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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奢华婚礼 第2页

作者:惜之

虽然他不是个会被压力打垮的男人,但难免受影响,尤其在恶劣的媒体记者飞到台湾挖掘新闻之后。

他们在拍摄不到当事人的情况下,臆测纷纷出笼,有人从她的足不出户,推论出慕心是个丑女人、或身体有疾病的残障人士。

再加上她的妈咪用“性格古怪”、“情绪不稳定”和“闷不吭声”来形容女儿,很快的,哑巴、耳聋、精神异常等字汇便开始一一跃上新闻媒体。

于是这场商业联姻被炒上头条新闻,连连数日,全世界都知道,他为了事业出卖自己的灵魂。

挽住案亲的手,慕心手上捧住一束纯白百合,黑色长发没有绾起,只在身侧扎成一根松松的辫子,辫子上缀着点点纯白的满天星和钻石串成的发饰。

二十个花童牵起十五公尺长裙襬,随着新娘的脚步前进,戴了银铃手镯的小花童,在轻微的碰撞间,敲出清脆乐声。

新娘身上没有太多装饰品,只有一条维多利亚女皇戴过的紫钻项链,和腰间的碎钻腰炼相互辉映。

随着结婚进行曲节奏,慕心挽住案亲,缓步走到礼堂前面,当父亲将她的手交到亚瑟手上时,她见到即将共度一生的男人。

他很高,起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在他面前,慕心显得过分娇小。

亚瑟深刻的五官是外国人的专属标志,金色头发微鬈,一双出色的蓝眼睛,像朗朗青天、像澄清湖水。

典礼持续进行,慕心不是太专心,她随着神父的指示点头,安安静静等待这一切结束,直到神父宣布新郎可以吻新娘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嫁作他人妇。

他口中淡淡的薄荷味道留在她唇上。只是个陌生人呵,却吻出她说不出口的悸动。

回眼,慕心望见众多怨恨的眼神。她不晓得为什么,也不打算去了解为什么。嫁到法国,她的目地只有一个——远离过去。

当匈牙利舞曲奏起,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主婚人请宾客到外面用餐。

臂礼的宾客纷纷起身离开座位,一眨眼,新郎身边围满人,连慕育林身畔也有不少法国淑女靠过去攀谈。

男女傧相和小花童一哄而散,慢慢地,大家往户外走去,教堂里只剩下孤单单的新娘。

她仰头望墙上雕像和彩绘玻璃。这是一个她不熟悉的国度,一个不再有伤害的地方。

她应该安心,不该彷徨。

深吸气,回头,她发现自己让十五公尺的裙襬困住,动弹不得。

摇头,苦笑,她寻一个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下。

她并不害怕独处,事实上,过去二十几年,她一直是一个人,落单对她而言是丰富经验。

“你是巫婆吗?”小小的童稚声音响起,打断慕心的思潮。

原来是典礼时负责撒花瓣的小花童,她手上提着一篮满满的淡粉色花瓣。

慕心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她软软的、小小的……看来无害……于是她吞下口水,说话——

“你的花瓣没用完?”慕心用法语问她。

“我自己的只剩下一点点,其它是跟别人要来的。”小花童献宝似地把花篮捧到她面前。

“还有好多,可不可以跟我一起玩?”慕心问。

“可以啊,但是你没告诉我,你是不是巫婆?”

六岁的花童对巫婆的印象没有成年人的可怕,可能是哈利波特的电影,让巫婆二字带上可爱印象。

“我不是。”

“你不吃小朋友?”哈利波特里面也有可怕的佛地魔。

“我比较爱吃蔬菜。”

“你会不会变出蛇和蜥蜴?”

“不会,我只会……变出花朵。”慕心手伸到身后,再伸出来时,她把自己的花束捧到小女孩面前。

“我想……你是仙女,不是巫婆。”小女孩做出归纳推理。

“谢谢你,你的观察很正确。”她的友善,小女孩能够感觉到。

“既然你是仙女,我们一起来玩吧!”

