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考虑要找我当陪客?”
“做你的白日梦吧,就这么决定了,你可以走了。”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哼!了不起,在饭店外站一晚就行了,反正来巴黎的这些日子,大半的时间,她都是在一些公园里过夜的。
“有志气,那我就先走了。”狄波点点头,转身就走,虽然跟她相处只有短短几个小时,不过,他很清楚,这个小女孩的倔强个性,就算要帮她多想一点,还会被误认为想占她便宜呢!
欧阳晴薇看着他头也不回的挺立身影,忍不住叫道:“你可别忘了明早来找我,若是敢放我鸽子,我一样不会饶了你的。”
他勾起嘴角一笑,回头道:“既然要我帮忙,总该给个名字吧?”
“欧阳晴薇。”
晴薇?烈日下的蔷薇吗?人如其名,也很符合她的个性,他笑了笑,“那就晚安了。”
“晚安。”她喃喃低语,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他再次离开时,心中一股莫名的怅然感跟着涌上。狄波可以感到她的目光一直紧跟着自己,除此之外,她不自觉所散发的一股孤寂感也紧随在自己的身后,而这个感觉,他一点也不喜欢。
女人代表麻烦,而且,身后这一个即将在考克多家掀起巨浪的小女生更是个大麻烦,看来,他狄波的这一颗心可得守紧一点,免得被那个小麻烦给吸引了,跳到不谈理性的爱河里去游泳,那麻烦才真的大了。
第二章
狄波回到柏克莱夫人的家中,已是十点多了,而就豪宅内昏暗的灯光看来,他猜测另外三位贵公子不是还没回来,就是已经睡觉了,至于柏克莱夫人——他笑了笑,在他踏入客厅的刹那,水晶吊灯随即亮起。
风韵犹存、雍容华贵的柏克莱夫人正手持一杯红酒,笑盈盈的看着他。
“还没休息?”他在她的对固沙发上坐下。
她保养有术的丽颜再次漾起一道笑意,“那当然,我很好奇你选择从侧门离开饭店的原因。”
直述句,代表这个聪慧迷人的贵夫人已经问到一些她想知道的事了。
他交握十指,笑道:“我跟那个小女生不是你想象的关系。”
“什么关系?男人我看太多了,而你,当然不是那种刚遇到一个小女生就带她去开房间的男士之一。”
“既然如此——”
“我比较好奇的是,那两名警卫说她的面貌跟安娜长得非常相像?”
他点点头,“听她所言,她应该是考克多先生的私生女。”
她柳眉一皱,随即以饶富兴味的眸光看着他,“听起来是个‘麻烦’。”
狄波点点头,大约也猜到她的下一句是什么了,我以为你讨厌麻烦?
“我以为你讨厌麻烦?”
丙真!他嘲讽一笑,爬爬刘海,“我在你这儿渡完三个月的‘交际假期’后,就要帮考克多先生计算他生后的庞大资产,还有照他的意思帮他分配日后的遗产。”
柏克莱夫人挑起一道柳眉,“我以为那是律师的事?”
“前半段是我的事,后半段才是律师的事,不然,对一个自己的财产到底有多少都不甚清楚的法国望族而言,怎么找律师来立遗嘱?”
“可是我听说考克多先生的病情已经控制得很好了?”
