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不光是工作,找对象时……”
“妈,表姊好像也不缺对象耶。”吴乃恩小小声的提醒母亲。“卡肯·莫--现在是卡肯·莫在追求她耶。”
“而且她会拒绝。”凌兆纬忍不住打岔。
“为什么?是卡肯·莫耶,他人长得帅,又有名气,为什么要拒绝?”吴乃恩用暴殄天物的表情指控着。
“因为宁宁会接受的人是我……对吧?”他看向臊红着脸的当事人,借机想寻求一点保证。
“你?”吴乃恩瞪大了眼。
“我跟宁宁没有血缘关系,而我发现我爱上了她,追求她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是故意的,是故意的对吧?”纪龄芳突然发飘。“这一切其实是你的圈套,从你搞一个那么难缠的信托基金开始,你就计划好了,要娶到燕宁,才会设定成她结婚时就能拿多少钱,对吧?”
“大姑姑!”纪燕宁觉得羞耻。“请妳不要乱说话,哥哥他不是那种人!”
“怎么会不是?”纪龄芳越想越有可能。“他只是装好人,想要骗光妳的钱,打一开始他就没安好心眼。”
无法容忍,无法容忍她这么污辱她最亲爱的唯一家人……
“钱、钱、钱!妳看到我,就只能看见钱吗?”积压多时的情绪一次崩溃,淹没心中的惧意,纪燕宁怒道:“从我成年开始,两年多过去,到现在,我一次也没动用过从信托基金入到我帐户中的零用钱,全是这个人!是他在照顾我,一直就是他在照顾我!”
“宁宁……”俊颜面露忧色,凌兆纬不喜见她情绪激动,总觉得情绪不佳会伤身。
“没事,我没事。”她握着他的手,那是她力量的来源。
凌兆纬忧心的看着她,实在不希望她激动,也不愿她生气。
但他又想到,适时的情绪发泄对她有益,而且,积压在她心底深处的那些阴影,这也是一举扫除的好机会。
念及此,他只好选择沈默。
“妳只是一时被他迷惑住而已。”纪龄芳看不过他们眉来眼去的默契,从中破坏道。“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计划?什么计划?”痛心,纪燕宁因为这些不实的指控而深感痛心。“这个人,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对我伸出援手,在我的『亲人』发现我继承了遗产、却不能任由他们处理、一个个假装没看见我、对我不理不睬的时候,是他收容我、关心我、照顾我,始终如一,一直到今天。”
揭开那些她不愿意面对的伤口,她痛,觉得心好痛。
“如果这些都是他的计划……”几乎要哽咽,她问:“请问,妳们这些亲人比起他,妳们除了遗弃我,还做了什么?”
“就说了,他是有计划的,妳让他给骗了……”
“出去!”这一辈子,纪燕宁第一次如此大声的说话。
“燕宁……”
“妳出去!”拗执的下逐客令。“带着乃恩一起,我不想再看见妳们。”
“纪燕宁,妳这是什么态度?”纪龄芳恼怒。“我好歹是妳的长辈,怎么,现在妳有钱,讲话就大声了是吧?”
“钱,又是钱……对妳们来说,我只是一个钱的记号,是吧?”很悲哀,但纪燕宁也认清了现实。
靶受到手心传来的温度,承受着他担忧的目光……
她苦笑,再一次的认清--她早已经发现的事实。
“对妳们来说,我只是一个钱的记号,但他不是!”她沈痛,宣告:“一直以来,只有他真心的待我好……全世界,我也只在乎他的想法跟感受,所以,我不容许任何人污辱他,如果再让我听见妳们中伤他的话,我会保留法律追诉权,控告妳们毁谤。”
“纪燕宁,妳真是吃里扒外,也不想想……”
“纪女士,注意妳的措词。”板起了脸,温雅的俊颜难得出现厉色。“我同样不容许宁宁被骂,妳敢骂她一句,惹她不开心,我绝对会告得妳倾家荡产。”
“陈述事实就不是毁谤!”纪龄芳不是被唬大的。
“当年我带走宁宁的时候,给了妳两百万台币,我相信那绝对抵得过妳们曾对宁宁付出的……宁宁她不欠你们纪家什么。”凌兆纬听得懂吃里扒外是什么意思。
这两百万的事,纪燕宁还是第一次听说。
“妳跟他拿了两百万?”一脸的受伤,无法相信竟然有这种事。
已经不只是痛,这笔她第一次听说的金额,让她彻底死心……
“妳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妳们……”别过头,拒绝再看见这对母女,轻道:
“就算他是骗我,我也心甘情愿,至于妳们,请离开我的视线,不然我要叫警察了。”
一直到她们两母女悻悻的离开后,被遗忘多年的眼泪,深深、深深积压在心底的眼泪,宛如溃堤一般,狂泻滑落。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痛哭中,她听见有人这么说着,一声又一声的轻哄,厚实温柔的拥抱像棉絮般密密的裹着她。
他的不舍与怜惜,她感受到了。
就像一直以来,就只有他,疼她、宠她、怜她、百般的呵护她……她怎么可能离得开这样的温柔?
她怎么能?!
“别理她们那些人了,有我啊,有我疼妳、爱妳……说到这个,记得,等等卡肯回来,妳要无拒绝他的追求。”
想哭,也想笑,全因为他的温柔与孩子气。
凌兆纬听见啜泣声转小,透着担忧的温柔俊颜露出一抹笑,轻道:“等妳拒绝卡肯后,不再只是家人,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永远、永远……在一起?
这说法,深深打动着她,让她忘了忧伤,忘了哭泣。
“好吗?”他不确定的问着怀中的她。
就像等待了一世纪……
她怯生生的伸手,羽毛一般轻柔的回抱住他,在他怀中,轻轻的点了头。
永远永远,他们要永远的在一起。
尾声
结果查证……
从纪燕宁离开后,她的大姑丈、也就是纪龄芳的丈夫迷上玩股票,结果全部被套牢,让他们一家子负债许多,日子并不是很好过。
至于她那在日商公司当高层的二姑丈,则是被更高层的决策者裁员,后来还得了忧郁症,终日足不出户,向来养尊处优过惯少女乃女乃生活的二姑姑只能跟现实低头,开始职业妇女的生活,好赚钱照顾夫婿。
而她的小泵姑,夫妻俩的生意本来做得还不错,但因为扩充太快,一直没过到什么好日子,拖到了前年,还因为周转不灵,只能宣告倒闭,现在两夫妻在夜市中摆小吃摊。
如今,这些人、这些事,已经跟纪燕宁无关了。
从那一天,她哭完所有委屈的、悲伤的泪水之后,全过去了……是真正的过去了,这些人、事、物,对她不再有任何的影响。
而卡肯,仍是朋友,从一开始到现在,就算是未来也一样。
如果没有其他意外,他是朋友的身分将从一而终,不会有任何变化;跟态度冷漠的离去、表现出再也不愿意相见的苏珊完全不一样。
至于她跟他,这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说好永远永远在一起的他们……
“哥,起床了。”
阻隔光线的窗帘被拉扯开来,引得床上的人皱了下眉头。
不怕!他有被子!
下意识的扯过被子蒙住脸,一度受到干扰的睡眠仍持续着。
“哥,起床了。”纪燕宁轻唤他。
没声没息。
“别这样,等下就要出门了。”动手推他。
嘟囔声从被子里传来,但太过模糊,不知被子下的人说了什么。
“快起来了。”无奈,只能扯下他蒙头用的丝被,说道:“你忘了今天要出发去法国的吗?我们要赶飞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