小女孩把花篮交给慕心,慕心接手,抓起花瓣奋力往空中拋去,缤纷花瓣片片往下洒落,小女孩在纷飞花海中跳舞、转圈,转啊转……转到头昏,转到摔跤。

慕心扶起她,两人相视而笑。

“再玩?”小女孩说。

“没有花瓣了。”她摇摇空空的篮子。

“地毯上有很多。”小女孩指地上。

“好,再玩!”

不顾身后累赘裙襬,慕心和小女孩手牵手,走向地毯中央。

两个粉粉女敕女敕的天使,站在红红的地毯上,她们掬起花瓣,向对方泼撒,银铃笑声串串,慕心露出踏入法国后的第一个笑容。

她们玩得很开心,丝毫没注意到门口伫立着两个男人。

“她很美丽。”亚瑟说。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她真心的笑。”慕育林说。

他深锁的眉头展开,但愿这个决定对心心是正确的。

“她不开心吗?”亚瑟问。

回答亚瑟的是一阵沉默。

心心的不开心哪能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好好待她,你会发现她值得。”

这回轮到亚瑟沉默不语。

第一章

婚礼结束后,慕育林送女儿上礼车。

站在车门前,父女俩四目相对,慕心的心情紧揪成团,拉住爸爸的手不想放,她是初生之犊,需要父亲护卫。

“爸爸回去了,有空的时候写信给我。”

她咬唇,咬出一圈苍白,柳眉弯弯皱起。

“你不会太想我的,毕竟这些年……爸爸很少在你身边。”

慕心摇头,泪淌下。

“爸爸知道疏忽你太多,我一直想对你说抱歉,可是抱歉是帮不了你的,对不对?希望爸爸作的这个决定能帮助你,让你不再害怕恐惧。”

爸爸眼角勾划着几道深深的鱼尾纹,双鬓飞雪,他不再年轻了。这辈子,他从未快乐……女乃女乃、妈咪和姊姊,一群女人绑住他的心,不愿他轻松快意,她有何权利责备父亲?

握住爸爸的手,贴上自己的双颊。

在小女孩时期,他们常常这样相依,在午后、在黄昏,暖暖的和风扫过他们身边。他看杂志,她翻故事书,偶尔,他会抱起慕心,亲吻她,告诉她:“你有一双你母亲的眼睛。”

情况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雨下得很大,台风来了,爸爸坚持要出门,他和女乃女乃、妈咪大吵一架后,扭身出门。

爸爸离家,妈咪却没缘由地拿起鸡毛撢子狠狠抽打她。这是妈咪第一次打她,疼爱她的妈咪变成她不认识的虎姑婆。

妈咪叫她去死,慕心印象深刻,她哭得越凶,鸡毛撢子落下的力道就越大,慢慢地,她学会不哭、不挣扎,认知到当身上的伤痕从红色慢慢转为紫黑色之后,疼痛便不再深刻。

台风夜,爸爸没回家,她坐在窗前细数雨滴,等待父亲的车声,等着向爸爸告状,直到天明。

连接几天,爸爸没回家,妈咪的情绪更坏,她成了最佳的发泄品。

半个月后,女乃女乃带她到医院去看爸爸,她才知道他出车祸住院。

当时,爸爸紧紧搂住她,力气很大,大到她身上的瘀痕抗议,然而她没哭,因为,爸爸的泪水比她的眼泪更快地落在她的颈背上……

她轻抚爸爸布满青髭的脸颊,问他:“很痛吗?”

他泪流满面,点头对慕心说:“对,我很痛、很痛。”

慕心用自己的经验安慰爸爸:“没关系,过几天忘记了,就不痛。”

案亲笃定对她说:“不,我会一辈子痛苦!心心,我失去你母亲了!”

当时,她听不懂父亲的话,妈咪不是在家里吗?

她只能静静地用手心为父亲擦去泪水,一遍遍。她心疼父亲的痛,决意不向父亲告状,不增加他的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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