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才有机会拿到总统教育奖,可牺牲太大,他宁愿吃好穿好、当暴发户。想得奖?照样子刻个相同的奖杯,自己颁给女儿就得了。
“可是……”
“可是我知道,傅恒长得不像你崇拜的阿诺史瓦辛格,这是一个很大的缺点,但世界上没有人十全十美,是不是?”大嫂说。
“可是……”
“你看你自己不也一样,你漂亮、迷人、可爱善良,却偏偏有不聪明这个小缺点,所以傅恒的小缺点也该被原谅,对不对?”二嫂加入游说阵容。
“讨厌,你们又不让我说话。”
她的笨,哥哥嫂嫂们要负一大半责任,要不是他们习惯抢话,不让她发表意见,她哪会笨得那么严重。
“好好好,我们不说,你来说。”三嫂站出来当白脸。
“如果你们硬要逼我嫁,我就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哈哈哈……笑声此起彼落,今夜是欢乐的耶诞夜吗?不对,现在是农历七月。
“渟渟要离家出走?她根本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哈……”
“没错,她连叫出租车都不会招手,哈哈……”
“她北上南下的火车也搞不清楚,呵呵……”
好一副和乐融融的家庭温馨图,每次聊起妹妹的愚蠢,全家人就像看了一场金凯瑞的喜剧电影。
“我是认真的,我要离家出走,到最远最远的台湾尾巴。”
“告诉三哥,台湾的尾巴是哪里?”三哥考她。
“基隆。”渟渟回答得笃定。
“哈哈……渟渟说台湾的尾巴是基隆耶。”二哥笑得没节制。
“对,没错,就是基隆。老大啊,明天你没课,开车带渟渟到基隆离家出走一天。”爸爸指示。
“好,没问题,到渔人码头吃过海鲜再回来。”大哥同意。
“姑姑,台湾尾巴是垦丁,基隆离台北很近,是台湾头。”小学二年级的侄女心心看不惯全家人嘲笑渟渟,热心指导。
“很近?有多近?”
渟渟不耻下问,这个家里,只有心心和念念有同情心。
“基隆在隔壁,垦丁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棒壁?心心会不会弄错,她明明看过隔壁邻居的门牌,上面和他们家一样,写的都是台北市啊!不过……算了,听心心的。
“我刚刚说错,我要离家出走去垦丁。”渟渟向全家人更正。
“你要离家出走到垦丁?哈哈……”又是一串止不住的笑声,这家人被点了笑穴。
“我会赚钱,我会自立更生。”
“自立更生”四个字,惹得众人更是狂笑不止,他们一面笑,一面自动在玻璃缸里投支票。
“我离家出走后,你们就看不到我了。”
渟渟的恐吓替自己赚得十万,和一屋子煞不了车的欢乐。
“小泵姑。”
小学三年级的念念从书房里拿出社会课本,打开台湾地图,拉拉渟渟的衣袖。
“小泵姑,我们住在这里叫台湾北部,右手边是东边,东西南北,垦丁在地图的最下面,就是台湾的最南边,你可以坐出租车,教司机看画梅花的国道标志,走中山高速公路,也可以坐火车,走纵贯铁路。”
全家都没人注意到小念念,正在教渟渟离家出走。
“看起来不是太难,你可以影印这一页给我吗?”渟渟问念念。
“不用拿课本去影印,姑姑,我上网抓一张彩色的送给你,可是你要小心,千万别坐到北回线,会多绕很多冤枉路。”心心凑过来做技术指导。
“我会小心的。”
“到垦丁之后别靠水太近,你不会游泳,而且要是碰到搁浅几天、饿得头昏眼花的大白鲨就惨了。”念念也有话要交代。
“好,我懂。”渟渟受教。
“走,我们帮你收行李。”两个小女孩牵着渟渟的手上三楼,为她争取结婚选择权而努力。
这一夜,心心、念念在渟渟房里,拟好一套离家出走计画书。隔天,渟渟带着计画书,和她心爱的斗鱼——肥肥,正式离家冒险。
渟渟能一路平安来到垦丁,靠的不是心心打印傍她的地图,也不是念念的技术指导,她凭借的是薛家祖先庇佑,和台湾坏得不算太严重的治安,反正不管怎样,她如愿来到台湾的最尾端。
坐在出租车上,司机伯伯很热心,一路向她介绍垦丁的风景名胜。
她就知道哥哥在骗她,她根本不用学习招手叫出租车,走出车站后,就有司机跑到身边问她要去哪里。
“小姐,你决定好要住哪家饭店了吗?”
垦丁市区来来回回绕了好几次,渟渟始终下不了决定要往哪里去。
“司机先生,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哪里在征员工?”
“小姐,妳要找工作?”司机问。
自后照镜中看渟渟,名牌洋装、名牌包包……穿成这样,她哪里需要工作?
“对啊!我迫切需要工作。”
点头,她的身体向前挪了挪,刻意让司机看见她的“迫切”。
“好吧!我对这边还算熟,你想找什么性质的工作。”
性质?从高中毕业到现在,她没找过任何一份工作,没有经验、没有实力,连做事都是半调子,恐怕不是她选堡作,而是工作选择她。
“我什么事情都肯学、肯做,只要工作场所有提供膳宿就行了,至于薪水,我不在乎。”
她发过诳语,向大家说要自立更生,就非得做到。
“我听说飞云农庄征女工,你要不要试试看?”
农庄?像广告里面那种一大片绿地,一大堆俊男美女在喝╳╳牌饮料的地方吗?
太棒了,她要去,她要整天在草地里滚来滚去,骑马玩牛肯定是件又轻松又容易的好差事。
“我要去、我要去,飞云农庄是吗?司机伯伯拜托拜托,请你送我过去。”她兴致高昂。
“你确定吗?农庄的工作很辛苦,你受得了?”
这个穿细肩带洋装、高跟凉鞋的小女生,真能忍受农庄里面的吃重工作,他实在怀疑。
“我行的,我做过和农庄性质类似的工作。”
渟渟没说谎,她泡过“女乃粉”,喂过心心婴儿“牛女乃”,做过“起司”煎蛋,还有、还有,她国中时候的晨间工作是拔操场的野草,她相信农庄工作她能胜任愉快。
“好吧,我送你过去。”
就这样,三十分钟后,她付给好心司机五千块的车资,满怀希望的站在飞云农庄前面。
这就是农庄?
啊!丙然一望无际、果然大得可以在上面当孙悟空翻筋斗云、果然风吹草低见牛羊……
才刚见到“工作环境”,她就决定——爱上这里。
一步步往正前方屋子走去,她的细跟凉鞋在泥地上留下一排整齐的小洞,行李也拖出两道轮胎痕迹。
她来了,痕迹是送给飞云农庄的见面礼。
“你要找谁?”
一个身高和她差不多的女人拦在她面前,不客气的打量渟渟。
“我要找老板,请问老板在家吗?”渟渟客气说。
“我就是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小题双手环胸,细细地审视渟渟。
她很漂亮,除了容貌之外,她的名牌包包、名牌衣服、名牌鞋子、名牌帽子,从头到脚都是漂亮。
这种女人的普遍形容法是温室花朵,比较富创意的说法是温室肉鸡——没操过。
“你就是老板?天啊!你怎么可以这么伟大?你才几岁,就能经营这么大的农庄,你是天才,一定是,而且不是普通天才,是比尔盖兹那类天才中的大天才。”
渟渟的崇拜货真价实,眼底投射出来的两道光芒,灼热得几乎射穿小题所剩不多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