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醒悟到他刚刚又让她气得忘了他的专业,赵伯回应的声音都闷了起来。
“真的吗?”看他那表情跟样子,她才不信他的话。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对了,你刚刚在找什么?”不愿再纠缠下去,赵伯索性带开话题,回到刚刚的主题上。
“当然是找阿卓,他人呢?奇怪,怎么一直没看见他?”
她问,还一边东张西望的。
“少爷他出去了。”赵伯公布答案。
“出去?”她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怎么可能?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不知道?”
她有理由这样质疑的,因为刚刚跟她待在书房中的人,正是卓然本人;他们一起核对、整理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帐目跟款项,一如过去两个礼拜所做的事,怎么可能人在她眼前离开而她却无所觉呢?
“是大约三点多的事,少书要我别惊动你,自己就开车出去了。”赵伯提醒她,脸上的表情是有点受不了的那一种。
三点多?惊动?
“啊!我知道了!”呆滞一下后,就看她大叫一声。
她想起来了,大概在三点多的时候,她让那些又臭又长的数目字弄得头脑发昏、眼睛发花,所以忍不住地就让眼睛小闭了一下,呃……好吧,其实她闭上的时间是有一点点欠电,而且在眼睛休息的期间,神智也曾很不小心地小小闪神了下。
换言之,也就是说她很不中用地打了一会儿的瞌睡,但只有一下下,真的!真的只有一下下而已,她用她的人格保证,她真的只有小眯了一下,然后就醒过来了。虽然那时就没看到他的人,但她还以为他去上厕所还是去做其他的事,所以也就没有多想,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赵伯伯,现在几点了?”她连忙问,自她打完瞌睡后,因为想补救的心理作用在作祟,所以就特别认真在对帐,以至于没注意到时间。
“六点多,该吃饭了。”赵伯有些没好气地回答她,他就是为了要叫她吃饭,才会碰上刚好出书房找人的她,然后也才会没头没跑地跟着她睛转乱转。
“啊!六点多了啊,阿卓还没回来吗?你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吗?”她显得有些急,但也是正常的,因为这事的结果可关系到她的恋爱之路呢。
“少爷说他出去见朋友,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有什么事吗?”
“有啊!”她应了一声,白净净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扰。
“很重要吗?”
“呃……”她考虑了下,区分重要性。
发现好几笔帐目不符,而且金额总数额为惊人,然后对像是卓然的亲舅舅,这样算不算重要?
“应该是吧?”想了会儿,她只能不确定地回答。
“什么叫应该是?”赵伯头大,觉得快让她打败了。
“就是我也不确定啊!”她很无辜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因为她考虑到这款项说不定有什么内情在,还是说她搞错了,毕竟对帐这种事她不比她那须执照的会计师老爸,她挺担心这结果很可能是她自己能力不足所摆的乌龙。
“那你到底能确定什么?”赵伯叹了口气,问道。
“我能确定的,嗯……这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想了想,她答;认定了如果她没弄错的话,这个发现会换来卓然的夸赞。虽然也有可能是她弄错了,但她豁出去了,决定改变这种各自忙各自的局面──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是很有勇气的!
“那到底是对你重要,还是对少爷重要?”赵伯努力保持面部表情的平整。
她露出无辜的表情,那是她不想再答下去,或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答下去的表情。
赵伯完全明白地的意思,所以老大不爽地瞪着她,完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反正我要找阿卓啦,赵伯伯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用他习惯的无知模样说道。
“我怎么会知道,少爷他又没交代。”赵伯没好气。
“那现在怎么办?”她求助地看着老人家。
忘了他力求专业的原则,赵伯两手一摊,学起她的无赖样。“那没办法,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只能等他了。”
反应是立即的,白净净的可爱小脸立即垮了下来。
呵!要等喔──并不是故做神秘、特别隐瞒他见的人是谁,卓然只是刚好没跟任何人说明,他见的人是他美国事业的合夥人,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律堂。
可能是律堂来台寻妻的事一直是低调进行,所以连带着他也没特别跟人提起过这件事;甚至是直到律堂抵台,而且找回了他心爱的妻子后,基于朋友的立场,关心事情发展的他仍是自己一个人开车前来,没跟任何人提起他的去向。
如今,两个男人正针对寻回乔若的事进行一番谈话,只是以律堂对乔若的独占欲,他根本不想让任何人干预乔若的事,即使对像是卓然。
“我跟乔若的事,用不着你管。”律堂以他擅长的专断语气对整个谈话下了结论。
对着他那一副没得商量的冷硬模样,本想再劝点什么的卓然轻叹口气。
唉,早该知道这一趟是白来的,不管是以前或现在,他所认识的律堂就是这个样子,事情只要一扯上乔若,不光是过度的保护欲跟占有欲,那本来清明的理智就像被鬼给蒙蔽了一般,什么情面都没得讲。
最糟的是,他怀疑这情况会延续到未来,只怕好友这一辈子都会是这个德行。
“算了,就随你吧,反正就像你说的,这是你跟乔若的事。”在费了一番唇舌后,卓然正式宣告放弃说服律堂那顶顽固的脑袋,而且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多事走这一遭;浪费口水不说,无济于事的他看来简直就是自讨没趣。
“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次。”这话一点也不像是律堂会说的,而他不情愿的样子,看来就像这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卓然微笑,知道律堂指的是他通报关于乔若消息的事。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卓然不装傻但也不敢居功,因为那真的是很碰巧的事,他也没想到会在台湾的报上看见失踪已久的乔若的身影,然后就顺便让人调查了下,一切都是很自然地就发生了。
“反正我欠你一次。”律堂坚持。
“其实你没宰了凌承云就已经很让我松了一口气了。”
卓然失笑,虽是开玩笑的话,但也有几分认真的意味在。
不为什么,只因为当律堂收了他的快递后、以不可思议的超快速度赶来台湾,那时候律堂的样子看来像是地狱来的恶鬼一样,彷佛想指吞了那个带走乔若的男人,害他一再担心好友会不会在一怒之下,其动手杀了那个带走乔苦的人,也就是那个名唤凌承云的男人。
不过,幸好这会儿并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律堂他虽气、虽怒、虽忿恨,但倒也没理智尽失地做出些什么傻事来,顶多就只是闷声不吭地、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把失踪已久的乔若给带了回来,没做出他原先所担心的喋血报复事件;这样,他还能要求什么吗?
本来对他不告而别带走乔若的行为有些微词的,但经由这样一想之后,卓然释然了,这回是真心地笑了出来。
“真的,你没杀人,我已经很高兴了。”
听他提起那个人名,律堂不屑地冷哼一声。“杀了他只会弄脏我的手。”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现在人已经找回来了,我也不便打扰你们太久,我先走一步。”卓然告辞,没有一点想尽地生之谊的迹象。