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都是你害的!你最好说清楚,为什么要这样整我?”甩着直淌血的手,楼兰不让他逃避问题,她发誓她会弄清真相,然后狠揍他一顿……她发誓。
“我刚说啦,为了工作需要。”乔祖平习惯性的耸耸肩,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解释道:“我想看看,在台湾,一般人要是见到凶杀案会有什么反应,而报警之后,若发现自己所见的事实不是真相,又会是什么反应。”
楼兰花了几秒,才弄懂他的意思。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大费周章的让我误会有凶杀案,然后像个白疑一样的带警察上门?”
“就因为这样。”他确认,不忘夸奖她两声。“而且老实说,你让我很惊讶,我没想到你有那么积极的行动力,你不但报了警,还跟着警察一块儿过来,甚至在警察找不到证物时还跳出来,想要证明你所见的……当然,在真相不如你所预期时,你的沮丧、失落,甚至到有些恍惚出神的情况也表现得很恰如其分,我已经能够很贴切的掌握那种感觉了。”
“很高兴我的表现能够帮助到你。”楼兰甚至对他微微一笑。
乔祖平心中亮起警示红灯,但太迟,那已经太迟了!
在那抹笑容之后,楼兰迅雷不及掩耳的挥出一拳……正对着他的脸,而且不负她所望的……正中目标!
乔祖平可以说是应声倒下,而且还撞倒了一张实木椅子,然后他躺下,动也不动的倒在地上。
甩着因为揍人而剧烈疼痛的手,楼兰心中有一股出了气的舒畅感,只可惜,那感觉没能持续多久。
“喂!”她出声,用脚尖顶了下那动也不动的人。
他仍是倒在那里,闭着眼,连痛也不哼一声,真的就像昏死过去─样?
“别装死,我不吃你这一套。”她冷嗤,再也不愿相信这该死的臭男人。
等了三秒,依然没动静,那让她皱眉。
“喂喂!”她不客气的叫了两声,恨道:“又想捉弄人吗?你当真以为我那么好骗,在上了一次大当之后,还会相信你?”
这次等了五秒,他的死尸样让她有些慌了。
“你别以为能吓到我,我是不会再上当了。”她说着,却忍不住蹲子查探他的状况。
她蹲踞在他的身边,推推他,壮胆似的说道:“起来,别装死,你以为我一个弱女子,而且是第一次挥拳揍人的弱女子能有多大的力道?”
他还是不动,她不想,但却像电视连续剧演的一样,直觉先伸手去探探他的鼻息……没……没有了……没气了!
第四章
杀人,她杀人了!
这认知让楼兰惊呆了,除了恐惧,整个人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她不确定她发愣了多久,但等她一回神,她就知道,自己得为这情况做点什么。
“你知道……知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她低语,声音明显颤抖着。
她眨了眨眼睛,确定眼前不是模糊一片后,试着想用那慌乱不安的脑袋想点办法。
“叫救护车,该先叫救护车,说不定他还有救……但、但要是他不治死亡,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我怎么办?”
她不自觉的自言自语了起来,而她本人完全没发现到这一点。
“刚刚警察才走,只要一调查,就知道我是最后跟他相处的人,不管我说什么,我都是唯一的头号嫌疑犯,更何况他们会查指纹什么的……那我是不是该先清掉我的指纹?”
她开始异想天开,而且她还很认真的在持续她的异想天开。
“不行,刚刚那票警察都能作证我在这里出现过,尤其他们还叫我擦地,这里一定有我的指纹,没有指纹那才奇怪,所以、所以指纹不能清,就算要清,也只能清掉对我不利的指纹才行。”
但是哪一种才是对她不利的指纹?还有,她要怎么清啊?
种种问题如涨潮的潮水直向楼兰逼来,她既慌又乱,还相当无助,却也只能一个人想办法解决。
“还是说,乾脆毁尸灭迹算了?”她与自已商量着,而且还商量得很认真。
“但毁尸……怎么毁啊?”
又想了下,她皱眉。“难道要溶尸?”
乍然想到,她觉得这主意颇不错,而且还真的身体力行的找到浴室,然后奋力的拖着那对她来说稍嫌硕大的身躯,吃力地直往浴室而去。
这么耗费体力的事,她支持不到浴室就停下来喘气了。
喘气不忘思考,她又开始细想溶尸的可行性。
“不对,溶尸奇案这电影也有不少人看过,现在我用同样的手法,一定也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完了,要怎么办?这么大一个人,要让它消失、自动人间蒸发,这简直就是不可能。”
楼兰无意识的低喃着,刚讲完没多久,她整个人顿住,稍稍回过神的她总算省悟到她正在想的事,吓得脸都白了。
“楼兰!你怎么可以这么低级!”她惊喘一声,叱喝起自己。“溶尸!呸呸呸!这么不负责又恶心的事,你竟然想得出来?!报警!当然是报警自首才对!
哪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想的……”
彬坐地上,拖到一半的“尸体”就枕在她腿上,她看着他安详的“死相”,没来由的就觉一阵悲从中来,眼眶不由得红了。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多年前祖母死去的那个夜晚。
那一天就像现在一样,也是她一个人对着一具冰冷冷、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
至今回想,她依然觉得那是她生命中最可怕的一天,在她自小失去母亲后,在那同一天里,她不但失去了父亲,还同时失去了在接获噩耗时,因无法承受打击,导致心脏病发跟着离世的祖母。
由于父亲常年在外跑船,平日难得回家一趟,对于父亲船难的死讯,她只觉得愕然与伤感,但平日与她相依为命的祖母就不同了。
那死亡来得太突然了,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险些就要被这双重的打击给打倒,但幸好没有,茫然无助中,她总算度过了那段哀伤的日子,即使她现在再也回想不起来她是怎么办到的。
“对不起……”她低语着,语气中有无限的抱歉。
可是她也知道,她再如何的抱歉也于事无补了。
“如果你能听见,那不知有多好?”她哽咽,为她无法传达到的歉意而伤心。
吸吸鼻子,她轻喃道:“你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从来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有那么厉害,竟一拳把你给打死……”
咬咬唇,她下定了决心。
“你、你安息吧,我会去自首的,真的!”她保证,又吸了吸鼻子。
就在她将枕放腿上的他轻移下,准备去打电话报警自首时,灵异事件发生了──有、有东西抓住她的手!
尖叫声卡在喉咙,楼兰惊呆了,僵如木石,连动也无法动一下。
原来安详的“死相”突然有了动静,那双墨黑晶亮得有如夜空中星子的眼突地张开,眼带笑意,揶榆的话紧跟着响起──“倒真看不出来,你还满诚实负责的嘛!”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楼兰转头,机器人一般僵硬的转过头,正对上那一双带笑的无敌电眼。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僵化掉的脑袋缓缓恢复运转,在她终于理解发生什么事的同时,她惊喘一声,紧接着爆出愤怒之吼──“你又骗我!”
就算是核能电厂一样的电眼也没用,愤怒早已抹去她所有的理智,也遏杀她所有欣赏爱慕之意,只见她扑了上去,一记恨到极点的左勾拳挥出。
这回他可没再故意的被揍上一拳,他大笑,躲开她这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