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四草看着墙努努嘴,最后还是慢吞吞地解下衣物,露出背后细致女敕肤,美中不足的是上头有大片淤血,青紫色看得人沭目惊心。
她害羞地两手遮住胸前,虽然还有件肚兜,可对着他露背的感觉就是奇怪。
凤求凰将药油倒入掌中,抹了抹,动作老练地替她推揉起来,她发出一声闷哼,他探眼瞧去。“很痛?”
“还、还好……”棠四草的嗓音细如蚊蚋,感受背后按揉的力道渐趋柔缓。
凝视着她颈后以及耳壳的红光,凤求凰不禁失笑。
若是让这丫头知道她的身子他已经看光了,会有何反应?
那天他们共洗“鸳鸯浴”,她很刹风景的在澡桶里睡着,后来他抱她回房,也很“顺便”的替她换套干衣裳。
以她的傻性,她大概会认为衣服是在睡糊涂时自己换的。
“你当我是采花贼吗?手还紧紧遮着。”他发噱,替她揉散背后的淤血。
棠四草嘴唇蠕动着,嘟囔道:“没办法嘛,你是凤求凰啊,西京里的富家姑娘都快被你调戏光——啊痛痛痛痛痛痛痛痛,轻点儿!轻一点!”
背后推揉的力道突然加大,痛得她热泪飙出眼眶,手掌直拍墙壁痛呼的求饶。
“丫头,谁都可以把我说的这么没格调,就你不准。”他阴沉低语,听她求饶后才收敛指劲。
他又不是只靠下半身过活的禽兽,对个受伤的姑娘还妄想染指?!
棠四草痛得扁起嘴,伸手揩去滚溜出眼眶的热泪。
可你就真的做过那些没格调的事嘛……骂也只能骂在心底,她没胆说出口,刚才那种痛法不是人能挨的。
经过这次教训,棠四草很识相的闭嘴。
凤求凰刚中带柔的指劲压得很适当,绝不会再让她喊出半句疼,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享受着静谧之中的幸福。
药香在鼻息处弥漫,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风大哥。”
“嗯?”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想当你的剑僮这回事吗?”
“怎么?又想当了?”那时看她狼狈的抱不住“空岳”,他以为她已打消毛遂自荐的意愿。
“是啊,有个随身小剑僮,你身边有伴既不无聊也能调剂身心嘛。”
“也是。”他同意,不过调剂身心嘛……等她个头长得稍微大点时,他会再考虑是否到了辣手摧花的好时机。“可我看你连剑都抓不紧哪,随身小剑僮。”他笑着强调后面五个字。
这话刺中棠四草心中要害,她搔搔头,想了想后她笑嚷:“那就只好委屈风大哥自行背剑罗。”
听她说得理直气壮,凤求凰喉间滚出笑声。“小短腿,你这算哪门子的随身小剑僮?你这是叫做跟屁虫。”
“是啊,我就是要当跟屁虫啊。”她笑着坦承,反正他也明白她的心思。
凤求凰听完笑得更加剧烈,好一阵子过后才渐渐停止。
看着她的背,看着她这身子纤弱瘦小,像是孩子般的身躯,尤其是那片雪背上的青青紫紫和伤痕,令他的眸光略显黯淡。
“好啊,你当我的随身小剑僮。”
“真的?”棠四草兴奋的想要回头,然而他随后补上的话却令她浑身一僵。
“不过要是我的随身小剑僮不见了,剑我也不会要了。”
在这瞬间,棠四草觉得气氛稍显凝滞。
她听见他的嗓音里透着笑,可她却不觉得这句话像是笑话。
江湖人视兵器为己身性命,与自己契合的武器已属难找,更何况像是“空岳”这种会自寻其主的神器?
