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孟平心里头怦然一跳,霎时明白,为什么欧阳冷焰这些年来从不邀他逛庙会,今年却一改往昔的作风,想来是与古媚云有关。他了悟的笑着摇头,“有话你该早说,让我白白受你这么多年的气,你也真够朋友。”
“既是朋友,你又怎生这般不了解我的性子?这么多年来,我没要人拦着你,不让你进冷焰门,难道对你还不够宽容吗?”抱着杜芊苹,他隔着书桌与站在门口的曲孟平遥遥对望。
曲孟平经他一提,想起他一贯的作风。自己和他算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就连他离开改欧阳家时,自己还断断续续和他互通书信;没想到居然连他这点心思都没料到,真亏自已还曾在贵妃娘娘面前自夸:“天底下最了解欧阳冷焰的人就是曲孟平。”现在想想自己还真不曾了解过他。
曲孟平对自己摇头叹气,又马上想起什么的说:“以后我绝对会注意,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现在我就不打扰你和杜姑娘了。”道完后,他转身离开。
杜芊苹一直躲在欧阳冷焰怀里,直至听到身后的门“喀”一声关上后,才放松身体,瘫软地贴在他怀里叹气。
欧阳冷焰从她的肢体动作,和她所发出的声音,了然于心的扬起笑容,他用力将她搂贴于怀,然后在她头顶上笑谑:“爱哭的胆小表。”
■■■
“天寒飘雪,百花待春;独留寒梅,傲骨冬存……”
杜芊苹用完早膳,立刻回房准备出门,她等着欧阳冷焰来接她,等了许久却等不到,于是立在窗前赏园子里几株早开的白梅,顺口咏起了诗句。
“小姐,你要不要先喝些参茶再出门呢?”袂儿端一杯参茶进来,打断杜芊苹的吟诗。
“嗯,好啊!”她走回桌旁坐下,“袂儿,冷焰相公是不是临时有事,所以——”
“小姐,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欧阳门主若有事不能出门,一定会派人来通知你的,不会让你在这儿空等。”袂儿将参茶端到她眼前。
杜芊苹接过吹了几下,小心地喝完。“袂儿,你和袖儿真的不跟我去吗?”她用着希冀的眼神看着袂儿,期望她能改变答案。
袂儿明白杜芊苹眼神里所传达的意思,笑着摇头,“小姐,今儿个我和袖儿真的不能陪你去,如果我们也跟着去逛庙会,那过两日你可真要没鞋穿了。”
听到袂儿的答案,她眼光飘移到自己的脚上,眸了自己的脚一声,才不得不额首退让,不过她依旧对袂儿说:“我可以多忍耐这双鞋一、两天啊!”
“小姐,你的脚才初愈,华领主交代过不可以勉强穿小鞋,你难道忘了吗?”见杜芊苹无奈的点头,袂儿走到她身后,轻柔地整理她的秀发和衣服,口气一改方才的轻声细语,“小姐,袂儿跟你说,今天你和欧阳门主出去,千万要紧跟在门主身旁,或者是和辛姑娘同行才可以,绝对别自个儿东看西看,更别和古姑娘单独相处,知道吗?”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对于袂儿的千交代、万叮咛,她猛点着头答道,心里好感动袂儿和袖儿对她这般的好,不论何时何地都想着她的安全。
然而不是袂儿多心。
两天前她和袖儿经过花园时,不小心撞见古媚云独自在花园里喃喃自语,因为怕打扰她,她们便立在园子的拱门外等候;没想到古夫人不久之后从另一侧走进花园。
迸媚云见到古夫人后,立即对她哭诉在文叠轩发生的事,袂儿和袖儿因为是杜芊苹的随身丫环,心里明白那时候若出现在她们眼前,是不智的作法,因此两人更加隐藏行踪,静待古氏母女的离去。
可是她和袖儿绝对没有想到,会因此听到这么恐怖和惊人的事。
迸氏母女趁他们一群人不在冷焰门时,偷偷设人偶法坛诅咒小姐,若不是她和袖儿同时清楚的听到古夫人安慰古媚云,只要再忍耐几天,待法师交代的七七四十九天期满,狠狠地将针刺向小姐的小草人偶,让小姐心痛而死,她们还真不敢相信,堂堂的名门贵妇和千金,竟然心狠手毒到做出这种违背天理、良心的事。
当她听完她们两人的谈话时,实在很想冲到她们面前,问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付小姐?不过袖儿及时拉住她,且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声音,直到她们从另一侧拱门离开,袖儿才放开她。
“袂儿,你做事别像小姐那样冲动好不好?拜托你用点脑子行不行?”袖儿皱着眉说道,“你也不想想,你这么冲出去,不但不能让她们放了小姐,反而让她们明白我们知道她们的阴谋,说不定到时候反咬我们一口,说是我们陷害小姐,你、我两人百口莫辩,岂不是便宜了她们?”