“是很好,不然哪能等我两、三个月的休假后,再帮他做事,不过,欧阳晴薇这事一爆发开来,我猜他不是身子更弱,就是身子更好了。”
“欧阳晴薇?那个女孩子姓欧阳?”她诧异的看着他。
“你认识她?不可能,她才十八岁。”他直觉的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闻言,柏克莱夫人不客气的给了他一记白眼,“我的年纪是有点大了,但还没到老扣扣的地步。”
“是,是我失言了。”他眸中仍带着笑意,女人最忌讳被人言老,从他的母亲身上,他印证过这个道理,而这会儿,柏克莱夫人的反应也是一样的。
“言归正传,我在社交圈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安德烈在年轻时,的确不安于室,包养了几名情妇,不过,他的妻子碧尔翠丝是一个厉害的女人,就我所知,她找了一些人去教训那些情妇,安德烈虽然知道,但毕竟理亏,不敢跟妻子对冲,一直到一名叫做欧阳蓉的东方女人亦被碧尔翠丝找人教训毒打一顿后,安德烈才卯上他妻子,听说,当时他对欧阳蓉动了真情,碧尔翠丝还因此——”
她倏地住口不言,引来狄波的好奇追问:“考克多夫人因此如何?”
她摇摇头,“这个传言一直没有得到证实,我现在说出那样的话,似乎有些缺德,何况欧阳晴薇若真是欧阳蓉的女儿,那也证明当时的谣传只是个谣传而已。”
“我不懂。”
她想了一下,“那这事我们就在这儿说了算,免得让平静的考克多夫人再受此谣言伤害,我也过意不去。”
他点点头。
“当时的传言是碧尔翠丝无法忍受安德烈在感情上背叛了自己,还为了一个情妇跟她理论,所以她付钱找杀手杀了欧阳蓉,还毁尸灭迹,因此,没有人再看过欧阳蓉,而安德烈当然也找不到他的爱人。”
“而今欧阳晴薇的出现,证明欧阳蓉当时根本没有香消玉殒。”
“没错。”
狄波蹙眉,听欧阳晴薇所言,她们母女俩的生活相当困苦,那欧阳蓉为什么不找安德烈帮忙?
“狄波,我可告诉你,如果欧阳晴薇真的是考克多的私生女,依我对碧尔翠丝的了解,她绝对不会接受丈夫外遇所产下的私生女,她一直是个自私、狠毒的可怜女人,如果你真的想帮助欧阳晴薇,就好人做到底。”
就她眸中带着趣味的眸光,狄波发现自己不想再谈下去了,知道欧阳晴薇的事情愈多,他对她的爱怜似乎就莫名其妙的更深了一层,他站起身子,示意谈话结束,“我没打算当好人,一切都只为了考克多先生财产分家的数字而已。”
“随你怎么说,但你既然插手了,她的安全,你也得多担待。”她还不想放过他。
“什么意思?”明知她的意图,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听警卫说,安娜也看到欧阳晴薇的脸了,是不?”
“嗯。”
“安娜回家后,一定会告诉她母亲,你想想看,有哪个元配会容许一个私生女来分享考克多家的家产。”
他沉眉锁眼的看着她,随即坐下来,“你是说她会对她不利?”
“就一个敢花钱找一大群混混到安德烈金屋藏娇的地点,将丈夫的情妇伤到得在床上躺两三个月才能起身的原配来说,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两三个月?老天,那可不是普通的伤而已。
他错愕的看着还一派泰然的柏克莱夫人。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也是多事了点,但谁教我的四个贵公子之一,浪漫细胞最晚熟的狄波看中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麻烦呢。”她一脸笑意。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也不明白自己干么心虚。
柏克莱夫人优雅的轻啜了一口红酒,再将高脚酒杯放到桌上,捣嘴打了一个哈欠,“我累了,晚安。”
“晚安。”
柏克莱夫人起身,步往二楼时,突地回首看了陷入沉思的狄波一眼,“算我鸡婆,那个小麻烦听说穿得破破烂烂的,今晚有地方睡觉吗?”
他愣了一下,这才想到她那个样子可能连饭店大门也走不进去呢!
“我出去一下。”
“舍不得她在外面餐风露宿?”她打趣的看着快步走出玄关的狄波。
狄波没有回答,对他而言,柏克莱夫人有时候跟个老妖精是没两样的,尤其在洞悉人心上,就算面对他这个满脑子都是数字的精算师,她也能像解读0与1的电脑数码,将他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