风大哥为何要这么轻易放弃他珍视十多年的剑?那天他模着“空岳”时,明明笑得好温柔呀……
“小短腿,你听见没有?”他曲起指节敲敲她的后脑,要她回应。
“啊?喔,听见了。”她抚着后脑勺,仍是无法透彻他方才话里的真实度。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抹完药,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把衣裳穿好。
“这淤血要去揉它才会散,下回等我有空了再帮你……”
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自远方逼近,凤求凰停口,目光瞟向门板,下一刻门就在他预料之下被人推开。
“小四草!”
冲进房里的人是小愣子,他奔到床边盯着棠四草,看来像是有要紧事。
“怎么了吗?”棠四草不解的问道。
“你快下楼!”
“下楼?”不是不准她到处乱跑?
“你就别慢吞吞了,张大娘要你快些,否则楼下就要被拆房啦!”
棠四草听了吃惊,而凤求凰则在心里暗付他们两人间的事是否已在江湖上传开。
“拆、拆房?!”她错愕地重复,急忙下榻穿鞋。“好,我马上……风大哥?”他不知何故神情沉重,且还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小愣子,你先下楼。”
“呃,是……”瞧凤求凰神态凝重,小愣子也难说不好,转头便先行出房。
待小愣子离开,凤求凰扶她下床,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你跟我一起下楼。”
“风大哥?”她昂首看着他,试着解读他此刻沉沉之态。
凤求凰仅是朝她露出云淡风清的笑意,扣紧她的手带她下楼。
两人并行走在长廊上,才见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下大厅争吵声不断,有女人的尖嗓,可再尖锐也盖不过赵世熊的熊咆。
凤求凰暗觉这事好像和他想的不同,与棠四草携手下楼,他们站在楼梯口朝客栈大门望去,就见张厨娘和王灿正拉着赵世熊在劝阻什么,而赵世熊却一迳和门前某位妇人大吵特吵。
“你以为你是谁?也不过就是个客栈老板,瞧你们这寒酸客栈,我要不是来找人才不想踏进这儿,多晦气!”
“臭婆娘,老子客栈寒酸你管不着,你大可别来找,滚远点!”
“哟哟哟!口气大得呢,当起土霸王来啦?你说滚就滚?我偏不滚!”
“不滚就等着老子揍人!”
“有种你就打呀,到时咱们报官!”
“臭婆娘,我现在就一拳打死你——”
“世熊,别这样……”
王灿与张厨娘尽力阻止赵世熊铸下大错,争闹之际,棠四草带着困惑的嗓音很突兀地插进来——
“张大娘,怎么了吗?”
堵在门口的大伙顿时安静,纷纷回头看着他们两人。
张厨娘见她犹如见到救星般感谢天地,一把牵过棠四草,让她面对客栈大门前的两人。
“来来来,你来就好,这对夫妇吵着说要找你,可不知怎地却……小四草?”怎么发起愣了?
棠四草站在那儿,呆呆望着客栈前这对夫妇,不发一语。
那对夫妇男的一脸消瘦、胆小地躲在女的身后,而女的就长着泼辣嘴脸,双手扠腰,正用那双狭细凤眼傲慢瞪着她。
四目相交许久,棠四草才缓缓自干涩的喉咙里吐出话来。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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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棠四草竟然喊那尖酸刻薄的女人一声“娘”!
那妇人明明就和棠四草可爱模样相去甚远,性子也不如棠四草的讨喜,谁知却是她的娘?
再说,只要有长眼的人都看得出棠四草见到那妇人时脸色不太好,语气也没有久不见双亲的喜悦,而是惧怕的孱弱。
哪个见到娘的人会这么不开心?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棠四草在客人面前笑容褪尽,像是碰到牛鬼蛇神似的。
客栈大厅里,一群人围在刚修好的桌边,那桌坐着一脸不耐烦的棠母和畏首畏尾的棠父。
从厨房泡茶出来的棠四草钻进人墙中,必恭必敬地将茶端到双亲面前,然后退居一旁。
“爹、娘,喝茶吧。”她扯嘴笑,讨喜依旧,可总觉得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