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纤女敕的柔荑毫无防备地爬上了男子的颈项,美人柔若无骨的娇躯软软地朝他身前一靠,螓首往他肩头懒懒倚去,用最撩人的声音问:“那,我平常都扮成男人样在外头跑,你会不会觉得,我就算换回女装,也跟着没了女人味呢?”
“不、不会,一点也不……”未曾如此亲近过女体,眼下已为胸前属于女子的腴软红透了脸的向学昭但觉心旌狂荡,一波波激荡的燥热在体内冲击,加速的心跳与浓重的喘息令人难以承受。“珑儿,我……”
万顾不得“发乎情,止乎礼”的君子言训,他双手紧搂住美人柳腰,使两人身子贴得更密,在她为他这举动愕愣的当口,掌捧她的后脑,冷不防便吻了她。
白玉珑大为惊诧,身躯悚然一僵,搭在男子身上的手揪成拳头,却忍住了推开他的冲动,双眉轻攒,拢上眼帘,默默任由他肆情一吻。
他……是她的未婚夫,未来的丈夫哪。订亲两年有余,两人始终保持着兄妹一般的距离,甭说此般亲密的行为了,就连携手赏花这类情事也不曾有过,实在也该偶尔体验一下卿卿我我的感受。尤其只要一想起前两天,自己胡里胡涂地把初吻送给了某个王八,她就觉得愧疚,这样……也多少有点弥补作用。
只是,表哥还真不大懂得怜香惜玉,胡乱一气的亲,好几次牙碰才地弄痛了她的嘴唇,在背后放肆游抚的手掌更教她紧张……
吻的感觉不该是这样的。
吻该是柔软的嘴唇和嘴唇相互尝吮彼此的味道,温柔地,珍惜地,一种“如沐春风浴人醉”的微醺感,能教人晕陶得随对方怎么摆布都无怨无悔,就像……就像那一晚……
惊觉男人的蒲掌滑过胁下,进犯前胸,她终于无法忍受地挣开了他的拥抱!
不料向学昭却像是无法从酪酊的中苏醒,强横地拉扯着她不肯放。翻涌的血气,原始的本能相偕催昏了他的理智,斯文的表象下,仅剩攫取和掠夺的。
他想吻她、想要她!玉珑是他心目中最艳丽的火凤凰,一身光灿炽热火焰,这世上再没有谁能像他一样,冒着自焚的危险去深深爱她……可他却始终惶恐着她不属于他,是否只要占有她,他就不用再害怕她会飞走?
“表哥……”男与女天生的力量差异,让白玉珑开始警觉自己的处境堪虑。
不!不可以,她不要!
挣扎之间,她毫不犹豫地举起女敕掌,重重一掴──
啪!一声清脆巴掌,响彻屋宇。慌乱月兑序的场面,剎那陷入一片尴尬的静默中。
怔忡地,向学昭模了模热辣刺痛的一边脸颊,向她望来。
跳离他数步之远,白玉珑在背后搓着一样很痛的掌肉,嗫嚅道歉,“表哥……对不起。”
放下覆在脸上的手,男子黯然低头。
“是我不对……我太心急,一时踰矩了。我不该这样对妳的。”
“我……我拿药来帮你敷一敷。”她忙至妆台前拉开小抽屉,从里头挑出一瓶止痛化瘀的药膏,帮向学昭涂在红肿的五爪烙印上。
就在她忙着涂抹时,他静静地握住了她在脸上忙碌的手,低声恳求。
“珑儿,好不好别再拖了,我们今年就完婚?”
“这……”她好为难。
嫁给喜欢的表哥,也许并不是件坏事,可她心意就是摇摆不定。外面的世界五彩缤纷,她还有好多地方尚未走过、看过,还有许多新奇事尚未尝过、试过,一旦婚嫁,她就得乖乖收心,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在家里,尽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
扁用想的就觉得好闷……唉,能不能改天再提啊?当然,这个“改天”,可能是明年,明年的明年,或是明年的明年的明年,总之,别现在提它吧?
