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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滋味 第12页

作者:惜之

“是啊!我后来在化妆台上找到,小书,你说,你是不是在镜子前面偷戴我的订婚戒指?”

了啦!这回她不是诬赖小书偷东西,是暗示冠耘,小书在觊觎她姜夫人

小题咕噜咕噜喝掉汤,率先起身离桌。看不下去了啦!未婚妻的位置很屌吗?拜托,连一点法律约束力都没有。

认真想想,苏真婵根本没有“位置”可言,要论位置,小书倒有几个——冠耘床铺的左侧、冠耘身体的下方,或者冠耘的胸膛。

“妳要解释吗?”冠耘挑挑眉问。

丙然,大哥又乐意“配合”起烂戏,他真是个样样不挑的九流演员。

拉起幼幼,小题和她往外走,她一离席,季扬自然乖乖跟着走。一时间,餐桌上只剩下亚丰、冠耘和苏真婵

壁耘的声音惊醒她的幻想,偏头,看见他在等待。

他在等什么?小书轻喟……她还能有什么反应?他是她的恩人、偶像,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不曾怀疑。

“说话,我给妳的薪水让妳不能满足,需要到别人的房间中,幻想虚荣?”

“我……”小书无言以对。

“妳让我很失望,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工作人员,传出去,还会有房客愿意选择这里?”加码,他赌她会反抗。

“我……没有。”

“很好,妳说没有,为什么真婵的戒指会移位?她的戒指有特异功能?还是妳的说谎功夫太不高明?”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对啊,妳说,为什么偷戴我的戒指?”苏真婵接手。

“对不起,我错了。”认错是小书结束所有闹剧的有效办法之一。

就这样?冠耘有些些失望,她之前的“反驳”不错呢!

对小书反应失望的还有苏真婵,她要的是大风大浪,可不是这等小波澜。

“妳那么想要的话,我给妳啊!来拿呀!来呀!”她当着冠耘面前撒泼,抓住小书的手,逼她戴上自己的订婚戒指。

一个用力,小书抽出自己的手,退几步,将手藏在身后。

“妳敢推我?”苏真婵尖叫。

“对不起,可是我不想戴妳的戒指。”

“偷戴都在偷戴了,光明正大要帮妳戴,妳还有意见……”苏真婵摆高下巴。

“将来会有个爱我的男人,亲手将最珍贵的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这个动作不该是由妳来做。”

微微喘息,小书不要“别人”的东西,她要的是自己的爱情。

谁?哪个男人会爱她、替她套上戒指,念头闪过,冠耘的心抑郁不乐。

“妳是嫌这钻石太小吧?这不过是订婚戒指,等我结婚时会有更大颗的钻石,我就不相信有多少个男人买得起这样的戒指。”

“只要他爱我,就算只是一枚小小的银戒,我都会很快乐。”话说完,

“冠耘先生,下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一鞠躬,小书迅速离开。

壁耘终于看到她的反抗,但他没有想象中快乐,他的心绕着她的话打

将来会有个爱我的男人,亲手将最珍贵的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

不会有这个男人出现的,因为他一出现,冠耘会马上把他碎尸万段。

亚丰没理会大哥和未来大嫂,他跟在小书身后离开,几个箭步,抢到小书身后,拍拍她的肩膀。

“妳这样很好。”

撂下一句话,亚丰离开。

对住他远去的脚步,小书怔忡,她这样算“好”吗?他会不会气炸?

餐厅里,冠耘的脑袋空白,苏真婵在他身上赖着、啜泣着。

“你一定要帮人家讨回公道啦!不过是个低三下四的贱人,都可以这么目中无人,往后我嫁过来,还有好日子过吗?”

她过度娇腻的声音让冠耘火大,冷冷推开她,冠耘问:“妳敢指天立誓,说小书进过妳的房间?要不要我认真查查,若查出来是你在造谣,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他的态度教苏真婵吃惊,冠耘从不曾这样子对待她。这天,她连夜开车回台北,所有人都很乐意地列队向她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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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夏天,飞云牧场多了一位成员——渟渟。

套句小题的话——她是个工作能力零、思考指力零,笨到让人想大叫“杀了我吧”的超级笨蛋。

不过,这位超级笨蛋给牧场带来朝气活力,也带出亚丰的爱情。

幼幼的爱情、渟渟的爱情,她们的酸甜在小书心中绕圈圈,她幻想有朝一日,她的爱情除开苦涩,多了其它滋味。

站在菩提树下,小书俯身,拾起一片落叶,每每找到喜欢的菩提叶,她便将叶片泡水,等叶肉腐烂后,用牙刷轻轻刷去,晾干。

褪去绿色,密密麻麻的褐色叶脉像张网,她用毛笔在张张心型的细网间,写下冠耘的名字,盼呀盼,盼望他的心连同他的名字,一齐落入她细心织就的情网。

做这件事情时,她分外细心,生怕不仔细,毁了自己的努力,一如她对于经营爱情,总是小心翼翼。

仰头,这颗树是她到牧场那年种下的。

那时牧场的占地不大,成员不多,每件工作,不分老板员工,大家一起动手做。

那个火热下午,他们进了一整批树苗,大家合力挖洞种树,小书也来帮忙,她提着水桶来来回回为树苗浇水。

菩提树混在整批树苗里,发现它时,冠耘直觉将它丢置一旁。

是枝头上那两片半枯的心型叶片吸引小书的注意力,凑近,蹲低,小书的手在叶片上轻轻摩蹭。

说不出的难解心情,只觉自己和菩提树同病相惜,她同它都是人们不要的小东西,同是一个不经意就忽略的空气,心啊心,他们的心都缺乏雨水滋润。

是阿木先注意到小书的落寞,他凑近问她:“小书,妳喜欢菩提树?”

阿木的话教会小书,这棵被忽视的小树叫作菩提,小书笑着点点头,才十六岁,她的笑容就能眩惑人心。

“阿木,我们把这棵树种一种吧!”

“不好啦,这排松柏是我们牧场的门面,中间插棵菩提不伦不类。”阿木有他的考量。

“可是……”

阿木想再表示意见,却接触到冠耘不善的眼光,他住嘴,小书也乖乖放下手中树苗,继续浇水。

树种完后,工人们纷纷散去,小书留在原地,仍是爱怜与同情。

轻抚枝头上的两颗心,她告诉自己。“瞧,妳比它更幸运。”

余晖将她的身影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黑影,蹲着身,细小的胳臂轻搂住小树苗,沁心的木头芬芳侵入鼻间。

一棵树、一个小女孩,孤伶相依。

这情景触动冠耘的心,远远站在宿舍旁边,原本想冲上前,质问她记不记得自己的工作是做饭?但她周遭的孤寂,止住他的质询。

带着冲动,大步跨出去,他不发一语,弯腰,抢走小书怀里的树苗,另一手拿起锄头。

怔愣三秒,小书了解冠耘的动作,快步提起水桶,追随他的脚步,奔到牧场另一角,种下菩提树。

从此,这里是她的私密园地,这里有他对她的心,日复一日,她在这棵树下幻想他的爱情。

她又到这里来?

壁耘站到她背后,久久不发一语。

只要小书不在厨房、不在房间,他笃定能在这里看到她的身影。

她总是抱着菩提树、靠着菩提树,一如往昔,明明是亲昵的动作,不晓得为什么,他总在这样的宁静空间里看见孤独,她的孤独一次次促使他的心动,总要他发挥足够的意志力,才能压制动心。

“妳在这里做什么?”

掏空音调里的表情,他冷淡得教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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