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阳神情凝重道:“是莞夫人!”
“这可不妙,少主也怀疑我了!昨夜和少主过招时,我的肩膀中了他的暗器。方才在主楼,少主还试探性地拍了我的伤处,就不知道少主是不是察觉了。”
“什么?!这——”瑞阳也慌了,这回究竟能保住谁?纸是包不住火了,“锟,其实还有一件大事,也已经东窗事发了!”
看着她的表情,锟意识到大祸临头了:“什么事?”
瑞阳只好将麒和筠夫人的事也告知锟,锟的脸色愈来愈震惊和焦虑。
“怎么会这样?!麒他——”
“你别怪我哥了,要怪就怪那莞夫人。”子怜急得眼眶微红。
锟先镇定下来问:“夫人——你有何决策?”
“麒回来了吗?”
“今日和我们一起回来了。”
“你去通知他,让他在今晚之内将筠夫人带走,而你同样也把寅玄送走。安顿好他们后,你们暂且别回来,而我就去向少主请罪,求他不要追究……”
而此时,在斜对着的楼阁上,绍胤衡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他的目光阴冷而狠然,嘴角微翘起叫人心寒的笑意。看来一场内部的哄乱是难免的了……
是夜,不晓得是否因内心的忐忑不安,瑞阳觉得今晚的“风雨楼”格外宁静:没有下人的脚步声、飘雪声、笙乐声——几乎无人般的静,耘酿着什么?
“夫人——夫人!”子怜惊惶中带有哭腔的叫声由远而近。
瑞阳被她哭喊着的表情吓着了,自己的声音和语速也急促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只见子怜猛地跪在地上哭诉:“哥哥和筠夫人被抓起来了!少主正在主楼拷问着——夫人,只有你才可以救他们……”
彼不上这样的狂奔会不会伤到胎儿,瑞阳和子怜一路从“戍央斋”跑到主楼,来不及意会为何一路上的守卫没拦着擅闯主楼的她们,两人已冲进了主楼大堂。迎面就是绍胤衡拿着长鞭抽打将筠夫人护在身下的麒,惊心的一幕,随着长鞭的挥摆,沾在上面的血飞溅到地上、梁柱上。筠夫人哭喊着替麒求饶,但绍胤衡充耳不闻,一鞭狠过一鞭。立在旁边的腾和澧亦不敢轻举妄动,就怕有何不慎,更让少主牵怒于麒。
“住手!”瑞阳被这血淋淋的场面骇住了,“别打了!再打他就没命了!”瑞阳竟以身相抵,挡在绍胤衡前面,伸手抓住他挥鞭的手。而绍胤衡若有意无意地瞄了下她的月复部,他住手了。
“哥!”子怜痛心地扑到麒的身边,和已成泪人的筠夫人小心翼翼将他扶着。麒背部的衣服已无一处完好,整面都是惊心的鲜红——血肉模糊,溢出的血水染红了地面。而麒仍紧咬牙关,憋得整张脸都突露了青筋,却一直没吭半声。腾连忙撕裂下摆的衣布,和澧帮他止血。
“他不只是你的护卫,更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怎忍心下如此毒手?”瑞阳从来就知道他是个性情恣意的人,但她绝没料到他会这样对麒。
“真是个活菩萨!”他冷冷地嘲讽着,“是不是该担心下自己的处境?”
瑞阳因他的话愣住了,难道?看着他眼里的愤恨,她心虚了,“你、你什么意思?”
“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吗?”绍胤衡另有其意地扫视一遍在场的人,很邪恶地笑了。
瑞阳的不解一刹间明了了——锟不在!她的心猛地一沉,睁得浑圆的星眸满是震惊,身子颤抖着,喉咙像被咽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而肚子,竟一瞬间不适地痉挛起来,但她忍住了。
“不做声了?大概是想到了吧?”他轻挑的以指月复触碰她的芙颊,故意不理会她的苍白和冰冷,然后残忍地告诉她接下来的话,“那名小伙子,是‘官乾庄’的二少,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别苑,和锟一起,且与你深交,对吗?”