硬把一只还想飞的鸟儿收了笼,哪怕日后喂以金粟玉浆,牠也铁定闷死的。
“珑儿。”向学昭把她唤回神,俊净的脸上泛着忧郁,“妳年纪不算小了,再拖,要拖到什么时候?姨爹年岁已大,又只有妳这么个独生女儿,从妳及笄开始,他就盼着一个孙儿来抱抱,妳还想让姨爹等到何时?别忘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教训,别教自己后悔莫及。”“我……”瞧他说得头头是道,她头皮都发麻了。再辩,好像她就要变成千古罪人……
莫可奈何,白玉珑只能长长一吁,勉强颔首。
“我会好好考虑这事,看时机挑日子的。”
“那……妳就看看吧。”向学昭松了手,没再多说,黑眸底是难以言喻的灰暗。
多悲哀,他们已经订亲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婚事提了好几次,而她……这会儿才要好好考虑?那到底之前她又是怎么想这件婚事的呢?可有可无?不予置评?
再迟钝的人也该知道,玉珑兴许喜欢他,却不受他,所以她不急着加入他的世界,也下不了决心为他抛开现有的一切。会选择同他订亲,只是因为当时除了他,她暂无其它中意人选而已,若有一日,出现了她看中眼的对象,他又将被置于何地?
闭上眼,他不敢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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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一席话,使白玉珑整个人连着几天心情郁闷,做什么都静不下心,唯一在眼前不断晃来晃去的,竟是一张俊美……不,是恶心的奸邪笑脸。
这才想起,有只王八还欠她一顿打,正好可以拿来让她消消火。
哼,什么“我是不会对妳有兴趣的,像妳这种扮男人永远不可能是男人,扮回女装也不比我美、又没女人味的女人,我才懒得出手”?
回家后她特地换了女装,看过后更加确定,她白玉珑身为扬州第一美女,可谓美冠貂蝉、艳赛西施!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也不过是假扮的女人,就自以为风华绝代?哇,闪边凉快去唳!再见面,她定要他为曾说过的这些话懊悔道歉!
白玉珑兴匆匆要找人算帐,才霍然想起──他……住哪里啊?
派人四处打探了两三天,最后得来的消息却是──
“他走了?”
白府深广宽宏的华丽大厅里,传来一声低沉的冷嗔。
红檀木太师椅上,白玉珑斜靠小几,扳弄着隐隐飘香的檀香熠扇,头戴小帽,身上仍是惯常的男装打扮。
台阶下躬身相对的梁总管事,把腰折得更低了。“是,四爷已经离开扬州了。”龙少爷的目光好凌厉,盯得他冷汗直流……“四爷近些年需刻意隐匿行踪,小的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所居的别馆,谁知道刚前去拜见,就听说他昨天离开扬州了。”
“哪儿去了?”拧着眉,白玉珑冷问。
这厢帐还没结清呢,他倒先畏罪潜逃了?那可不成!
梁总管事撩袖子擦了擦额际的汗,“似乎是往杭州去了。”呼,好在他记得问,否则这会儿龙少爷问起,要是给了句“不知道”,看他小爷不大发雷霆才怪。
“杭州?”漆黑的瞳睁滴溜溜地转了转,英眉稍蹙,“他去了杭州?”梁总管事也念起了同一件事,“不知少爷是否还记得,今年年初,杭州那里新开了间绸缎庄,就是四爷旗下的分店。”
“当然记得。”星眸微垂,翘睫眨搧,白玉珑拢着眉心详细忆道:“据说他那间绸缎庄开在一条本来不算热闹的大街上,但是开张后不久,生意格外兴隆,一段时间下来抢了咱们不少客户,使咱们店的利润至少减了三分之一,林管事可急得直跳脚呢。”愈说,她眉头皱得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