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找到工人帮你爸妈看管蔬果,我们排七天假期到美国,一方面让他们和我爸妈见面,另一方面也和容颃大哥共度团圆。”这会儿,他们计画到中秋节的阖家团圆乐了。
“我爸妈节省边了,要他们出国一趟……飞机票、食宿……他们的铁算盘,不知道要敲过多少声响才舍得。”
噘起嘴,他们家是有名的小气财神之家,照这种省法,他们的下一代就能变成台湾有名的田侨仔。
“食宿没问题,到美国自然是住到我家里:至于机票,我有朋友在旅行社,不用担心。”
“我跟我爸妈说说看,要是他们同意的话,我们就成行。”
“到时,我带你去看看我念的学校和学生时期我常去的地方,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多留几天,把美东好好玩一遍。”
“你这么放心玩,不怕公司被你玩倒。”她是最务实的女人,不会胡乱要求男人为爱情,放弃面包。
“改天介绍你见见我的好朋友,他的能力很强,有他在,我不用操心公司会月兑离正常营运。”
“你说话口气,奸像仗着自己有钱,就事事要人替你尽心,这样子不好,要知道世界上唯一能被你依靠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你自己,事业是你的,工作是你的,你不努力光靠别人,是种很糟糕的行为。”容辰说教的口气,和她小时候一心想换掉的妈妈一样。
“我知道了。”他表现出一脸受教。
这番话若是让方劲听见,一定会大大鼓掌称好,他不只一次抱怨工作量太大,抱怨他只顾追女朋友,不管好友的死活,这种控诉靳笙听到耳朵长茧。
容辰伸仲懒腰,打个不雅呵欠。“我累死了。”
“回家洗个澡,早点上床睡觉。”
他自然接口,可是……很怪呐,自从那个晚上之后,他只要一提到睡觉,她就会觉得暧昧,睡觉明明是健康的活动,怎么话从他口里传出来,就带出几分颜色,她不晓得是自己想太多,还是他的话真带了弦外之音。
车子开进富德街,熄火,管家从房子里走出来,帮他们提行李。
“先生,有—位小姐来找你,从美国来的。”李嫂跟在他们后面说。
美国来的?容辰眼里透露怀疑,莫非是……
天呐,她玩过头了,完完全全忘记他有一个叫Candy的女朋友,忘记他们那晚只是示范性教学,连着两、三天下来,居然一心一意想和他永永远远。
昏了昏了,她怎么会允许自己搞这种乌龙?
心的频率一步步加快,肝肠还没寸断,但中了大力金刚指的大肠小肠形成粉碎性骨折,痛到让她想吐血。
脚步跟他后面,泪偷偷掉下一颗,趁人不注意偷偷抹去。
她是国家奥运赛ㄍーㄥ级代表队,说什么都要维持一脸笑容,让人家误以为情伤对她不算什么。
糟糕,怎么泪水不争气,连鼻水也跟著作怪?两管鼻水贡贡流,流尽浪花滔尽英雄泪的悲戚。
痹乖容辰,收起鼻水、收起心酸,要哭,等一下用夺命连环叩,把小恬叫出来,在她面前哭个够,现在先忍忍,忍忍哦,乖!
打开门,一个A级女人直扑向两人的门面,要是她学过武功,他们两人都会死于她的掌风之下。
“靳笙哥,你好坏,自己一个人溜到台湾,没想到人家在美国生于孤单、死于寂寞,害我从东海岸找到西海岸,逢人就问,你们有没有看到我家的靳笙哥哥?讨厌,要跷家不会找我陪你吗?”
美女投进他怀里,作假的哭声,哭得容辰的表皮组织大量坏死,成群结队的鸡皮疙瘩往外投奔自由。
瞪着他们,容辰告诉自己,她才不哭,哭是弱者的行为。
凭她章容辰这等身材容貌,她需要用眼泪留住男人吗?不!她不用。
甩掉泪水,她鼓吹自己用愤怒替代伤悲。
“你怎么一个人搭机来台湾?你爸妈会不放心,先打电话回去报平安,”推开她,靳笙摆起一张僵尸脸。
站在他身边,容辰清清楚楚看见他们两人的表情——一个是满心欢喜情难尽,一个是嘘寒问暖口常开,这两人说没有匪浅关系才有鬼,
眼里露出三昧真火,脚踩上风火轮,她全身上上下下部是火,只等不识时务者送上门来烧一烧。
“我刚刚打过电话了,说!你去哪里?害人家在这里等一下午,给我交代清楚讲明白,不准有一分分欺瞒。”美女擦腰,满脸骄纵,对于他的冰脸,冻了十年,她老早免疫了啦!
“小伦,不要闹,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你们家李嫂的手艺简直是世界顶尖。”夸张的赞美,她一并收陇李嫂的心。
小伦?他喊她小伦,多亲密的叫法,容辰听不下去,猛地转身,她往二楼方向奔去。
小伦注意到她,张起喉咙对楼梯方向喊:“喂!你是谁啊?!”
容辰仰仰俏脸,不许自己示弱,带着浓厚敌意,她扬手指往靳笙的身上,对她说:“我是他的情人,你又是谁?”
外遇向女主人呛声,她是恶毒女人,这个事实江伟和周玉雁都有过切肤之痛。
“找是他的Candy。”
华语伦习惯用Candy这个名字,替他赶走身边大大小小的黏人苍蝇,因为相熟的人,都晓得在华靳笙心里,有个永远的Candy。既然真Candy不在场,她这个假Candy,当然要来串串场罗!况且,她对这位大眼美女印象不佳。
她果然是Candy!
她的预感没错,在恋爱中的女人有强烈的嗅觉能力,能在十公尺范围内嗅出情敌的气息。
好奇怪,为什么Candy从嘴里尝进去是甜的,从耳里听进去却苦涩难当?吐口大大怨气,容辰回房,砰一声,房门关上。
“堂哥……我闯祸了吗?”小伦让强大撞门声吓到。
靳笙没回答,转身往二楼跑,他在她门外敲敲叩叩。
“小辰,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对不起,营业时间结束,明天请早。”隔着门,容辰对他叫嚣。想和她说话的男人一大摊,不差一个华靳笙。
“别闹情绪,让我们把话说清楚。”他的语调带了焦虑。
还不够清楚?一个漂亮的女朋友、一个永远的Candy,就算她的联想力再差,她都可以想像出来,他要对她说对不起。
傍她看仔细,她是花花公主耶!岂是那种提得起放不下的死缠烂打女人。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她连一句话都不要听他说。
莲蓬头的水声哗啦哗啦,阻隔了他的心和她的泪;
“堂哥,她是你的新女朋友?”小伦轻声问。
靳笙无奈点点头。
“怎么办,你的女朋友脾气奸像不太好……”
“她今天太累,明天我再好好跟她说,我先带你到客房休息。”牵起小堂妹,他们走向房间另一侧。
第八章
从见到小恬开始,她扑向前,抱住小恬一言不发、泪水直流。十年没掉过的眼泪在这—刻尽情宣泄。
小恬频频帮她倒茶,怕她严重月兑水得送往医院吊点滴。
十分钟过去,她用掉小恬—包面纸;半小时过去,她制造的白色绵柔填满小恬家的垃圾桶:一个小时后,备用的卫乍纸全让她用光:接下来,她只能以泪洗面,再没有资源可用。
“容辰,你失恋了吗?”
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啜泣,因小恬这句关心再度泛滥。
“我哪里会失恋,我怎么可能失恋?失恋不是章容辰会做的事……”吞吞泪,咸咸的泪水卡在喉问成涩,吞不进、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