只见绍胤衡一挥手,外面的守卫就押来被五花大绑的官寅玄和锟。一脸苍白的锟已昏过去了,衣服被长鞭肆虐过,血汗染了大片。而官寅玄因伤而神志不清,灰白的脸冒着冷汗。
“锟,寅玄!”目睹他们这样,瑞阳心痛极了,扑向他俩察看他们的伤势,竟发现锟的右手尾指——没了!“你的手……”瑞阳震颤地用手捂住嘴,抑制住自己承受不了的悲痛,珍珠般的泪像断线般坠落。
“少主,你?!”腾和澧同样撼住了,他们没料到绍胤衡会如此狠心。
瑞阳以责备而失望的眼神瞪着绍胤衡,“所有的事都怪我,是我自作主张,损害了你的尊严,侵犯了你的权威!但你有必要这样对他们吗?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让人很心寒吗?你要他们以后怎样再为你出生入死?”
“你怪我?”绍胤衡抚弄着软鞭嗤笑着,心里却因她否定的眼神而揪痛了一分,“知道我的本性了?让你失望了吧!”
“对!之前,我以为你再冷酷,都会善待你的兄弟!但如今看来,我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看法!”
此时,锟才迷迷糊糊虚弱地喃声:“不……是我、用手挡着……少主、不是故意的……”
瑞阳因他的话愣了,心想自己的语气也过重了,一时不知所措地垂首。而玉手因月复部的越来越不适而紧抓袖摆。
绍胤衡居高临下地凝视瑞阳,没留意到她脸色的不妥,他冷若冰霜的表情,没人知道他心里打着怎样的主意,“对筠夫人和腾私通,你知情不报!私下匿藏敌人,而锟更是替你掩护!你说!我不该生气?”
“麒和筠夫人之间是清白的,麒就是惦念你对他的情义,才压抑到如今——”
猛地一阵裂响,绍胤衡挥鞭肆虐并打断她的话:“你也是带罪之身,没资格为他们求情!”
“少主——”腾和澧马上异口同声。
“都给我闭嘴!来人啊,把他们四人全押到地牢去!”绍胤衡扫视带罪的四人,怒吼道,话罢,拂袖而去!
一抹黑影借夜色的掩护,爬上主楼斜对着的楼阁上。蒙布没遮住一双得逞且狡诈的眼睛,它们正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瑞阳忍着月复痛,在长廊上截住他,奔到他的面前,微喘着道:“他们是无辜的!所有的事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别以为你怀了我的孩子,就可以如此放肆!”因她的瞒骗,他真的很愤怒!
夜里很寂静,风雨楼就只听见两人的争吵声,很清楚地让瓦顶上的黑影听清内容。孩子?真是好极了!黑影暗自乐着,心里盘算着一个恶毒的主意。
阔步绕过她,绍胤衡带着怒气,冷着俊脸步下楼梯。瑞阳还想叫唤他,但是肚子的绞痛让她发出的声音细如蚊鸣。她微弯子,尝试减缓痛楚,但没有效果。这让跟出来的子怜看见了。
“夫人!”子怜急忙奔过去扶住虚弱的她,“夫人你怎了?”
没走远的绍胤衡听见子怜担忧且急切的声音,也不放心地回了头。然就这一下,他看瑞阳的后侧纤颈。绍胤衡跃身落到瑞阳身边,迅速拔出银针,发现针上竟染了毒!顺势望去,他正好看见鬼祟的黑影在黑暗中隐去。毒素运行得很快,瑞阳承受不了的身子忽地倒下,绍胤衡迅捷地抱住她,并点上她身上的大穴道,阻止毒素的扩散,再掏出颗大还丹让她服下。
“痛……”瑞阳冒着冷汗,感到裙里有濡湿的温度,月复部的绞痛逼出她更多的泪水。
绍胤衡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住了,他的心随她的痛而被凌迟着,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很不平稳:“哪里?还有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