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她没说到做到、言行不一致吗?
可是,她很努力、很努力的避开他了啊!总不能叫她瞬间从地球上消失吧!?她又没有一个小叮当,任意门一摆就可以往世界顶端跑。
“贺仲墉——”水水怯怯地唤道。
“闭嘴!”
“我、我不想回家!”她小小声的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小小的汽车空间钳制下,声势自然要放低一点。
抬眼偷睨他一眼,她仍是不习惯跟怒不可遏的他面对面。突然间,她怀念起那个永远笑得眼弯唇扬的贺仲墉。
“你招了?你承认从那天开始,你都没有回家过!”
她被抢白得哑口无言。
懊死的颜箴水!难道不明白他正在狂怒的状态下?
是她大脑里的脑叶被人力撞击,失去记忆功能,还是掌控思考判断的额叶出问题?居然忘记有个叫贺仲墉的人物会为她牵肠挂肚!?
她知道要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却忘记知会他一声。
他在心里破口大骂一顿,才暂时消褪火气。
她懂了!他在气她没回家。可是,这关他啥事?难道——天哪!莫非是爸爸找他要人!如果是这样子,是不是代表那件事曝光了?
怎么会这样?啊!他家被装了针孔摄影机!一定是啦!爸爸一定租了黄色录影带,在里面看到她和贺仲墉……
“房子、雇管家和保镖?”
“没错!就是我!”
她的疑问让他飙了天的怒火找到发泄管道,是巧巧没传清楚话,水水才会认为那是“陌生人”的帮助!对嘛,他对她来说怎么会是陌生人,等级再差起码也排得上枕边人的位置。
“其实,你不用多花心思送我出国,我计画好了,如果爸爸坚持到底,我会和同学到南部考研究所,到时候我就会离你好远好远,不会有机会像今天一样巧遇。”她的话说出自己一肚子酵母菌,酸得难受。
“你认为我送你出国,目的在于隔离?”
“不是吗?我不在家你就可以光明正人追巧巧,如果你够积极的话,说不定等我回国后,你们就会送一对可爱的小侄子给我当见面惊喜了。”她的推理能力好得惊人。
她居然误解他!罢压制下去的火气又迅速攀升上来,她就是有本事把他笑面狐面具拿到地上跌得稀巴烂,让他以赤果果的真面目承人。
“我不是因为想送走你,才出面和颜伯伯谈。”他一字一字从咬紧的牙关中迸出。
“不然是为什么?”水水不解地问道。
“出国不是你长久以来最大的心愿吗?我使了劲地帮你,你还要一直追问‘为什么’!”他忍不住大吼,天知道颜伯伯的固执不是普通级的,要说服他比登天还要困难。
“这是我的愿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处心积虑地帮我总有一个原因,原因是什么?“
原因、原因!这女人怎么那么爱追着人问原因呢?
她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无解的吗?他的行为就只是兴之所至,不行吗?
就像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要替她的离家出走担老半天的心,为什么她依约消失了,他的心要痛个不止,为什么她的话会那么容易左右他的情绪?如果他也跟她一样斤斤计较,凡事都要追究原因,那他这一大堆为什么,谁来帮他解答?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自问了一堆问题后,答案逐渐浮现,那就是一一他在乎她!他后悔了,他不要她消失,不要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那么一点点,他要他们之间就算断了藕,还要丝丝相连、牵牵绊绊。
“告诉我,为什么要帮我?”水水想挖出他的心态。
“为了奖励你。”他仍旧是笑面狐,没有把心事据实以告的习惯。
“奖励我?我做了什么事?”
“奖励你玩得起男女游戏。因为你是个守信用的伴、因为那个晚上让我很尽兴、因为我打算和你保持固定的亲密关系。这么多的‘因为’你满意了吗?”
‘可是一一你想追巧巧的不是吗?如果你们结了婚,让巧巧知道我们有这一段,不会尴尬吗?“”一夜意外“和”一段情“这二者不能画上等号啊!
她的问题真的不是普通多,仲墉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巧巧有男朋友了!”
“谁?我怎么不知道?”她的眼睛睁得好圆。
“贺季墉,我的小弟。”他含糊带过。
“啊!这样子啊!”那他一定很难过,世事难料!总不能要他和自己的弟弟争女朋友吧!唉!人算总是比不过天算!
“懂了吗?不要再把我和巧巧凑成一对,否则害我们兄弟阀墙的话,你就是始作俑者。”他加重语气的警告她。
“我懂!你一定很难过!”她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他微微一笑不多置喙。因为再多说一句,她可能就要以为他的心正在滴血了。
难怪他退而求其次,难怪他碰到她没躲得远远的,还下车绑架她。整一整始末、串一串事情发展,水水用她的主观意识去解释他的动作。
“你不想回家?‘她突出一语,打断沉思中的水水。
“嗯!”她点点头。
“那就搬到我家。”
“我爸爸不会同意的。”
“你都敢用离家出走来逼他屈服了,还会在意他的看法。”
“当然!他是我爸爸。”
“他不同意,你再用离家出走恐吓他呗。”他挪揄她。
“再耍一次这种花招,我大概就要被逐出家门了。”
她斜睨了他一眼。
“放心,我会帮你搞定他的。”
“我还要上课!”她在脑海里搜寻着一百种反对的借口。
“我送你去。”
“我还有家教!”
“我……”
“说重点!”他叱喝一声,她的脑筋被吓得暂时停摆。
“我才不要住你家!名不正、言不顺的。”她委屈地出言。
“我说过要和你保持固定的亲密关系。”他再度重申。
刷——一下子潮红从她的脚底直奔到头顶。
“你可以偶尔到我同学家接我。”她喃喃地说。
话经日出,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他要和她保持亲密关系,而她并不反对,甚至于在心中涌上那么一点欢喜?
她的话他理解了!这让他全身细胞扩张、活跃,招牌笑容又重新挂回脸上。
“你低估我了,我不会偶尔要,我会天天要!”他又笑出了一脸桃花。
“你、你已经中年了,这样对、对身体好吗?”
“谢谢你的提醒,我不年轻了,所以要我每天晚上筋疲力竭后,再驾车送你回家,我恐怕无能为力。”可恶!
她又把他归类为中年人了,无所谓,他有的是机会修理她!
“因为我玩得起,所以你才选择我当固定的?”她嗫嚅地低声问道。
噢一一她的问题真不是普通的多。
他敢肯定,明天铁定会接到不少张罚单,但——管它的,只要现在不要出现任何一个不识趣的警察,把他拦截下来就成了!
☆☆☆
同在一个屋橹下生活了近个一月,仲墉更加深了对水水的认识,也发觉了她许多特立独行的气质!
比如她喜欢他的书房甚于卧室,在他的女人当中,没有人对那张床以外的地方感兴趣。她看书的时间很长,感兴趣的书可以一看再看都看不腻,连被她讥评为市侩的商业周刊,她都逐一读过。怨不得他笑称她是文字蛀虫。
现在水水止抱着蓬松抱枕,聚精会神地醉游于文字世界里,丝毫没注意到仲墉早已完成手边工作,凝视她许久。
她是这样一个不同凡响的小女人!是她让他停留在家里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多,是她让这个原本只有休宿功能的空间,产生了家的感觉,他不安定的、心态得不再躁动,繁华的夜对他不再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