我的秘密?”他冷笑,定罪是人类最容易的工作。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三百六十度的态度转变,是她最辛苦的理解。

“不懂?装得多无辜,妳以为继续演戏装可怜,我就赶不走妳?”

“你说过,要一直付我薪水,不让我走出去,受风吹雨淋。这些话……你忘记?”她拉住他的衣袖,走到他跟前说分明。

退到墙边,他鄙夷地说:“妳早算准了对不对?妳一点一点设计我,诱我出口承诺?”

说这些话时,他距离她太远,亮君没读清他的意思,无从回答。不过,下一秒钟,他将她扔出工作室外,恐吓她永远不准踏入,她实时了解他的意思。

他在气她,非常非常生气,为了一个不明原因,气到不行。

委屈,她的委屈在他不愿意看、不肯听的区域里累积堆砌。

前天,亮君讨好地煮一大锅汤圆送到他面前,靳衣看都不看,把它摔到窗外,大步走开。留下她对着草坪问红红白白的汤圆发愣,猜想,他的愤怒是否盖过他对汤圆的偏心。

亮君处处巴结、陪小心,却还是老踩到他的地雷,惹来他一顿怒怨,他比以前暴躁千倍,失了听觉的亮君像惊弓鸟,时时胆怯心惊,不确定自己会在哪个时刻被丢出大门。

不过,她还是对自己说,事事往好处想,这只是他的低潮期,也许幸子的出现带给靳衣她所不了解的震撼,所以,她应该比平常更耐心,帮助他度过这段。

她像对待小孩子般,容忍他所有坏脾气。

他把她抓出青紫?没关系,伤总会痊愈。

他动不动推她离开视线范围?没关系,下次吃饭会再见面。

他老是对她大吼大叫,叫得颈间青筋浮现?没关系,心情不好要发泄出来,才不至于对身体有妨碍。

可是……当余瑛洁出现在客厅时,她再也没本事用“没关系”三个字轻轻带过。

亮君捧住丙汁的双手在发抖,她愿意欺骗自己,他们是业务关系,但,哪个客户会把身体挂在业务身上?飞快地,她离开客厅,把自己关进看不到他们的区域。

“我在想,你是不是不打算娶我?”瑛洁笑笑说。

“我从没说过要娶妳。”淡淡的,他回一句。

“可是工藤爷爷……”

她是工藤爷爷属意的媳妇呀!总有一天,靳衣不能再像眼前,无所事事,不求上进:总有一天,他得回到日本,加入家族企业,成为堂堂正正的男人。到时,他们水到渠成,企业联姻是很正常的走向。

“他想娶妳的话,我不介意喊妳一声女乃女乃。”

他的笑容仍然温柔,动作仍然叫人怦然心动,他是坏男人,明知他对爱情无心,可悲的是,女人无法逼自己对他不动心。

“你真坏,谁爱上你谁倒霉。”捏捏他的鼻子,瑛洁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落寞。

“我从不要求女人爱我,我要的只是短暂欢愉,这点,我从不说谎。”

是啊,他从不说谎,女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他风流、他浪荡,他的名声坏到彻底,偏偏太多女人前仆后继,只求他短暂青睐,是谁宠坏他?是他的坏习性,还是女人的多情?

“妳想和我在这里讨论爱情,还是上楼,开始男人女人的战争?”他暧昧地问。

灿然一笑隐去瑛洁的苦闷,至少,他仍然迷恋她的。

翻身,瑛洁坐上他的膝盖,褪去自己的衣衫,她的狂野勾起他一抹兴奋。

是了,他需要这样的女人,靳衣将脑中那抹怯弱影子逼退。

抱起瑛洁,走向二楼,他知道亮君站在厨房门后偷看,这种报复让他获得一丝快感。

现在,她总该了解,他不是个能被掌控的男人了。

门后面,亮君泪潸潸,她的乐观不在,疑惑取代。

她是工藤幸子口中的余瑛洁?果然漂亮大方,果然和靳衣站在一起得体登对。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已烟消云灭?他们迷雾散尽,雨过天青,爱情重新澄澈透明?

是不是,他对自己不再保有喜欢情绪?是不是,她的存在已成碍眼?是不是,他对她所有的愤怒,纯粹因为,他想逼她远离?

可是,他说过,只要女人明白两人之间绝无可能,别把浪费青春的原罪加诸在他身上,想来就来、想温存就温存,他不主动赶走任何一个女人……

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要求她GoAway。

这意味……意味……他即将结束爱情游戏,为婚姻尽心尽力?

不知道,她统统不知道,听不到他的声音,读不到他的唇语,他们中间缺乏联系。

两份不平等的心情,隔开于相异空间里,她猜不到他的心,寻不出他的意,再多的疑虑没有人愿意为她说明。

腿不由她控制,心不由她牵引,不由自主地,她顺着他踩过的楼梯,一阶阶,拾级,想他、爱他,脚步沉重。

门扇没关紧,从门缝里,亮君看见里面的男女,激情。

她撕扯他的衣服,他在她身上制造惊奇,缱绻浓烈的写在他们身上、脸上。

亮君木然地看着眼前一切,泪滑下,一颗、一串……曾经,曾经她以为,那是专属于她的爱情。

余瑛洁脸上满是幸福,同样的表情也出现过在自己脸上吧!现在目睹,是一幕幕的椎心讽刺。

她看见余瑛洁在他耳边低语--“我爱你。”

他从不耐烦听取女人的爱情,他害怕口口声声的爱情带给他压力,可是,他没反弹她,他听了进去……

所以,很明显了,他对瑛洁比所有女人专心;很明显了,她和靳衣的爱情划下结尾句,而余瑛洁和他的爱情,重新再续……

仰头,亮君别开眼睛,将视线停在镂花的天花板上。

她东找西寻,明明没有风呀,那是什么东西吹散了她的爱情?

明明没有太阳呀,那是什么蒸融她的心,让她成了无主孤魂,飘呀荡呀,带着受伤痛意?

转身,她该恭喜自己,至少她听不见男女的低语申吟,但她没力气,如果她还有力气,她会先替自己挖个洞,埋葬千疮百孔的心。

当门外的身影离去,靳衣冷冽眼光闪过,他一把推开瑛洁,下床整衣。

“靳衣……你……”

“我没兴致了。”

简单一句,他的解释敷衍得近乎可恶。

“是不是你在生气,因为我说我爱你?”瑛洁问。

他不答,大步跨开,他急需找个能让自己冷静的地方。

亮君变了,她变得沉默,私下无人时,也不再喃喃自语,她的安静符合靳衣要求,她的工作效率好到教人咋舌。

她果然被制造成满分员工,可惜,满分员工再没办法带给靳衣生活乐趣。

她精准负责,她的努力让他的掠取包加得心应手,虽然她并不晓得自己帮了他什么。

他们是两道虽没交集却协调的线,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们的默契让人讶异,不用言语,他一个眼神,她立即明白配合程序,她尽心力只想给他一个借口--留下她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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