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左、翻右,滚过来、滚过去,睡不著,她就是睡不著!
烦躁感转为气愤,她猛地坐起,弄不懂自己怎会如此心烦意乱。
是因为屋子太静的关系吗?
她猜想,环顾四周,一室的寂静无声让人觉得寂寥空洞,不由得想起,这一阵子只要她醒著,总会有张温柔含笑的儒雅俊颜和她相对,用全心的包容与耐性来小心呵护她。
那人会陪她说话、陪她吃饭、陪她看电视,温柔又细心的提醒她小心这、小心那,在她心情好的时候陪著她笑,心情不好时说著好听话哄她,就连她要入睡了,也总是等她睡了才会悄然离开……
是因为这样吗?因为少了那个人相伴的缘故,所以睡不著?
姚芷君因为这猜测而觉得害怕。
真恐怖,她竟然让一个男人入侵她生命这么彻底而不自觉,习惯果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她惊觉到不该任由这种习惯下去,努力想消除脑海中那人的身影,可越想不去想,那恼人的含笑俊颜更加分明的出现在脑海中,惹得她烦躁不堪,直想尖叫。
不行!她的情绪不能激动,平静下来……她得平静下来……
为了平抚情绪,也为了带开注意力,她决定放点音乐来陶冶她与月复中孩儿的性情,可轻柔的乐音才响起,一阵饥饿感来袭,她苦笑出声。
“宝宝啊宝宝,等你(你)足月出世,妈妈恐怕会变成大肥猪了。”模模还未突出、但已有点厚实感的小肮,她自嘲的说道。
“忍一忍吧,现在很晚了,明天再吃好不好?”她温柔的跟月复中未成形的孩子打商量。
悠扬的乐音相伴,想著月复中的孩儿,她忍不住又想到孩子的爸爸。
“其实……爸爸他真是一个很好的人……”轻抚著月复部,她对著孩子自言自语。“宝宝不能误会爸爸喔,妈妈不想想爸爸,是因为……因为爸爸他人太好、太优秀,而这样的他并不属於我们……不!懊说不属於妈妈,说起来,这趟台湾之行对他来说只是人生的一个小插曲,他总有一天会回去他的国家,回到他原来的人生轨道上,为免将来分离时放不开,所以妈妈得保护自己,不能放太多无谓的心情到这一段已经很奇怪的关系当中……当然,奇怪的是整个情况,不是指你(你),妈妈跟爸爸都很期待宝宝的到来喔!”
她微笑,在美丽的乐声跟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原就美丽的容颜更是散发一种柔柔的、和蔼的母性光辉,可半晌后,笑容隐去,她忍不住叹气。
“你(你)还小,恐怕不能了解爸爸跟妈妈之间的奇怪关系,整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像只是一场误会,但实际上却又不是那么简单。不过相信妈妈,现在时代不同了,就算以后没有爸爸陪在身边,妈妈一个人也是能好好照顾你(你)、抚养你(你)成人。”她坚定地说著,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感伤。
“当然,前提得是妈妈取得你(你)的抚养权才能那样,现在爸爸跟妈妈其实跟没关系一样,到时谁能取得你(你)的抚养权是个很困难的大问题,大到妈妈现在都不敢多谈,就怕弄坏目前跟爸爸之间的和平关系……宝宝,你(你)说,我们三个人以后会变成怎么样呢?”她轻喃,对未来充满了不安。
“妈妈当然不想放弃你(你),可是爸爸他也是,说真的,妈妈真的不知道,等你(你)出世后,在没人想让步的情况下,事情要怎么解决?”这下不只是不安,她无端伤感了起来,感到极度悲伤。
“宝宝,妈妈一点都不想跟你(你)分开,我们以后该怎么办?”说著说著,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本噜噜,杀风景的月复呜响起,她肚子好饿。
“好饿……妈妈会不会饿著你(你)?”擦去眼泪,姚芷君苦笑,她发现,怀孕后的她不但容易饿,还很耐不住饿。
“可是夜半三更的,天气又冷,社会治安又不好……没错啦,妈妈是学过柔道,可是现在肚子有你(你)啊,怎么可以拳打脚踢?如果伤了你(你)怎么办?”抱著肚子,她可怜兮兮的说著,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是可怜。
“仙仙阿姨不在,小舅舅美其名为国争光,其实是为了打电动也跟著不在……记得,以后不能跟小舅舅那个科学怪人学,知道吗?”附带叮咛完,她继续哀怨。“我们母子真是命苦,天寒地冻,北风呼呼吹,人人都有家人疼、家人宠,只有我们母子相依为命饿肚子……”
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下,蓦地想起一首歌,她用极悲情的声调吟唱起某知名闽南语歌曲——
“别人的性命,是框金又包银,阮的性命不值钱……呜呜,我们真的好可怜,宝宝,我可怜的孩子,呜……”
第八章
小兔妮妮想带托比回小兔森林,可是佩儿反对。
“不行!”佩儿大叫出声。
所有的人都看著反对的佩儿,就看佩儿嘟著嘴,一脸的不开心,好像在生气似的。
“佩儿?”托比抓抓头,不知道佩儿为什么生气。
“托比要留在毛毛熊森林。”佩儿很认喜的说。
兔子妮妮觉得佩儿的要求很奇怪,於是问了:“为什么?托比出来很久了,它该回小兔森林了。”
“托比是毛毛熊,它当然该留在毛毛熊森林。”佩儿大声的回答妮妮的问题。
“可是……可是托比是我们小兔森林里的一份子,它原来是我们小兔森林里的人啊!”妮妮有些弄不懂了。
“才不是,托比是毛毛熊,本来就该留在毛毛熊森林。”佩儿很坚持。
妮妮跟佩儿各有坚持,这下该怎么办呢?
“不如问问托比,看它想留在哪里,就去哪里好了。”老公公的毛毛熊帮忙出主意。
那么,托比的决定呢?——
托比的难题
时值夜半三更,可黎雅然还未入睡。
他知道为什么,因为他挂心楼下的人儿而迟迟无法成眠。
真是糟糕,他知道孕妇在怀孕初期情绪容易大起大落、反覆不定,但这要再加上姚芷君那原来就较一般女孩子刚强的性格之后,他真不知道,因为卡迪安而起的这一股气她要到何时才会消。
现在只能往好处想,希望像书上所写的,孕妇怀孕初期的情绪反覆不定,等她睡一觉后,就会忘了前一天的事,别再让他受连坐法跟著一起列入禁见之列。
没向任何人承认,可是他骗不了自己,相隔不到二十四小时,他想她,非常非常的想念她,不论是开心时的爽朗俐落、还是生气时的犀利毒辣,他都想,当然也想她肚子里的宝宝,不知道她晚餐有没有好好吃,天这么冷,穿得够不够暖……
放在床头的行动电话忽地一响,中断他的胡思乱想,黎雅然警觉的抢在第一时间接听电话,但铃响一声后,就停止了。
好在行动电话有来电显示功能,他核对号码……果然!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没多耽误一秒,他连忙回电……
“喂?姚姚吗?”电话很快被接起,他问,俊雅的脸上带著不自觉的笑意,一种松口气的淡淡笑意。
没人回应,只听得异声,像是压抑下的抽泣声。
“姚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笑意冻结,黎雅然紧张了。
没人理他,咔一下的电话被挂上,黎雅然只听到无情的嘟嘟声。
没头没脑的,这要他怎能当没事一样的再继续睡?
来不及换衣服,睡衣外罩著一件风衣,他拿著钥匙就出门,目标当然是往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