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夹个面包,吃个渗有乳酪的浓汤或点心,一直是大人的最爱。
“大人有令,请杰恩少爷到书房去。”负责馆里大小事的总管走到门口,对着杰恩点点头。
两名侍卫给了杰恩一个加油的眼神,杰恩微笑点头,跟着总管,踏进这个一直想进来不被允许踏进的大使馆。
他的眼睛忙着四处看,也四处找,但就不见那个多日不见的佳人身影,可惜了!
总管引领着他走到书房门口,“杰恩少爷,大人在里头等着。”
“谢谢。”他微微一笑,开门进去后再顺手将门关上,一眼就瞧见一身大清官服的周曜宗正伏案办公。
“周大人。”
闻言,周曜宗抬起头来,看着这确实长得英俊挺拔的男人,不过,他那过于洒月兑慵懒的气质,他实在不欣赏,给人一种不够稳重的感觉。
“坐吧。”他指指旁边的位子。
“谢谢周大人。”
周曜宗看他坐下后,直视着他道:“我听说你天天骑乘马儿来回艾登跟阿姆斯特丹,就是为了到那儿买最道地的乳酪给我?”
“能为大人服务,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何况只是来回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他皱眉,看着满脸笑意的杰恩,“男人油嘴滑舌不是好事。”
“多谢周大人的教诲,我一定谨记在心,一辈子不敢忘记。”他马上将笑脸改为一张正经八百的脸。
周曜宗顿时不知该说什么?这小于有股很容易让人发俊想笑的亲和力,愈跟他接触就愈难讨厌他。
“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以乳酪来贿赂收买我的心,好让我将若楹嫁给你,是吗?”
他露齿一笑,“周大人真是明察秋毫,杰恩佩服、佩服。”
“别再捧人了,回答是或不是!”他脸沉了下来。
“是!”他大声应答。
“老实说,你没有机会了,所以就别浪费你的时间了。”
他蹙眉,“事在人为,在还没绝望之前,我不会放弃的。”
“你再努力也没用,一来,若楹的婚事很早就决定了,只是——”周曜宗想到病重的林重智,神情更凝重了,他摇摇头,“总之你没机会就是了!就算外头传言你私德不佳一事其实是为了手足之情,你哥哥跟新嫂子也很好,但就是没……”
“我听闻周大人也很喜欢下西洋棋,难得今日我有机会踏进大使馆,我们不妨来下一盘,我可是高手呢。”
杰恩听他一直说没机会,干脆转移注意力,免得听了丧气!
而且,下棋本来就是他踉周曜宗培养感情的第二招,这几天他除了来回奔波买乳酪收买周曜宗的胃外,更勤练棋艺,就是等着一展身手的好机会呢!
“在我面前,可没有人敢自称高手,你班门弄斧,丢脸的可是你。”周曜宗质疑的看着他,左看右看也不像个高手,但他倒是许久没有遇到高手,能与他好好的下棋子。
现在有人在他面前撂话,这心痒手痒,当然得来上一盘,绝对要他输得心服口服!
所以什么都不再谈了,两人棋逢敌手,这一盘棋从白天一直下到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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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给杰恩好脸色看的周曜宗居然跟杰恩在书房里下了一天的棋,当然成了大使馆里的大新闻,所以小菁也迫不及待的去告诉小姐。
“你说我爹跟杰恩在下棋?!”周若楹难以置信的看着笑盈盈的小菁。
“当然是真的,下了好久了,听说老爷还发出难得的笑声呢。”
她更不相信了,爹几乎是不笑的,就算笑了,也是交际时礼貌的微扬嘴角,根本不曾听他笑出声音来。
“我去看看。”
“嗯。”
周若楹离开闺房,下了阁楼,步出中庭、曲廊,往周曜宗的书房去,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爹爹开心的笑声。
“好!好!明儿再来下一盘,走,吃饭去。”
“谢谢大人。”
接着门被打开了,周若楹看着她爹跟杰恩相偕走了出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爹那张不苟言笑的刚毅脸孔居然堆满笑意。
杰恩则一步出门外,就看到自己思念了多日的佳人。
“周小姐。”他俊美无俦的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美人不出门,他总算也踏进门来会佳人了。
“杰恩少爷。”虽然有点不情愿,但爹爹在场,她也只得再扮那张柔弱含羞的一面,欠欠身子问好。
然后,她将目光移到表情顿时显得尴尬的爹爹身上,她明白她的出现让爹觉得自己刚刚过于忘情,忘了自己是怎么教诲她别跟这个私德不佳的男人走得太近,可他却让他进到大使馆来……
“咳!”周曜宗咳了一声,老脸微微臊红,但为了挽回面子,他对着杰恩道:“我话可说白了,你跟若楹是没有机会的,不管你的棋艺有多佳。”
“杰恩知道,这是两回事。”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他绝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这一晚,他留下来吃晚餐,但他的眼睛绝不乱瞄,只是妙语如珠的让用餐的气氛轻松愉快,充满笑意。
他当然能感觉到周若楹对他的不以为然,但表面上,她“表演”得很好,柔弱羞怯、含蓄浅笑。
但他相信她熬不了多少天的,连着几日,他到大使馆跟周曜宗下棋,再跟众人一起吃饭,他如鱼得水,但也发现她的笑容一日比一日还要虚假僵硬,有人快笑不出来了,他相信跟她独处的时间应该不远了。
丙然,在他昨晚离开大使馆前,小菁就塞给他一张纸条,人约黄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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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橘黄色的云彩渲染了天际与大地,风光明媚的河岸对面,矗立一座旧教堂,教堂再往内走,有个朴拙的门洞,一个隐密的天地隐藏在其后,一座朴素、静谧的修道院顿时映人眼帘,杰恩捆细的品味这古朴建筑与绿意盎然的草地,等着佳人的到来。
一会儿,一身斜襟、绣着荷花白裙的周若楹出现了。
“请你不要再到我家了。”她开门见山的道。
对她的开场白,他一点都不意外,“那就给我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
“嫁给我,然后跟我回俄国去,好或不好?”
“不好!”她又没疯!
他好心的提醒她,“那一幅果画……”
“别忘了,你也有一幅在我这儿。”她也没好气的提醒他。
“问题是你怕被看,我却不怕。”他眉开眼笑的又道。
“你——”她气得语塞,因为他说的也是实话。
“嫁给我没什么不好啊?瞧你爹现在跟我处得有多好?”
她咬咬牙,“那是因为你会下棋。”
“还有我会买乳酩讨他欢心。”
“但你收买不了我爹的心的,他早把我的终身许给人家了。”
“到底是谁?我实在很好奇。”他曾问过华特,但华特回答,他从没听过她已有婚配。
她沉默了,真要嫁给那样的人,她宁愿不嫁,但她又不能拒绝,那是爹口头应允的,只是谁也没想到,也许会变成帮人“冲喜”的婚礼。
就她所知,林德保之子林重智已病入膏盲,来日不久了。
林德保是助父亲一臂之力,向大清皇上力荐父亲出使荷兰的前驻荷兰大使,一家人居住在南方的海牙。
两家是世交,她与林重智指月复为婚,她至今年已二十,迟迟没有完婚,就是因为林重智体弱多病,两家的婚期一延再延。
而父亲说来也是为这桩婚事眉头深锁,一个体弱的丈夫,怎么让她倚靠终身?但两人又有承诺了,所以父亲只得以拖字诀,要林重智身子好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