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两天我并没有看到她?”
“婆婆在我们七岁那年去世了,她的儿子很好,继续把房了租给我们、去年红玫开始加入赚钱行列,我们才慢慢存钱把这栋房子买了下来。”
“我很羡慕你们的乐观、开朗,似乎再大的逆境也困扰不了你们、”
“你看过哪条鲑鱼会为了怕溯溪的冲击而回头的吗?你见过哪只蝴蝶,会为了怕农人捕捉而不敢前进产卵的吗?何况我是人类、万物之灵呢!怎能输给那些小小的生命。”她说得志气高昂。
“你适合当老师。”
“我们家已经行两个老师了,我不用再锦上添花。”
“红玫不像老师,你比较像。”他据实说出。
“为什么?因为我擅长说教?”
她一问完,两人便相视而笑,浅浅的笑里写著契合的心灵、相热的情谊。
“走吧!带你去看看那个不像老师的孩子王,是怎么带小朋友上课的。”
“要到学校去?会不会影响小朋友上课?”
“应该不会,下两堂红玫没课。”
“那还等什么呢?好怀念那份『青青校树、萎萎庭草』的感觉。』他伸过手,握住白玫的手拉著她往前。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指间行几个小小的茧,是太常捤笔的关系吧!他喜欢牵著她的滋味,淡淡的甜蜜,清冽的甘醇,没有遐思、没行多余情绪,只有尝在嘴里,甜在心底的浅浅幸福。
走进校园,一排绿意盎然的椰子树像雄纠纠气昂昂的士兵,精神抖擞、笔直站立,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室窗门传来,莘莘学子汲汲地追求著知识,为著明日的成长独立做准备。
他的手一直牵著她的,她曾试著推拒,但小小的阻力摒退不了他的决心。
他依然牵住她,直到她的抗拒变成妥协、变成柔性地接受,直到他的掌温和她的温度交融成体。
“这里是你的母校?”皓尘首先打破沉默。
“是啊!我在这里度过了六年,人生最快乐也最不经事的六年。”
“我喜欢这里。”他简单地下结论。
“为什么?”她不懂他的话,非常不懂,
从他专注凝神地看著她开始,到他说他的努力不只是为自己、更是为她。直到他牵住她的手……她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又是这样一句莫各其妙的“我喜欢这里”,实在让她无力招架,难道她已经和大都市月兑节太久,久到没办法接受都会人的友善?
“因为它带给你无忧、快乐的六年。”他颇有深意地说。
又来了,又浇下她一头雾水,他到底想说什么、想表达什么?
摇摇头,算了,他不过这个中途休想的陌生人,哪一天他养足精神就要展翅高飞,她何苦投下太多想法感觉,否则等那天真正来临,她不是义要应付那些滚滚而来,教人心烦的离别愁绪?
“走吧!我带你到教师办公室。”她领著他往前,忘记要抽回自己的手,直到走到办公室门前,他主动放掉她的手时,她才想起,他已经牵著她一路走过。
红玫一看到他们,甩下手上的红笔,冲向前迎接他们。
“姊、尘哥哥你们来了,进来坐。”她一手勾住一个,把他们拉进沙发里。
“姊,你来得刚好,这封情书是体育组的江老师要我转交的。”红玫从口袋里掏小一封浅蓝色信箴。
在皓尘的注视下,白玫握在手里的信竟成了烫手山芋。
“红玫……”
“要我帮你退?不要吧!这样我会得罪人,下个月我们要校庆,还要仰赖江老师帮我训练拔河和接力赛。”
这小丫头居然利用姊妹当人情?该抓起来打十下。皓康心中满是不舒畅。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应该……”白玫支支吾吾。
“就按旧例——收而不回吧!”红玫建议。
收而不回?皓尘原本板著的脸筷因这四个字松懈下来,那么是不是代表她和他们没有过交集?
“下次别再帮我接这种信了,让我好为难。”白玫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貌若天仙、智赛诸葛,要叫那些黏人苍蝇不飞来沾沾丰采,好困难的,除非你时时手握苍蝇拍。”
“可是……没回信,再碰上好尴尬……”
“姊……你想一劳永逸吗?那得看尘哥哥答不答应帮忙啦!”她突生一法。
“不要管我的意思,尘哥哥,你肯不肯帮助我姊姊月兑离被情书淹没的窘境?”
“我倾力相助!”他阿沙力地说。
助人助己何乐不为?他握手起唇角,勾勒出一抹邪邪笑意,和他平时庄重的形象出入甚大。
这时名目声当当响起……
办公室里陆续有老师进来休息,有几位老师看到白玫和皓尘,便亲切地走过来打招呼。“嗨!白玫,今天怎么有空来?”
“她带男朋友来请大家帮忙鉴定,他叫黎皓尘,是个医生,最近放长假来我家暂住。各位老师,你们说尘哥哥配不配得我姊姊?”
“是医生啊!不错、不错,白玫好眼光哦!”
几个年龄较大的老师拍拍皓尘的肩膀,赞许地说:“有前途的好男人,要好好待我们家白玫,不准欺负她,她是个好女孩,我们从小看她长大的。”皓尘轻松地拥上白玫的肩膀,对大家承诺:“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一定会的。”
白玫仰头看他脸上的笑容,那没有虚伪的笑容,把她的心翻搅得更加糊涂了。
为什么他可以这样态若自然地扮演莫名角色?
他的身体贴上她的,暖暖实实的感觉熨贴著她的心。
是的!她也喜欢这样的感觉,和他那么近、近到两个人之间好似真的牵系若模糊的情愫……
他带给人的安全感,暖暖地包围住她,让她暂时沉沦其中,忘记他只是路过……
第三章
洗过衣服,白玫迎著朝阳,将带著肥皂清香的乾净衣服晾晒好,仰望著碧蓝天空,深吸口气,今晨她的心情很好,
“早!”皓尘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她迅速地背过身,颊边染上一抹飞红。他总是这样出奇不意,叫人处处受惊的吗?
“你家务处理好了吗?”贪看她受惊后松缓下来的笑,那种笑带著一点点埋怨、一点点娇憨的小女人姿态。喜欢她的笑,那样乾净澄澈;喜欢她的笑,那样明亮灿然。
“差不多了,有事要我帮忙?”几个深夜谈话,几场哲言辩论,他们算得上熟悉了。只不过,她仍然不敢毫无防备地接住他偶尔投来、带著侵略的炽烈眼光。
“红玫说,你今天要下山办事,我可以送你去。”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买几本书。你不是还要忙一个企画案?”她知道他是家族医院的医师,然事实上他真正倾出实力挣来的是——德硕国际集团。
“晚上再弄,我们出去走一走好吗?”他伸出手,以肢体动作邀请。
白玫歪著头想想。“好吧!”
他顺理成章地接过她手上的提篮,挥手拨去她颊边的散发。
就这样,不及闪躲,他的体温又不经意地濡染上她的。
走在两旁净是茶树田的小路上,蜂蝶在身边围绕,白白的茶花在绿叶中绽放,小小的几点白色身影像调皮的精灵,从绿叶中探出头来,吸引住人们讶然眼光。
“喝了好多年茶叶,不知道原来茶树也会开花。”他蹲,翻开一朵隐在绿叶中的小花,怯伶伶的,像白玫,总把自己隐藏在安全处。
“茶树整年都会开花,但只有春天开的小花才会在冬天结果。冬天到时,你就可以看到很多欧巴桑蹲在茶园里,弯著腰捡拾成熟的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