“那……你说怎么办?”听袖儿这么说,她只能紧张的问。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找证据啊!”袖儿说得理所当然,同时还不悦地瞅了她一眼,“你啊!平时不是挺冰雪聪明的吗?怎么最近也变笨了呢?”
袂儿一时无语地垂头沉思,直到实在想不出法子,才嗫嚅地问:“那怎么找证据呢?”
“你……拜托你用头脑想一想好吗?当然是偷偷地去查啊!这种事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前,可容不得我们四处宣扬,这几天我们一定要赶紧找到她们设坛的地方。”
于是她和袖儿花园里偷偷的商讨这件事,同时决定不把这事告诉小姐,免得吓着了她。正当她们两人烦恼没时间展开调查时,没想到那日稍晚,小姐告知她们两天后要逛庙会的事。于是她们商量好一个借口,让小姐同意她们留在冷焰门调查这件事。
房门“砰”一声的被推开,打断杜芊苹和袂儿两人的沉思。袖儿从外走进来,笑着对杜芊苹说:“小姐,欧阳门主回来了。”
欧阳冷焰紧跟在袖儿后面进房,他淡笑地问:“准备好了吗?”
杜芊苹一见到欧阳冷焰,满面春风地奔进他怀里。“早就准备好了,你让我等好久喔。”
他展开双手迎她入怀,却微怏地警告道:“别用跑的,你的脚还不能跑,承宇交代你的话,你都当它是耳边风吗?”
杜芊苹娇憨的耸耸肩,看他眼色微怒地瞪她,人撒娇地贴在他怀里。“我没有啊,我每天都有遵从华领主的交代慢慢地走,只是刚才见到你,心里太过高兴,才起身跑了几步,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别不高兴嘛!”
欧阳冷焰任她在怀里撒娇道歉了一会儿,才冷冷地开口,“我是担心你、关心你,才会开口说你,不然——”
“我知道你的心意,以后一定会加倍小心的。”杜芊苹截断欧阳冷焰的话,急急允诺。“我们……要去了吗?”
欧阳冷焰被打断话,不悦地瞅了她一眼,但想到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去逛庙会,不想扫她的兴,于是抬起手在她的额前轻敲了一下,垂手又将她亲密地搂近。“走吧!这就带你去。”
袂儿和袖儿等杜芊苹他们走开后,有默契的互望一眼,急急地关上房门。她们在房里讨论了半个时辰,规划出事情进行的方针。因为两人都有个共识——这里毕竟是冷焰门,而不是杜府,万一办不好事,出了什么纰漏,第一个受苦、受连累的就是她们的主子。所以她们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抖出古媚云的阴谋。
■■■
“这事怎会如此奇怪,怎么会一直找不到呢?”袖儿和袂儿两人趁着帮杜芊苹送东西给辛亟月的回程空档,偷偷地在花园的一隅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